碰瓷
上坟回来的路上被老汉碰瓷 我一辈子要感激这老爷子
只有祭祖上坟时才回老家,每次都是直奔祖坟而去。
村里认识的人很少,平时联系多的是三哥,三哥是我叔辈哥。
后来父亲去世,按老家的风俗,单亲去世坟不能堆得太大,还要等双亲都故去,合坟后才立碑。母亲还健在,父亲的坟只是很小的土丘。清明节我去给父亲上坟,走到坟前却见那里蹲着一个人,正在烧着纸。
听见脚步那人抬起头,看样子和我岁数差不多,模样似曾相识。搭上话我们才互相记起名字,他比我大,老于家人,名字我记不清,只记得村里人都叫他“嘎歪”,嘎歪就是大人的话不听,叛逆心很强的那种。
我问他:“于哥,你是不是上错坟了,你要给谁上坟呀?”嘎歪被我一问好像立马就知道是自己的错。这时,我看到父亲的坟边上,也有一座新坟,坟也不大,和父亲的坟还真有些相似。嘎歪带的纸和酒水都祭给了我父亲,手里没物,他很尴尬。
我把给父亲的祭物均出一些给了他,烧纸钱时,我也顺手拿出一些,烧在他父亲坟前,这样一来他心里也踏实了。在给父亲坟头压纸时,我见父亲坟头上压着几张烧纸。我一想,这个嘎歪,压坟的纸咋不用压纸呢?看来他给自己父亲上坟总是这样图省事吧。他爹去世才半年,他就能上错坟,难怪别人叫他嘎歪。我又把压的纸,给他父亲坟头上压了一些,这时的嘎歪早就走的没影了。
上完坟我就往回赶,从坟地到公路还有三里远的机耕路,路很颠。我打开收音机,一边往前颠着,一边听着市里的声讯台。不知车轮被什么猛地垫了一下,车一颠收音机跳台了。嗤啦地一声,紧接着传来“前面的路——太凶险——”一句拖着京腔的清唱。我一纳闷时,嗤啦地一声收音又回到声讯台。怪怪的,往前看看也没什么,继续走吧。
快要到公路时,有个小机耕路口,旁边有片小树林。刚过小树林,猛然横着从小路上走来一个人,我的车本来不快,也注意到有人点了一下刹车,耳里却听到“砰”的一声,那人肩上有把锄头,眼看着他用锄头顶了我车一下发出的声音。
我下车时,那人就蹲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喊着。不管咋样,我先礼貌地问大叔受伤了吗?那人站起来,眼一瞪说,可不是让你碰伤了咋地,你看看。说着那人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那条左腿比右腿短一截的样子,刚撞瘸了能这个样子,真搞笑。他拍着自己的左腿说,你要赔我钱,不赔钱这事算不了。
正在这时,过来辆白色农用车,我想在老家这里说不定认识,就招手拦他车。那人稍一停车,看到这架式好像明白了咋会事,开车就上了公路。没办法,我打电话给三哥吧,让他为帮着说说好话,认识总比我这不认识的好办。
打完电话回过头,那老汉没了影。心里想,就是个碰瓷的,见有熟人要来,面子上过不去就跑了。打电话让三哥别来了,三哥却没接。这咋办?好在三五分钟三哥就骑着摩托赶来了。
我把刚才的事给三哥一说,三哥说村里哪有这么个人?我详细说出老头头戴瓜皮帽,左腿瘸着短一截的样子。三哥说那是嘎歪他爹的模样,可他死去大半年了。三哥还说刚见嘎歪上完坟就去了村医那,肚子痛得要命,驴一样地叫着呢。三哥这么一说,我也有了些回忆,记得小时候经常听到嘎歪他爹,时不时地喊几句京腔,三哥说没错,那老爷子临死前几天还喊过京腔呢,一辈子好戏。
可我也没冲撞着他的阴魂呀,干嘛他要碰我的瓷?或许是别村不认识的人吧,三哥说也许是吧。告别三哥,我就上了公路,往回赶去。
公路上走了大约五里,刚要上一个长坡时,那里被封路了。我看到一辆大货车侧翻在路边,坡上四辆车被撞得七零八散的,地上全是玻璃和破损的汽车部件。
下车打听,是一辆大货车下坡时制动失控,连续撞了几辆车。当我注意到,一辆白色车正是我没有拦停的农用车时,身上冒出一身冷汗,我不知道那个司机怎么样,起码他下来帮我,车也不至于被撞成那样吧。我更庆幸被人碰过瓷,没有那时段的滞留,或许那辆翻着的白车就是我的了。
后来,那京腔经常萦绕在耳边,总感觉那是嘎歪他爹那有板有眼的唱腔……
文章来源:http://mt.sohu.com/20170218/n481062213.shtml
海边居
2017-04-05 03:24:37来自另外那个世界的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