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教师的时空诡计 3
物理教师的时空诡计(23)
在顾远和多位老师的劝说下,校长蒋亮不想因为此事触犯众怒,终于放弃了开除陈翔,维持原定的留校察看处分。顾远总算松了口气。
周末到了,顾远需要花点时间,为料理下个目标做些准备工作。下一个是公安局局长邵小兵。
上课期间,顾远隔一天有晚班,加上他是班主任,大部分晚上他都在办公室,只能抽空在傍晚时分踩点几回,到了七、八点钟,他都得赶回学校备课、值班。
这种零零碎碎的踩点当然是不够的。
更困难的是,最近警方办案压力大,邵小兵也很少准时下班,下班了也未必就一定回家,所以顾远在邵小兵家附近,几次都没碰到过他,能做的只有反复熟悉周围的环境。
另外一点,检察院和法院一把手都被人黑了,他相信邵小兵心里多少会有所提防,要下手的难度可远比胡海平高。
杀胡海平的方法已经用过,同样的办法在邵小兵身上不具备可复制性,所以得另外谋划。
这回他估计可能要用枪了。
不过用枪后该怎么制造出意外事故的效果,他还没有思考周全。
事实上,他以为警方对胡海平的案子查不出什么,他压根想不到专案组负责人高栋已经抽丝剥茧般把他的诡计看破一大半了。如果他现在知道警方的侦破进度,他要做的不该是继续筹划下个对象,而是考虑自己的后路。
邵小兵是地道的当地人,当地人担任当地重要机关一把手的情况不多,他老爹九十年代是宁县的常务副县长,整个家族中既有从政的,也有从商的。他妻弟办的企业很多年前就挂牌上市了,原本做的是摩托车配件,这几年开始涉足航空零件生产,宁县的有钱人里排名第二。不过生意做得再大,也就那样,怎么都比不上当官的,家族里,依旧邵小兵是公认的领头人物,社会、政府都摆得平。
原先邵小兵住在县西面的山庄别墅群,传言他家相当豪华,仅占地就一亩多。后来遭人举报,省里派人调查他,他把别墅转到小舅子名下,说是借住的。此后他得到他人“指点”,生活开始低调,现住在城北的一个高档小区中,也是电梯房。
家中只有他和他老婆,一子在澳洲读书,此外,家中是否还有保姆不得而知。
这些情况当然是顾远从叶援朝那儿问到的,要不然他一个工作很忙的高中老师,光是要跟踪到邵小兵的住所,就要花费不知多少天的时间了。
星期天,顾远在邵小兵家的小区和小区外路段又走了一遍,这个县城小区虽然建造很高档,但安防还是弱了些,除了开车外,行人和电瓶车依然可以畅通无阻地出入小区。比不上沈孝贤一家和其他县里重要领导集体居住的皇朝花园。
对于小区内外的监控,顾远已经看得差不多,但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每一处检查详实,不能排除没发现的监控。不过没关系,犯罪时只要不暴露脸部,也不要遇到目击者,仅靠监控警方顶多能知道他的大致身高,其他线索一无所知。
正当他走在路上,构思着该如何下手,又如何处理善后时,手机响了,他掏出一看,是曾慧慧打来的。
“喂?”
“顾老师。”
“恩,曾慧慧,有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顾老师,我知道你现在在哪里?”
顾远眉头微微皱起。
曾慧慧继续说:“你在金光公馆外面,对不对?”
顾远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本能地向身前身后的路上看了一圈,哪有曾慧慧的影子?更要命的是,今天自己特意戴了假发、眼镜和胡子,穿的是平日从来没穿过的衣服,连走路节奏都刻意与平时显得不同,怎么会被人知道他在这里的?
“顾老师,你怎么不说话?我猜的对吗?”
“嗯……”顾远犹豫一下,悄悄深呼吸平复紧张的心绪,回答,“我是在这里附近,你怎么知道的?”
曾慧慧道:“你来这儿做什么呀?我家离你只隔了三条街,欢迎老师来我家做客。”
“嗯……今天不行,我来看望一位朋友,改天吧。对了,你在哪?”
“我在家里呀。”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曾慧慧发出调皮的笑声:“明天再告诉你吧,呵呵,到时你可不许生气哦。”
顾远只好尴尬地应了声“哦”,他不敢多问,怕引起怀疑,只好匆忙地挂断电话。
今天的踩点工作看样子只能到此为止了。
是不是警察已经在跟踪调查我了,曾慧慧想给我提醒?
不太可能,他爸不管刑侦,根据叶叔的说法,刑侦的工作很特殊,遇到大案要案,侦破工作连同单位的非刑侦队人员都无从知道,曾慧慧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如果警方要查我,首先需查出叶叔。
对了,有些天没联系过叶叔了,得找机会和他交流一下。
※※※
星期天下午下班前,顾远电话打到叶援朝的办公室座机。
“叶叔——”
他刚开口,叶援朝就打断他的话:“吃饭我不去了,我就在街口那家快餐店吃,你们不用那么麻烦了。”
顾远一听,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说了句“好的”,挂上了电话。看来一定发生什么事了。
他等到了5点多,也就是叶援朝平时下班的时间,提前来到叶援朝楼下附近的一家中式快餐连锁店,他知道叶援朝有时会来这家店吃饭。电话里所说的快餐店,也只可能是这家。
顾远走进快餐店,先漫不经心地打量一圈所有座位上的人,没有看到叶援朝。随后,他拿起餐盘,挑了两个小菜,拿上一碗饭,结账后坐到靠里的一个位子。
果然,等了十多分钟,叶援朝出现在门口,他和顾远四目相对看了眼,随即叶援朝不再看他,而是拿了饭菜,很快结完帐,他先站在原地装成找位子的模样,接着来到顾远同一桌斜对角的那个位子坐下,低头吃饭。
“怎么了,叶叔?”顾远同样低着头吃饭,低声说话,并不看他。
“我被人跟了,大概市局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应该就这几天,我下午出去办事看到一辆车早上和中午都出现过,起了怀疑。”
“你的手机、电话呢?”
“不清楚,也许也被监听。”
物理教师的时空诡计(24)
顾远想了想,又低头佯装吃饭:“以后联系时,来这家店吧,这个时间点,我每三天来一次。如果没必要,请不要来。另外,不要让人有机会接触你的贴身物品,小心监听器。”
叶援朝应了声,他有许多话想说,但在这种场合下,不知道该先问哪个。
顾远又道:“最近他们有来找过你吗?”
“那次以后,再没有了。”
“和我想的一样,他们既然问过你,知道再来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不过他们既然跟了你,大概是再次对你起疑了。这也难怪,他们一定是觉得动机上你有可能,并且你过去的经历让他们觉得你有这能力。况且你说当晚有人认出你了,还喊了你名字。”这时旁边一个路人端着盘子经过,顾远马上闭嘴不说。过了片刻,眼睛余光看到路人已经在远处的一桌落座后,压低声音重新开口,“但是你不要担心,他们跟踪你是好事,很快他们会彻底排除你的犯罪可能。”
叶援朝眉毛抽动了一下,抿抿嘴,含混的声音问:“那你呢?”
“不用管我,我有我的办法。”
“你是怎么把胡……”
“这你就不用管了。”
“你下面还想做什么?”
顾远塞了口饭,口齿含混地说:“邵小兵。”
叶援朝顿时脸色大变,低头快速道:“不行,太危险了,他和其他人身份不同。”
这点顾远当然知道。
检察院和法院一把手死了,当然是大案,省公安厅出面督办的。如果是公安局局长成为下一个被害人,那一定是惊动公安部,甚至北京最高决策层的大案了。尤其是邵小兵是警察,戒备心自然比常人重,要下手成功并不容易。
顾远平淡地说:“他们跟踪你,说明胡海平案发生后,他们也还没完全排除你的可能,所以需要再多做点事。如果邵出事时,你正被他们跟,到时就有十足不在场证明,就能彻底摆脱嫌疑,这是好事。你不被怀疑,我更不会被怀疑,剩下只要不留下证据,他们永远查不出。只要处理完邵,接着就是沈家,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过完年就能彻底把这一页翻过去。”
事实上,顾远从头到尾都不想真的对付沈家,那样一来,会因犯罪动机太明显,直接把叶叔拖进去。他这样告诉叶援朝,只是想早日解开叶援朝仇恨的心结,放弃报仇,继续平稳地过完这辈子。
他杀胡海平以及计划中要杀邵小兵,并不是因为他多想替叶晴母女报仇,事实上,他一点都不在乎叶晴母女,一切,只是为了叶叔。没有叶叔,现在的他会是什么样的呢?顾远不敢想象。
顾远看得出,杀了胡海平后,叶叔依然还未“醒悟”,依然未放弃复仇。但他知道,只要邵小兵死后,叶叔的心结一定会解开,再不会想着提枪去找沈家灭门。
这是他计划中的打算,尽管这个打算让他手上添了人命。但没有办法,为了叶叔,他可以改变自己的人生,因为他的人生,本就是叶叔改变的。
叶援朝口中含着饭,嘴角抽动了一下,总算把这口饭咽下去,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看着碗里的饭说:“不了,一开始我就错了。人死了,活着的人做再多也是没用的。我不该一时兴起,趁着停电做下错事,结果害得把你拖进来。算了吧,不要继续了,就当一切都过去了。如果他们最终查出来,我一个人顶。我年纪大了,生活并无企盼,你有你的人生,你为我做的够多了。”
顾远轻轻摇头笑了笑:“如果那天我没来你家,不知道王是你做的,现在会怎么样?一种是你已被抓。二种是如果你未被抓,那么你现在会怎么做?你会放弃吗?”
叶援朝一愣,整个人木在那里。
“我太了解你了,叶叔,你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可是他们却把你所有的希望都打破了。我知道,你已经铁了心,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了。我决不能让你这样。”
叶援朝缓缓吐了口气,依然是低着头,不让人看出他们在交谈,低声诉说着:“那时我太糊涂了,现在我还有生活的希望,那就是你,我把你当我的孩子看,我想你过得好。”
顾远眼眶顿时红了,他苦涩地笑了一下:“我知道的,因此,我更不能坐视不理。这也算是为了叶晴和阿姨。”
“可是她们过去对你……”
“别说了,从她们的立场是对的,我从没怪她们分毫,她们都是我的亲人。叶叔,那天不是说好的吗,你不用多想了,就把一切交给我来处理吧。现在我需要你帮一个小忙,手铐借我。”
“你要这个做什么?”
“我有用处,另外再过些天我把那个还你。”顾远做了个枪的手势。
谁知叶援朝却摇摇头:“不,我不能答应你,我不想你再为了我做更多了,一切就让它过去吧。”
“你心里放得下吗?”
叶援朝一愣,随后缓缓说:“放得下。”
“你在撒谎,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根本放不下。”
叶援朝沉默无言。
“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你看胡的事,他们不是查不出任何结果吗?”
“可是邵不同,他是警……”他没有直接说出警察两个字,这两个字比较敏感。
“没有不同,人的命都只有一条,他们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们轻易结束了别人的生命。”
叶援朝叹了口气,低声道:“把那个东西还我。”
顾远果断地回绝:“不行,现在决不能还你。”
叶援朝咬牙,紧握着筷子,过了半晌,从牙齿中憋出几个字:“我不想你替我死!”
顾远从容地一笑:“我不会出事,你放心吧。”
叶援朝用力咬住牙,沉默了很久,道:“告诉我你的计划。”
“你不必知道我的计划,只需要至少一件事,胡海平是意外,邵小兵是自杀,畏罪自杀,他杀了王宝国,所以畏罪自杀。”
叶援朝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叹口气,道:“好吧,三天后,我把手铐给你,还是在这里。”
可话一说出口,叶援朝心里就矛盾了,他觉得自己是个极度自私的人,竟然默许了别人来为他的仇恨冒天大的险。但另一方面,他心里似乎又企盼着这些人都死了。
顾远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抿抿嘴,笑着点点头。
他已经为叶援朝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可是他不知道,叶援朝也为了他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了。
他们谁都不想对方出事,他们谁都愿意替对方顶罪。
他们不是父子,他们也没血缘关系,却同样父子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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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教师的时空诡计(25)
第二天是星期一,顾远来到学校上课,他并未主动去找曾慧慧问清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位置的,尽管他很想知道。那样容易显得他特别关心这件事,引起旁人的注意。
于是,他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把疑问抛在脑后,照常上课、下课、改作业。
到了中午休息时间,顾远走向办公室,恰好在楼道遇见曾慧慧,顾远如平时一样朝她点头问好,随即继续往前走,心里却在企盼着曾慧慧能告诉他答案。
果然,在他走出几步后,曾慧慧叫住了他:“小顾老师,你猜我昨天怎么知道你在哪儿的?”
顾远心中还是忍不住一惊,随后转回身,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怎么知道的?”
“你猜呢?”
顾远思绪快速飞转,昨天他下车前戴了帽子眼镜胡须,保证不让人认出来,并且走路也有意识地改变往常的节奏。如果这种情况下都能被人认出来了,那就完蛋了。
应该不会,她应该不会认出我。
对了,或许是她看到我的车停在城北?
可是我车子停在路边一排车中间,这种雪佛兰的低端车随处可见,没有任何引人注目的地方,况且车身是青色的,这一种低调色,不容易让人注意到。
也许她记得我的车牌。可有那么巧,我车子停在一堆车中间,她偏偏路过看到?
顾远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我猜不出。”
“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我定位了你的手机。”
“手机?怎么定位?”顾远不解。
“我爸说市公安局联合移动运营商,部署了最新的手机信号监控设备,为了打击现在特别多的电话诈骗。只要手机开机时间两分钟,他们系统就能收到信号。只要从电脑里输入要查的手机号,马上就能知道这只手机所在的精确位置。”
顾远啧啧嘴:“这么厉害!”
他心里想到看来以后出门踩点,身上不能带着手机了。
曾慧慧道:“昨天我趁我爸爸不在,偷偷上了他的电脑,打开这套软件,试了几个同学都很准,忍不住也试了一下小顾老师你的位置。”
闹明白是虚惊一场后,顾远干张张嘴:“这么做不合适吧,会侵犯其他同学的隐私的。”
曾慧慧马上笑着说:“哈哈,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侵犯老师的隐私了,当然,也包括其他同学。”
顾远笑了笑,他从不责怪学生的偶尔顽皮,顽皮是这个年纪的人的天性,如果只知道一天到晚学习,就不是个正常人了。
“那个软件能多精确知道我的位置?”
“听我爸说精度能锁定在两米的直径里。”
“那真是够厉害的。”
他是学物理的,对电磁波和手机信号的定位原理自然也知道一些,不过通过手机信号的数据反馈,能把目标位置精确锁定在两米直径里,这需要很强大的技术支持。
顾远回到办公室后,坐在位子上想着刚才的事,现在公安的技术强大到已经超出他的常规认识了,看来以后行动中需要多注意更多的细节,考虑更周全,不能用固有的逻辑思维来进行犯罪,因为警方或许有更多的手段,他不知道,叶援朝也不知道。
只要一个疏忽,哪怕是很小的一个疏忽,就能让警方彻底翻盘。
过了些时间,几个老师吃完饭陆续回到办公室,走在前面的魏老师看到顾远就说:“小顾老师,集资房造好了呢,你知道吗?”
“这么快,本来不是说要到下个月?”顾远说。
另一位老师说:“提前竣工了,过几天就交房,这个星期天大家一起去验收。”
魏老师露出担忧的表情:“也不知道质量怎么样,现在偷工减料特别普遍。”
顾远道:“应该没问题的,我们是集体跟开发商签约团购,商品房性质。现在的房屋,土地成本是大头,建安是小头,一般开发商不会在质量问题上偷工减料。”
“希望是这样吧,以后还要还15年贷款,想想都累的。”
顾远笑了笑:“我贷了30年,更是干到退休才还得清。”
“顾老师你买的几楼?”
“四楼的小户型,就71个平方,我工作几年积蓄不多,首付一部分还是问大学同学临时借的呢。好在总算房子造好了,不用继续住学校的宿舍了。”
顾远眼中露出对未来向往的神色,不过他想到接下去还要做的事,神色又添了几分不安。
可是他还是要做,因为这是为了叶叔。
如果没有叶叔,他现在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不敢想象,他甚至一想到自己的童年,心中的恐惧马上把思维拉回当下。
※※※
警方经过几个昼夜的查监控,结果总算出来了。
设置石板杀害胡海平的男子在星期天离开单元楼后,出现在下一个监控中的他,依旧戴着帽子,还额外戴了个口罩,骑着一辆黑色的小型电瓶车,车头是白色的。
通过沿路的一个个连续监控探头追查,发现该骑车男子最后在小区三个路口外的一条名叫建业路的马路上消失了。
建业路的不长,大约就七八百米,东西两端的路口各有一个监控,中间并无其他小路通出。
所谓的消失,就是说电瓶车最后只在建业路西面的监控出现过,东面的监控却没记录到。
查电瓶车来时的记录也是如此,电瓶车最开始就直接出现在西面的监控里,东面的监控也没有记录到他。
这辆电瓶车就像凭空出现在建业路的中间,再凭空消失。
此外,骑车人在进出小区前后,都戴上帽子和口罩,并且从未抬过头,监控压根没拍到他脸部任何特征。
高栋起先对他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颇为不解,在实地来到建业路查看后,高栋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人是不可能凭空出现在马路上,又凭空消失的。
马路的两侧是免费停车位,平日里泊着好多汽车。
凶手一定是先开汽车来到这条马路上,随后从车上拿下电瓶车,前去犯罪。犯罪完成后,骑电瓶回到建业路,再次把电瓶车放进汽车里,再开车离开。
凶手开的是哪辆车?
这点无法判断,可能是货车,也可能是家用轿车。
那辆电瓶车模样小巧,放到轿车后备箱里没有一点问题。看着重量也很有限,成年男子完全搬得动。
那么这个时候的调查又该如何继续展开?
专案组例会上,所有刑侦骨干都在看着高栋,等他给下一步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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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教师的时空诡计(26)
高栋扫视了所有人一眼,并没说话,而是点起了一支烟,抬头望着天花板。
江伟道:“老大,现在很明确一点,凶手只有一种可能把电瓶车带到建业路上,又不经过监控,就是用汽车载过来。”
高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个结论他来到建业路上看了会儿就想明白了。
江伟继续说:“那么表明,凶手一开始是驾驶一辆汽车来到建业路上的,这辆汽车一定会被监控拍下。凶手犯罪完成,骑着电瓶车回到建业路后,把电瓶车放到汽车里,然后再开车离开。只要我们统计凶手来到建业路前一个小时内,进入建业路的车辆;以及凶手最后回到建业路,此后一个小时内,离开建业路的车辆,如果哪辆车两次都出现在监控里,那么可能性就非常大。我估计重复出现两次的车辆不会很多,只要一辆辆排查,很快能锁定目标。”
高栋点着烟,看了眼江伟,吐口气,依然沉默不语。
大家等了好久,高栋始终是这副表情,对江伟的判断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看得大家都心急如焚。江伟忍不住道:“老大,你看这办法怎么样?”
高栋深深吸了口气,道:“凶手未必像你想得这么简单呢。”
江伟表情尴尬,不甘道:“那……那还能怎么样?”
高栋看了所有人一眼,道:“你们有没有注意一个细节,路上的监控显示,凶手在骑电瓶车时,他是戴口罩的。凶手进入单元楼时,单元楼门口的监控拍到他那时并没戴口罩,只戴着帽子,因为他没抬头,所以依旧没拍到他的长相?”
张一昂不解问:“这个能说明什么?”
“细心,极其细心!”高栋沉声道,“如果你从单元楼上下来,遇到一个人戴着口罩,你会不会多看几眼?一定会。咱们是南方地区,室内戴口罩会显得很奇怪,对吧?你多看他几眼,虽然不一定会记住他的外貌特征,但至少你注意到过这个人了。凶手不想被任何人注意,所以他进入单元楼时,宁可摘下口罩。这样一来,就算你下楼刚好遇见此人,你没有理由会去注意这个看上去一切正常的陌生人,更不会对他的外貌留下印象。就像你早上出门第一个遇见的人长什么样,此刻你百分百想不起来。”
高栋顿了顿,继续道:“所以,凶手对人的心理观察得很仔细,他知道进入单元楼后,不戴口罩反而更安全。但另一方面呢,他路上骑电瓶车为什么要戴口罩?因为这个季节,骑车上路戴个口罩太常见了,骑车时,你并不能保证一直是低着头的,比如对面来车,你要避让时,忍不住抬头了,此时,刚好前面有个监控把你拍下来,这不就完蛋了?所以,他骑车时,必须戴口罩。”
江伟道:“老大,或许凶手压根没想这么多,这只是他的习惯呢?”
“不不不,”高栋摇摇头,“犯罪时人都有一种害怕的心里,想寻找遮掩物掩饰自己。犯罪时戴口罩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犯罪前戴了口罩,真正执行犯罪时,反而敢脱掉口罩。换成一般的罪犯,进入单元楼时,内心会比在路上更惧怕,更担心被人记住长相,决不会摘掉口罩。从上一回的玻璃胶上我就看出这凶手格外细心了,会想到五楼粘玻璃胶干扰我们的判断。这次他脱、戴口罩的细节,虽然很不起眼,但更说明对手不是一般罪犯。”
江伟点点头,他相信高栋说的凶手是个极度细心的人,但转念一想,又有不解:“可是,老大,他戴不戴口罩和我们查监控的汽车有什么关系?”
“你刚才分析的,只是凶手把电瓶车运到建业路的一种可能,而且是最简单的可能性。”
“难道还有其他可能?”
“你能肯定杀胡海平的凶手是一个人?”
“这……我们只看到这一个人啊。”
高栋道:“所以我们的结论只能是至少一个人。有没有其他帮凶?不得而知。如果有同伙呢?那么把电瓶车运进建业路的汽车可能有两辆了。把电瓶车运进建业路是一辆车,犯罪后同伙开了另一辆车,把电瓶车运出了建业路。这种情况怎么查?”
高栋继续道:“此外,就算凶手只有一个人,他也未必就按照你说的做了。他驾驶着装有电瓶车的汽车,开进建业路,未必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就会拿出电瓶车,开进胡海平小区吧?他有可能在路上停了几个小时,也有可能是他前一天,或更早几天把车开进来停在路上,直到星期天才动手。离开建业路时,也是同样道理,他甚至可以把电瓶车装进汽车里,换下工作服,然后步行走出建业路,过些时间再回来开走车。”
江伟顿时吸了口气,鼓着腮帮子说不出话。
凶手确实可以这么做,这么做显然也更安全得多。但这样一来,凶手把电瓶车弄进建业路的可能性就多种多样了,你不可能把几天内经过建业路的车辆全部排查,况且排查也未必能找出嫌疑人。如果你有本事把几天内经过建业路的车全部调查一遍,你还不如抓了全县每个人审一遍,凶手肯定是其中一个。
听了高栋的分析,所有人脸上都写着“沮丧”两个字。
高栋咳嗽一声,道:“按照嫌疑人做其他几件事上看,他很细心,绝对的细心。江伟说的那种可能,很容易暴露身份,我个人猜想凶手同样不会在这个环节上疏漏。不过大家也不用灰心,先按江伟说的可能查一遍,这个工作量也不大,如果凶手偏偏在这节上马虎了,那算他倒霉。如果查不出,再想其他的办法。会就先开到这儿,都去干活吧。”
散会后,高栋留下了张一昂,问:“怎么样,最近几天跟踪叶援朝,有没有被他发现?”
张一昂很有信心地说:“没有,几个人都是您钦点的老队员了,大家跟得都很小心。”
“他举止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暂时没看出来。对了,老大,叶援朝我也见过两次,他走路有点瘸的,胡海平案子里那个男人走路很正常,不可能是叶援朝吧,而且感觉上此人的年纪不会太大,至少不会像叶援朝一样五十来岁。”
高栋道:“我知道,监控看了这么多遍,胡海平案子的那个人肯定不是叶援朝。”
“那你是觉得王宝国案子是他做的?”
高栋不置可否:“两个案子手法上太多不同了。王宝国案下手极度凶残,社会影响很大,那案子倒不是说凶手反侦察能力多强,只不过凶手挑了个停电的好日子下手。相反,胡海平案子凶手要厉害得多,白天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还要弄得像一出意外,胡海平被杀五分钟内有上百个目击者,却没有一人知道谁是凶手,并且凶手所有细节处理上无可挑剔,暴露出反侦察能力极强。两起案件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干的,依旧无法判断。现在第二起案件最后的希望就在监控是否拍到凶手用汽车把电瓶车弄进弄出建业路这环节了,但我感觉不太理想,只能把注意力回顾到王宝国案子上来。王案最显著特征是一刀割喉,踢出一脚,有这种心理承受力和动手能力的人,不多的。现在我所有已知的可能人选里,只有叶援朝符合。可是他有不在场证明,鞋子尺码也不合,而且都是旧鞋子,和你们的谈话表现正常,杀人动机也不够强烈,只有跟踪他才能进行最后的彻底排除了。”
张一昂撇撇嘴,道:“叶援朝这几天一切都和过去一样,下班后,街边小店里吃点东西,然后回家,有时会买点酒。怎么看都不是犯罪的状态。”
高栋想了想,道:“综合来看,他有犯罪动机和犯罪能力,王案有不在场证明,胡案更排除了是他的可能。”他叹口气,道,“也许真是我太多疑了,这样吧,三班倒跟踪也很累,跟完这个星期,如果还是一切正常,那就不用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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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教师的时空诡计(27)
几天后,监控查清楚了,电动车进入建业路前一个小时和回到建业路后的一个小时里,经过监控的重复车辆一共有十多辆,其中一大半是出租车,出租车从未接送过客人要放电瓶车的,剩下的三辆经过对车主的调查,发现都是和被害人压根从未见过面的普通人。其他所有几天内经过建业路的出租车也问了,没有客人放电瓶车的。看来凶手自己有车。
果然如高栋所料,嫌疑人在这个环节上也没有漏洞。
剩下的工作只能先根据监控中拍到的电动车,试试全县范围内找出这辆车了。但全县范围找一辆特征并不显著的电动车谈何容易,更何况警方也没想到,这辆车在犯罪前后经过顾远的两次外观改动,找出来是不可能的。
而盯梢叶援朝的消息也同样毫无新意。
胡海平被害当天,单元门口监控中,没发现类似那个嫌疑人体型的非住户进入单元楼,有可能是人未直接上楼,而是用了某种机关控制石板掉落。但高栋在现场只找到了六楼外墙角的一块铁皮,除此并未找到其他可疑的机关装置,这铁皮会不会和机关有关呢?他一时也想不出来。
这几天高栋眉头紧皱,眼见两起案子的侦破都进入了死胡同,他冥思苦想,还是没找出方向性的对策。
期间又接到市局的电话,说下星期隔壁一个县的许多民众会聚集到市区的天天广场上散步,说是抗议那边建设一个化工厂,虽然所有相关的网站都删光了号召散步的帖子,发帖人也逮了几个,但事情有越闹越大的趋势,下星期到底会有多少人聚集还未知,公安系统全员要严正以待,让高栋可以先把宁县的工作放一放,星期天回市里开会一起商定对策。
今天是星期六,农历十一月初六。
农历十一月初六是个犯罪吉日,顾远早就算计好这一天了。
今天下午他没课,很早离开学校,他需要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他必须快点做完这些事,因为明天早上还要和学校的其他老师一起去验收新房。
这时才四点半,顾远来到邵小兵所住的小区“金光公馆”外五个路口的路上停好车,戴上假发、眼镜、胡子,穿着一件大衣,挎一个包,手上还挂着一件外套,外套盖住了拳头,他在寒风中微微拱着背,低头向邵小兵的小区走去。
进入小区后,他来到邵小兵单元楼下,边走边用目光扫视周边,没有看到邵小兵的车。他不放心,走进地下停车库,依旧若无其事地边走边看,还是没有邵小兵的车。
很好,他还没回家,希望他老婆在家,对付一个人方便点,两个人都在家就不容易成功了。
随后,顾远进入单元楼,走楼梯来到六楼,这里一共两户人家,门是同一方向开的,所以顾远不用在另一户人家的猫眼上贴纸片盖住了。如果是对门,下手时必须要在另一户人家猫眼上贴纸片,防止传出声响时,对门里的人会朝外偷看。
顾远深呼吸几口,让自己的心情更放松一些,随后左手戴上了一个胶皮手套,按响了门铃,随即把左手缩进衣袖里,免得被主人看到一个戴胶皮手套的人起疑。
很快,门里传来了一声“谁啊”的问候,顾远声音不高地回答一句:“我找邵局长。”
接着,门开启了一小半,一个中年穿戴考究的妇女握着门把手,打量他一眼,道:“你是哪位?”
顾远笑了笑,偷偷朝屋里看了眼,有电视声,但没看到其他人,也没有其他人的声音,应该只有他老婆一人在家吧,便道:“我找邵局长,请问邵局长在家吗?”
妇女的手还是握着门把手:“老邵还没回来,你是哪位,找他有什么事吗?”
“还没回来呀,那也没关系,麻烦嫂子把这东西交给邵局长。”
顾远盖着外套的右手佯装要伸包里,突然在下一秒,“砰”一声,他把叶援朝的那把六四手枪直接贴着妇女的额头开了一枪。
近距离开枪威力极大,顾远都被向后震退了两步,子弹从妇女额头穿入,径直从后脑颅骨穿出,射进了客厅里。
由于枪上包了毛巾,又有外套的遮盖,枪声比正常小了一些,但依然挺响,他相信现在单元楼附近几层的住户一定会听到这声响,但普通人只会以为鞭炮或者什么东西爆炸了,不会联想到枪声。至于其他远处楼层的人,或许会听到一声“砰”,但不会太响。
顾远丝毫不敢在门口停留,立马窜入屋内,关上门,奔到房里检查一遍,确认整个屋里只有她老婆一人。
他把尸体检查一遍,赫然发现子弹竟直接从颅脑后穿出了,他顿时大惊,这是他计划中始料未及的情况!
尽管他是个物理教师,尽管他力学学得很好,可是他还是没有开枪的经验。他通过电视上的情景,想当然地以为子弹射入头部后,自然会留在颅腔内,万万没有想到子弹会直接从脑后穿出,射到了客厅里。如果警方将来发现这是一起枪击案,那就与他既定的计划出入很大了。
他急忙跑到客厅,四处找寻一番,居然没看到遗落的子弹。
他更是心急如焚,但此时理智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慌乱。他强行平复下心绪,重新回到门口位置,顺着刚才的射击方向笔直望过去,那个方向的尽头是客厅的沙发。
他径直走向沙发,终于看到了沙发的一个坐垫上有个洞,他把坐垫拿出来,看到子弹嵌在沙发垫下面的基座内。
顾远静下心,思索了一会儿,行,情况不是太糟糕,这个局面还是可以收拾的。
他稍微松了一口气,深呼吸几口平复后,把邵小兵老婆抬进了衣柜藏好,顺便清理了地上的一点血迹和他的脚印,擦干净鞋底,把旁边窗户拉开一小半,使室内的火药味清除,随后来到客厅坐下休息。
现在,就等着邵小兵回来吧。
如果邵小兵是一个人回来的那自然最好,如果还带着朋友一起回来,就有点麻烦了,虽然手里有枪,但杀死多人能否命中是个问题,即便都杀死了,连续的枪声是否会惊动左邻右舍呢?只能先躲在他家静观其变。
但犯罪就是这样,再完美的计划也存在变数,有时候运气也是成功必不可少的环节。
没有百分百成功率的犯罪,只有想办法提高犯罪的成功率。
邵小兵,看你的运气了。
物理教师的时空诡计(28)
邵小兵的运气不是很好,他今天是一个人回来的。
其实平时基本上他也都是一个人回家,和朋友相聚都是在外应酬,他不喜欢招呼人到家里玩,因为那样要收拾,很麻烦。
晚上七点,邵小兵打开门,边说着:“饭还有吗,我还没吃。”
进来后,他才发现里面是黑的,老婆不在家。
真烦,估计又是去打麻将了!邵小兵心里抱怨着。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老婆已经被人杀了,凶手依然留在他家等着。
他打开灯,关上门,脱下鞋子换了拖鞋,往前走,刚想从包里拿手机给老婆打电话。
正当他走出几步,就要踏进客厅时,转角突然出现了一把枪,正对他肥硕的大头。
枪上还包裹了一件棉质外套。此时包得比下午紧多了,因为现在是晚上,如果逼不得已开枪,他必须把声响控制在最低。
“啊!”邵小兵顿时吓了一跳,本能往后一步,那把枪也跟着过来。
邵小兵看清了枪后的人,颤声问:“你……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顾远心跳很快,手都感觉有些发麻了,但他强力保持出镇定的模样,脸上露着冷峻,沉声命令:“举手,过去,坐到沙发上去!”
“你……你是谁?我老婆呢?”
“已经被我控制了,看,这是枪,你是警察,真伪一看就知,相信你不会看走眼。”
邵小兵内心强烈震动着,此人知道自己是警察还这么大胆,他想干什么?他也一眼就看出了这是真枪,而且……而且不像仿制的真枪,像是正规枪支,何况,屋子里没有半点老婆的声响,莫非……已经凶多吉少了?
“举手,快过去!”顾远口中依然命令着。
邵小兵脚步颤抖,但在黑漆漆的枪口前,丝毫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只能举起双手,在这把枪的震慑下,胆战心惊地朝沙发一步步挪去。
“坐下!”
邵小兵只能坐到沙发上。
此时,顾远居高临下,用手枪指着他,他反抗的成功率就更低了。
“你……你是谁,你想怎么样?”邵小兵惊恐的眼神望着他。
顾远没有回答他,两眼紧盯着他的脸,不敢有片刻的疏忽,右手一直紧握手枪指着他的头,慢慢移动脚步,绕到沙发背后,此间,枪口一直紧紧指着对方的头。随后,顾远左手慢慢地伸进挎包,从里面拎出一副手铐,放到邵小兵的身旁,道:“你自己拷上双手,不用想耍花招。”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老婆呢?”他极度害怕。
“让你做你就照办,别废话。”
此时,枪紧紧贴着他的后脑勺,邵小兵尿都快吓出来了,小心地放下手,拿起手铐,一见手铐上印制的字样,他更是大吃一惊:“宁县公安局!这……这是警械。”
顾远不搭理他,只是道:“赶紧,我没太多耐心。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只是听说你家很有钱,想来发笔财。”
邵小兵脑中急速权衡着状况,这副手铐一旦自己戴上,将再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了。凶手只是谋财吗?
不,恐怕不会,凶手没有蒙面,而且明知自己是警察,如果只是谋财不害命,等凶手离开后,第二天就会成全国通缉犯。恐怕,恐怕不但要谋财,更要害命了!
这一想,邵小兵马上犹豫了,与其要死,还不如豁出去拼一下。
对了,我包里就有把手枪,现在包被扔到了茶几上,只能搏一把,冲过去拿过包,赶紧跑到旁边卧室关门!
邵小兵目光朝客厅看了眼,只要冲过去,逃出七八米远就能跑进最近的一个房间了!他必须试一试!他心里拿定了主意,握着手铐,假装要戴上的样子,突然,他一把翻身要跳起来。
在他跳起的同时,高度紧张的顾远直接全身扑上去,用枪狠狠顶住他的头,叫道:“你动,你他妈敢动!”
在顾远跳上去时,脚踢到了茶几上的不锈钢水果盘,水果盘被踢飞出去,撞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邵小兵瞬时吓得面无血色,看着顾远发红的双眼,以及顶在自己头上的那把枪,半分不敢动弹了。
“我数到十,你手铐没拷牢,我直接开枪了!”顾远这回不是在吓唬他,如果再生什么变故,就只能直接开枪了。
这一回,邵小兵再也不敢做任何的反抗,思维也变得慌乱,只能按照顾远吩咐,自己戴上手铐,把自己铐住。
顾远一把拉过拷住他双手的手铐,从包里掏出绳子,快速地把手铐绑到沙发上,随后返身回到邵小兵面前,一边用枪威胁着他,一边拿出绳子把他的脚也绑住了。
邵小兵手脚的主要关节都被绳子绑死,他再也动弹不得了。
现在邵小兵成了一头待宰的牲畜,并牢牢固定在了沙发上,没有了任何的反抗能力。
顾远大口喘着粗气,一颗心脏逐渐平复下来。
喘息了一阵,顾远开始了善后工作。
顾远先把客厅的灯关了,他可不想让人看到邵小兵家有人,万一现在刚好来个访客呢?
随后,他冷漠地打量几眼邵小兵,问:“衣柜里的保险箱,密码多少?”
“你,你怎么知道有保险箱?”
“我在你家呆了半天了,能不知道吗?”
“我……我老婆呢?”
“死了。”顾远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不配合,被我杀了。”
“啊!”邵小兵脸色惨白。
“如果你配合的话,我会饶你一命。”
如果换成平时的邵小兵,只要稍微动脑就知道歹徒不可能会给他留活口。
夜闯公安局长家里,还不蒙面,直接把局长夫人杀了,如果留下局长活口,这种极度恶劣的案件一定会调集周边几个城市的所有警察、武警,封锁一切通行道路,全面通缉,这种情况下歹徒顺利逃亡的几率几乎为零。
可是人在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情况下,脑中会泛出最后的一丝希望,希望凶手最后能放过自己,或者尽量拖延时间,让凶手在杀害自己前被警方拿获。
人很难想象自己到底什么时候会死,谁都不希望死。
邵小兵想拖延时间,但顾远可没这么多时间,见他不说话,马上从包里掏了根缝衣针出来,不给任何征兆,直接往邵小兵大腿上扎了下去。
?
物理教师的时空诡计(29)
“啊——”
顾远拿起沙发的枕头,压住邵小兵的嘴,使他叫不出来。然后冷声问:“快说,不说我再扎了。”
邵小兵立刻求饶:“我说,我说,是XXXXXX。”
顾远站起身,检查了一遍邵小兵,他被绑住,确实动不了了,然后拿走他的手机,并且把邵小兵身体可能接触到的地方都看了一圈,他够不着任何剪刀等工具,随后掏出一块布,硬塞进邵小兵嘴里,这才放心地走向卧室。
卧室不临窗,所以顾远开灯,拉开衣柜,瞥了眼塞在旁边的尸体,不再理会,快速打开了衣柜角落那个做进墙里的隐蔽保险箱。
那个保险箱还是他在放置尸体时,无意中手碰到衣柜靠墙的隔板,发觉和旁边的不同,观察了一下才发现了奥秘。
保险箱一开,顾远看了眼,大吃一惊,上格放了多块金条和首饰珠宝,中间一格放了存折、一本笔记本和一叠文件,下面最大的一格堆放着齐整的百元大钞。
顾远在原地愣了几秒钟,他这辈子从没有近距离见过这么多钱,虽然他并不是个很贪钱的人,虽然他犯罪的初衷压根和钱无关,可是当他面对这样一笔他一辈子都攒不出来的钱时,他也和常人一样,动心了,毫不犹豫地动心。
好吧,没收了。
原本计划里只有处理尸体的善后,现在多了一项,搬钱。
他先大致点了一下现金,约有近两百万,目测有三、四十斤重。上面的金条里,一公斤的有五条,此外还有其他首饰手表玉器等。再翻中间那格的东西,光房产证就找到八本,存折里面有本币和外汇,几项加起来,至少也有几百万。此外,还有几个公司的投资凭证。
这时,顾远拿出了一本黑皮封面的笔记本,翻开来看上去像账单,记得有些隐晦。
比如其中一条“20020706,王(乡),5”,顾远想了想,这大概是一个在乡里任职的姓王的人,送了他五万元。这也没什么好看的,很多官员手里都有这么本东西,防着万一某天自己被抓,还能留一手。
随后,他拿起了下面厚厚的一叠文件纸,原本他以为也是财产之类的,但翻了一下,却发现全是办案的卷宗。顾远想不明白,邵小兵居然这么敬业,放一堆卷宗在家里,而且还藏在保险箱这么隐蔽的地方?
他胡乱翻了一下,正准备放回去,却突然瞥到中间一眼熟悉的名字“江盛”和“江华”。
这不是陈翔一家的仇人吗?
顾远赶紧往回翻,找到了那份卷宗,快速浏览。
卷宗分几块内容,一项是关于陈翔父亲陈水根的尸检鉴定结果,上面赫然写着“机械性窒息”,“体内未发现酒精”。顾远眼睛跳了下,原来公安是查出来陈水根并非直接酒后溺死,而是先死于“机械性窒息”,那么就是谋杀!
后面是办案人员对江盛和江华的笔录部分,两人均否认参与杀害被害人。
再有就是其他的各项侦查记录了。
顾远听陈翔说过,他爸爸最后被认定是酒后落水溺毙,卷宗上明明是写着“机械性窒息”,好吧,看来这案件中间定有猫腻。
顾远看了眼卷宗的时间,是07年6月,思索片刻,马上翻开那本账单,翻到差不多时间,逐项查找,终于找到了。
“20070612,江(乡),3条,20.”
“3条,20”是什么意思?顾远用不着自己想,马上跑进客厅,拉开塞在邵小兵嘴里的毛巾,问:“07年6月陈水根酒后落水溺毙的案子你还记得吧?”
邵小兵惊恐又疲倦地望着他,道:“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尸检结果是机械性窒息,那么就是人为谋杀了,为什么最后以酒后落水溺毙结案?”
“我……我不知道。”邵小兵不敢看他。
“哼,你不知道?”顾远冷笑一声,“凶手就是江盛一家对不对?他们送了你东西,你就让案件以意外了结了?”
邵小兵连忙否认:“不……没有,这……这命案我不敢马虎,不是你想的这样。”
“那么我要问你,07年6月12号,江家送了你3条和20是什么意思?”
邵小兵大惊,冷汗冒出。
“你不说吗?”顾远走过去,拿起缝衣针准备再扎。
邵小兵情知抵抗无用,只能尽量少受痛苦,急道:“江盛送了我3根金条和20万现金。”
“于是你就把命案给弄成了意外?”
“不不不,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是……是纪委沈书记,他要我这么做的,他有我把柄,我必须听他的。江盛是沈书记战友,他们关系很好。”
顾远冷笑:“你可真有本事,硬是把命案都给摆平了。”
“不,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这件事还有其他人参与,江盛下了大血本,把所有知情人都封口了。而且,而且沈书记很厉害,大家都要听他的。”邵小兵以为对方这么在意这件案子,想必是陈水根一家的亲人,这才报复找上门来,此时急于要撇清自己的干系。
顾远想了想,道:“那陈水根到底是谁杀的,江盛吧?”
邵小兵急忙道:“我不知道,案子查到一半就结案了,我……真不关我的事。”
顾远笑了笑:“你能不知道?如果不是江盛杀人,他干嘛要来四处打点?”说着,顾远拿起枕头压住邵小兵的脸,缝衣针连扎了几下。
邵小兵脸色惨白,喘着气说:“我说,我说,是他儿子江华杀的人。”
“有证据吗?”
“本来有的,后来……后来没了。一开始刑侦队抓了江华,连审三天三夜,他招供了,后来,后来沈书记传话,说刑讯逼供不能算,要处理刑讯逼供的警察,再后来,口供销毁了,这案子就那样了结了。我求你,我求你放了我,我知道的都说了,真不关我的事。”
“你为什么藏了卷宗,还有其他的卷宗,大概也是类似徇私枉法的吧,你是不是担心万一某天你掉进去,能用这些留条后路,要挟当初和你接触过的官员,发动关系网救你?”
“我……我……”被顾远说中心事,邵小兵无话可说。
顾远看了眼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不能再耽搁了,得赶紧处理完后事。
保险箱里的东西他准备拿走一部分,首饰留着,首饰拿走容易被抓,金条拿三根,留两根,现金拿走一百多万,留下五、六十万。因为他准备制造一起意外,如果把钱都拿走了,那显然就不是一起意外了。
?
物理教师的时空诡计(30)
星期天的凌晨一点,高栋正在睡觉,天一亮他就要回市里开会了。他现在的梦里显然没有邵小兵被杀的剧情。
手机响了一下,是条短信,高栋眉头微皱,厌恶地睁开眼,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是邵小兵的短信。
高栋不满地点了下,出来一行字:“高局,对不起,王宝国是我杀的。”
高栋愣了一下,片刻后迅速坐起,这怎么回事?
他连忙拨打过去,传来几声等待接通的声音后,突然间冒出个“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怎么回事?在搞什么名堂?
顿时,高栋睡意全无,马上打了江伟的手机:“你有你们邵局长家里的电话吗?”
“嗯……有。”
“赶紧打。”
“老大,怎么回事?”
“别废话,赶紧打,我等你消息。”
过了两分钟,江伟打来电话:“老大,邵局手机关了,家里电话没人接啊。”
“他家还有什么人,他老婆吗?”
“他老婆电话我不知道啊,老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高栋眼睛微微一眯,随即睁大,道:“邵小兵住址你知道吧?你赶紧叫几个人,开车过来接我,等下见面跟你说。”
挂下后,高栋马上打电话叫起张一昂等人,这条短信大有古怪,他一时还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但隐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二十分钟后,三辆警车在邵小兵的单元楼下停住,高栋一马当先带人快速冲上去,按了一楼铁门上邵小兵家中的门铃,一直没人接。
他正要按其他人家的门铃,叫醒别人来开,手在半空中停住了,不行,现在还弄不清状况,万一……万一出了大事,影响越小越好。
“张队,叫保安过来开门,快!”张一昂忙跑着去门卫,拉来保安,快速打开一楼铁门,高栋带着七八个警察就往楼上走,边走边嘱咐:“你们手脚轻点,别吵醒旁边人。”
到了六楼邵小兵家门前,高栋连着按门铃,里面却始终无人应答。
一旁江伟道:“奇怪了,嫂子总该在家的。”
高栋不发一言,掏出手机给楼下的警察打了电话:“问保安,有没有邵小兵家的钥匙。”
马上得到保安答复:“没有。”
高栋眉头紧皱,想了想,让江伟赶紧打电话问熟人,看看谁有邵小兵老婆的电话。
几分钟后江伟问到结果,但拨打过去,这手机也关了。
高栋脸上泛起一层浓重的阴霾,到此为止,就收到一条古怪的短信,家里没人,电话关机了,该怎么办?
情况似乎很不对劲呐!
高栋想了想,马上道:“找消防,这防盗门我们打不开。另外,下楼去找找邵小兵的车还在不在。”
五分钟后,楼下警员打回电话:“老大,邵局的车子看遍了,没寻到。”
“问保安晚上邵小兵车子出过小区没。”
“保安说没注意。”
“可恶!”高栋咬着牙挂断电话,旁边站着的包括江伟在内的几个警察从没见过高栋这副表情,都缩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高栋在过道上徘徊几步,按了旁边那户人家的门铃。
旁边那户人家正在熟睡,被门铃吵醒后男主人透着猫眼朝外张望,看见门口站着一群警察,这大半夜的一堆警察站在自家门口,他又惊又怕,谨慎地挂上门内的链条锁,开了门,颤声问:“你们……你们找谁?”
高栋还是收敛了情绪,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我们不是来找你的,隔壁的邵局长家里晚上有人吗?”
男主人想了一下,道:“好像回来过,似乎听到过隔壁动静。”
“什么动静?”
“好像盘子打翻了。”
“其他呢,说话声音有吗?”
“嗯……就算有的话,我们隔壁也听不见。”
高栋点点头,这房子质量看上去不错,隔音效果自然也不会差,除非你拿个大喇叭,否则就算一般的房子,别人也听不到隔壁的说话。他只好道:“多谢,麻烦你了,你回去睡觉吧。”高栋顺手直接帮他关上了门。
立在原地,双手交叉着,思虑片刻,道:“江伟,你们车上有没有装GPS定位?”
“嗯……好像没有。”
“别说好像,快去确认!”
江伟不敢看高栋的脸色,忙到一旁打电话跟县局后勤确认,得到的结果是没装。
高栋脸色更加冰冷,谁也不敢问他邵局可能会发生什么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众人都跟着他在一旁等待消防。
十分钟后,消防赶到,看过房屋结构,没办法从隔壁爬过去,警方这边也忘了提醒他们带绳索,没法从楼上敲破窗户进去。只能用工具强行打开防盗门。
这铁门的质量相当好,费了足足二十多分钟时间才弄开。
高栋一言不发,站在门口打开墙上的开关,客厅的大灯把房屋内一切照得透亮。高栋站在原地,仔细地把里面从地面,到家具摆设,全部打量一遍,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他让其他人站在门外,他脱了鞋子,小心地一步步朝里面走去。所有房间全部看完,一个人影都没有,每间屋子都很整齐,看不出任何疑点。
邵小兵啊邵小兵,你到底去哪了?
这时,高栋注意到玄关后的衣架上挂着一个包,他认得这是邵小兵的包,看来他晚上回过家。
可是这么大一套房子,一整圈看下来,却再也没看出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了。
邵小兵现在会在哪?
王宝国真是他杀的?
他老婆又去哪了?
该不会邵小兵也出事了吧?
各种念头冒出,反正不管是哪个答案,高栋都不想看到。
他站在客厅中间,紧锁着眉头,门外一帮警察不知所措地等待。
高栋疲倦地伸手拍了拍太阳穴,让自己头脑更清醒些,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信息太少,压根推测不出可能的情况。
他再次将房间打量了一遍,这时,他注意到沙发少了一个坐垫。
这套L型的沙发,靠墙一侧是个四连座加一个太妃椅,上面一共五个坐垫齐全。唯独旁边L型另一边的三连座沙发的右侧坐垫是空的,放了个大枕头替代。
怎么坐垫丢了一个?
高栋不解,走过去,小心地拿起枕头,仔细地看了看坐垫下侧,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随即他拿起中间和左侧的坐垫,赫然发现最左侧一边的坐垫底下,沙发有好几个破洞,像是被尖锐物乱扎一通。
他不解,不知道这原本就是如此,还是和今天晚上的事有关,但他留心记下了这条信息。
又看了几遍屋子,暂时没得到更多的信息,无奈,只能返身来到屋外,吩咐江伟找人留下来先看着屋子,等天亮后让陈法医带人来查一遍屋子。
对于晚上的事,高栋和所有人一样,都乱无头绪,有人猜测王宝国真是邵小兵杀的,他畏罪潜逃了,可让人不解的是,他逃去哪了?王案根本没查出线索,他跑什么?他跑了何必跟高栋发短信?他老婆又去了哪里?
一切一切,都预示着案件的侦破更迷踪复杂了。
高栋一早还要去市里开会,只能先暂时放下,坐进车里闭目养神。
物理教师的时空诡计(31)
今天的这场会议规格很高,市里几套班子人马都到齐了。
对高栋来说,这是一场尴尬的会议。
会议是由刘市长主持的,公检法、政法委、联防、武警、监狱、劳教所,市里相关单位的主要领导全部到齐。
这次会议目的是为了商讨对待后天民众自发游行的处理基调。
这件事的起因是下面一个县要投资造一个几百亿的化工项目,当地老百姓害怕环境污染,对此很有意见。于是县里一小部分民众开始呼吁抗议抵制,结果当地公安抓了几个带头人。这一闹,事情不但没克制,反而激怒了更多人。很多人上网呼吁到市区的天天广场进行集体散步抗议,结果帖子是删了不少,人也抓了几个,却把事情闹得更大了。于是当地很多人商定,下周二来市区一起散步。加上市里很多支持当地民众的人,初步估计最少也有几万人。
所以这次的事态非常严峻,省里的意见是让市里妥善处理。这是个模棱两可的意见,因为省里的领导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最妥当,害怕万一事情闹大,牵涉到自身,影响仕途。于是就给了个“妥善处理”的要求,一切让市里自己看着办。
主持会议的刘市长要求公安机关采取严厉的高压态势,把散步扼杀在摇篮里。高栋很清楚,刘市长这么强硬因为这项目本来就是他引进要上的。开会的其他人中,虽然很多人心里不认可这种做法,认为会把事态扩大,但也不愿站出来直接表态。大家都知道,如果表达反对意见,肯定会得罪刘市长。
高栋他们公安局的正局长是去年刚调过来的,根基不稳,所以这次决定为前途赌上一把,旗帜鲜明地站在刘市长这边。分管治安的副局长则含混其词,只说一定遵照会议指示落实。
高栋的岳父是政法委书记,公检法都要听他的,但他再过几年就退休,并且是本地人,不想给人留下骂名,会议前就跟高栋商量。高栋不想这种事牵涉自己,却又不想因此得罪其他领导,于是就跟他岳父商定,不管到时抓不抓人,抓多少人,顶多按治安管理条例处理,不要扣上刑事罪名,闹大了不好收拾,只要不上升到刑法高度,自然也跟他这位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无关了。于是他岳父在会上就表达这个观点,尽力控制事态的扩大化,不要闹出刑事案来。
轮到高栋表态时,他也是打着太极说妥善处理,不要闹大,尽可能避免刑警介入等等。私下也已经招呼好手下所有刑警,到时别管治安警和武警怎么整,他们的人绝不要出头。
刘市长虽然对高栋这方的表态不满,可高栋把话说得很圆,他也没什么能直接反驳的。
如此大家各自心照不宣、有所保留地讨论了几个小时,还是没给会议定出最后的落实基调。
这时,高栋手机震动了一下,这种规格的会议上他不好接电话,一看是张一昂打来的,按掉后,马上发了条短信问有什么情况。
很快,张一昂回过短信,手机上赫然写着:“邵局长死了。”
瞬时,高栋脸色大变,牙关紧紧咬住,手指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强行保持镇定,站起身悄然往门外去,他们局长和他岳父都见他脸色异样,此时在会中也不好过问。
高栋来到会议室外,颤步走到窗口,犹豫了一阵,还是拨出了张一昂的手机。
“老大……邵……邵局长死了。”张一昂说话也结结巴巴。
“怎……怎么死的?”高栋再也无法像往日那样镇定了。
“老陈正在查,初步判断是自杀。”
“自杀……哦,自杀,自杀就好。”高栋脑子有点乱,他明知自杀很不合常理,刚死了王宝国和胡海平,现在邵小兵也死了,宁县公检法三巨头全死光了,这说给谁听都不信,可是他此刻心里,还是强烈希望邵小兵真的是自杀。如果邵小兵不是自杀,也是被谋杀的,那他这位市局刑侦副局长,专案组组长,注定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老大,你这边什么时候能回来?”
“可能……可能还要过几天。你,你赶紧说说,详细情况。”
“上午八点多,一个渔民报案,说在县城东南面的一片小沙滩的岩石滩那儿,发现了一具尸体。刑侦队跑去一看,竟然是邵局长。老陈已经在那边查了一个多小时了,他说初步看邵局长是从岩石滩上方的山坡上跳崖自尽的,现场各项证据还在提取中。刚刚他们在一公里外的乡边小路发现了邵局长的车,车上财物完好。”
“那……那邵小兵老婆呢?”
“到现在还找不到啊。”
高栋急忙收拾心神,想了想,道:“好,好,你记住,去盯仔细了,让老陈仔仔细细地查,还有,对了,邵小兵昨晚回过家,让老陈把邵小兵家里查清楚,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有最新情况,马上打电话给我。”
挂下电话,高栋感觉双手已经缺氧发麻了,他深呼吸几口,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收拾一番回到会议室,走到他岳父那儿,偷偷说了句:“邵小兵死了。”
顿时,这位政法委书记也脸色大变。
※※※
星期天一早,顾远赶到福田花园,这里已经有几个老师在等着了,各人脸上纷纷带着期待,都想赶紧看看自己的房子造得怎么样。
顾远一宿没睡,强打着精神和其他人问好,他现在想着警察有没有找到邵小兵尸体了,以及他的诡计能否把警察骗过去。
但不管怎么说,叶叔已经安全了。
短期内公检法三个一把手都死了,警察一定是要并案侦查的,胡海平案如果警察发现不是意外,而是谋杀,那么自然会去查监控,自然也能排除叶叔的可能性;邵小兵案如果警察不认为是自杀,叶叔这些天一直被警察跟踪,叶叔也有了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既然胡海平和邵小兵案子都和叶叔无关,想必警察也一定会把叶叔杀害王宝国的嫌疑排除了。
教师们到齐不久,开发商工作人员带着大家去验房,整个过程很顺利,除了个别墙壁渗水外,房屋的主体质量都过关了。
顾远看着手中的钥匙,不禁憧憬起未来的生活,总算有一个自己的家了,昨晚去一趟邵小兵家,连同装修费都有了,真好,他笑得面若桃花。
“小顾老师,什么这么开心呢?”
旁边的年级组长老刘注意到顾远一个人在笑。
“哦,”顾远赶紧把思绪拉回现实,“我在想好不容易要住进新房了,开心嘛。”
老刘笑了笑:“先别高兴太早,后面装修的活可累了呢,等到真正住进去呀,我看总得等明年年底了。”
“为什么这么久?”
“你没装修房子经验吧?”
顾远笑笑:“那当然,这是我第一次买房,哪有什么装修经验呀。”
“装修嘛,总需要三四个月,装修完了,房子还要空半年,把里面的甲醛这些东西排干净了才好住。装修的那几个月呀,可累了,三天两头要跑去看工人活干得质量如何,等装修好了,还得每个星期过去开窗通风。这不,时间一算就明年底了。”
顾远连连点头:“装修这门学问要学的还太多了。我真想快点住进去了,刘老师,你们家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装修?”
“至少要等过完年了。”
“现在不可以吗?”
老刘摇摇头:“春秋时节的温度最适合装修,冬天太冷,夏天太热,油漆这些东西不太好处理,还有遇到接连的阴雨天也容易积水发霉。何况都快年底了,现在找装修队,活干到过年也做不完,过完年如果小工不来了,换人做很麻烦的。”
“哦,原来如此。”顾远点了点头,看样子这几幢楼年前都不会有人来装修了,得空到过年后。
老刘又道:“以后装修遇到问题找我吧,虽然我也就一次的装修经验,但还是学了不少东西的,哈哈。”
“那先谢谢你了。”
“对了,小顾老师,你们班申报这学期奖学金的名单,你还没有给我吧。”
顾远这几天也都在想这个事,奖学金不是助学金,是发给成绩最好的学生,他班上成绩最好的几个家境都还不错,像曾慧慧她家,哪里缺得着这两千块钱,家境不好的几个学生成绩也不都是靠前。顾远有心想照顾几个家境不好的学生,但奖学金不光是钱,更是一份荣誉,如果他安排给几个家庭条件差、学习成绩却不是第一阶梯的学生,恐怕其他学生和家长们有意见。他左右为难,不知如何设置。
想了想,道:“我们班名单我再权衡一下,明后天我一定交过来。对了,魏老师他们班陈翔这次能不能评上?”
老刘皱眉摇摇头:“魏老师想把陈翔放上去的,也来问过我意见,我跟学校领导打听了一下,这次不可能评给他,就算名单报上去,恐怕校长又要找过来了。上次的事校长已经对我们高二年级很不满了,这回要再惹到他,大家都不好过。”
顾远点点头表示理解,叹息一声:“听说他家还欠了挺多债,他妈妈街上摆摊收入也不稳定,每年的学杂费都交不出,靠学校免的。两千块钱对他们家也是笔不大不小的帮助了,哎,前阵子闹出那件事,真是后患无穷。”
老刘啧啧嘴表示束手无策:“等明年处分销了,下次评选我们再尽量为他争取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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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教师的时空诡计(32)
市里会议一结束,高栋的岳父李茂山跟政法系统几家单位简单布置了下工作,忙把高栋约到一间小会议室,合上门,沉声问:“邵小兵什么时候死的?”
高栋吐口气,舔舔嘴唇:“不清楚,估计是昨天晚上吧,还在验。”
“怎么死的?”
“说初步判断是自杀。”
李茂山眼珠转了下,双手交叉着,徘徊踱步几圈,抬头道:“这不太可能吧,王宝国死了才一个月,上回胡海平被石头砸死了,现在邵小兵自杀?”
高栋无力地点点头:“事情肯定是有蹊跷的。”他把昨天晚上收到邵小兵短信,又去他家找人的事说了一遍,道,“爸,现在该怎么办?”
李茂山坐下来,给高栋一支烟,自己也点上,想了整整几分钟,道:“现在王宝国案子查得怎么样?还有那个胡海平,你上次电话里跟我说,他不是意外,而是被人设计谋杀的?”
高栋眉头紧锁:“对,这两起案子现在很难查下去了,陷入死胡同,有可能搞成死案。”
“胡海平的死你是以意外事件报上去的,知道这内幕的人多吗?”
“这倒没问题,全是我自己人,他们嘴都很紧。”
李茂山应了声,又道:“现在邵小兵案子刚出来,你了解到的情况也不多,嗯,以后到底能不能破得了案也难说啊。”
“是啊,我就是担心这个。短短一个月,宁县公检法一把手全死了,胡海平案子正因为查不出来,我才按意外事故报上去了,这下如果再上报邵小兵自杀了,恐怕……恐怕省厅和部里不太会信,会认为我这边欺上瞒下。”
李茂山皱眉点点头:“这事确实很难让上面相信,而且这回三个人全死了,影响太大了。你这边处境很麻烦。”
“爸,我该怎么做?”高栋官场十多年经验磨砺,最近几年已经很少有问题需要老丈人给他拿主意了,但这一回他实在想不出对策。
李茂山道:“现在唯一的有利条件就是后天的民众散步。”
“你的意思是……”
“几万人散步比你的案子影响大得多,短时间你们市局包括省厅的领导没功夫管你,散步后,按一般经验还没完,这段时间公安系统都会很忙,给你提供了一些喘息的时间。但你必须要抓住这些时间破案,如果等散步这波风平浪静后,案子还不明朗,恐怕会有大麻烦。省里领导我这张面孔还能为你说点话,但一个县公检法一把手全死了,必定惊动北京。如果北京方面下来问责,省市两级都保不了你。”
高栋咬着嘴唇,沉思片刻,道:“我不敢保证一定能破案,这次对手我知道,反侦察能力很强。”
“不是能不能破案的问题,”李茂山手指重重点了点桌子,“抓到凶手要破案,抓不出凶手,你也要破案!”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高栋一眼。
高栋琢磨了一下,道:“如果……如果这三个死了还不算完,还有人死呢?”
李茂山道:“你不能让这种如果发生,一发生,你的仕途也算彻底走完了。”
高栋倒抽了一口冷气。
李茂山继续道:“你知道,两年后我正式退休,明年三月一过就要退居二线,让出书记的位子,你现在已经是市局副局长,再往上走的路全靠自己了,我这级别已经帮不了你太多了,省厅领导向来极其看重你,这才让你来破这棘手案子,如果案子越闹越大,收不了网,那你的竞争对手都会发难,省里领导也不会保你了。”
高栋深知事态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候了,这次案子影响恶劣前所未有,如果不能限时破案,官场上的竞争对手一定会趁机发难。他现在还不满四十岁,虽然做官多年,但羽翼远未丰满,一旦墙倒众人推,自己被调去文职工作也极有可能。正当壮年时期,若被调往经文保处这类养老部门,想想就要吐血。高栋沉吟片刻,果断道:“我想后天下午就回宁县。”
“散步一结束你就走?”
“对。”
“散步结束恐怕还有很多扫尾工作,这么做会得罪刘市长。”
高栋冷哼一声:“不管了。姓刘的还没本事对公安系统我这级别的人事安排指手画脚,你也看到了,今天会上他要对散步镇压,就局长一人支持,其他人都不想直接表态站队。散步如果闹得不可收拾,姓刘的自己也难堪。我现在头上顶着专案组组长的头衔,案件到这地步,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破不了案才是对我的最大威胁。散步的事我的人都不参与,等后天一结束,我马上回去办案。”
李茂山想了想,道:“应该你的判断是对的,散步的事不管闹得怎么样,责任人怎么也轮不到你头上,宁县的事要是弄不好,你们局长肯定不会帮你兜,只能把你扔出去问责。还是宁县的事为重中之重!”
“邵小兵死了我要不要今天告诉局长?”
“嗯,应该的,这样吧,待会儿我跟你一起去,他也不敢说你什么。周二散步一结束,你马上赶回宁县办案。剩下的事你不用管,我会跟省里领导打好招呼,这案子系统内权且有范围传达,不要闹得太大,也给你留出时间早日破案。如果到时实在破不出,咱们再从长计议。”
还是那家快餐店,今天顾远到时,看到叶援朝已经坐在一角吃饭了,只是脸色看着不太好。
顾远端着餐盘走过去,同样是在斜对桌坐下,吃了口饭,低头问:“叶叔,身体不舒服?”
“没有。”
“那你脸色怎么了?”
“没……没事,正常的。”
顾远想了想,问:“你在为我这边担心?”
叶援朝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道:“你……这次你太大胆了。”
“这不没事吗,一切都过去了。”
“邵……他老婆在哪?”
“死了。”
“死了?”
“对。”顾远吃了口饭,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他……他怎么会是自杀。”
顾远笑着看他一眼,又低头吃饭:“大概是做坏事太多了,心里亏欠想不开,所以自杀了。对了,王也是他杀的。”
“这……怎么会是这样?”
“他死之前,我用他手机给高栋发了条短信,说王是他杀的。”
“可是……可是就凭一条短信,高栋会信吗?再者说,如果王案当天,邵有不在场证明呢?”
顾远无所谓地说:“信不信是他们的事,也许会信,也许不信,也许将信将疑,可是他们查来查去,最后会发现邵就是自杀的,除了畏罪自杀,还有其他解释吗?”
叶援朝皱着眉头,道:“可是他老婆死了,自杀何必杀死老婆,他们能不认为是另外人下手吗?”
顾远笑了笑:“没人知道他老婆死了。”
叶援朝不解:“你不是说死了吗?”
“嗯,只是他们不会知道了,找不到了。”
“你毁了?”
“不,埋了。”
叶援朝露出担忧的神色:“埋了很容易被找到的。”
顾远摇头:“不,不会,他们永远找不到了。”
“你埋哪了?”
“邵旁边,也在沙滩上。”
叶援朝担忧更甚:“这……你太不了解他们的能力了。你就弄在沙滩上,他们这么多人,一定会找到的。他们还有警犬,很快会发现的。”
顾远自信地说:“不会的,他们这两天没找到,永远找不到了。”
“为什么?”
“那天是初六,今天已经初九了。叶叔,你别管了,总之你不用为我担心。对了,他们还跟着你吗?”
“这两天好像没有,我也不能完全肯定。”
顾远放心地点点头:“看来那天你有不在场证明,他们这回彻底排除你了。”
叶援朝摇摇头:“我没关系,就怕你……”
“叶叔,你不要担心我。”顾远自信、温和地看了他一眼。
叶援朝沉默片刻,点点头:“好吧,接下来你不要再做了,现在全县都在布控抓人,不要碰沈家了。”
顾远点点头:“暂时不碰沈家,如果沈家出事,你的嫌疑又开始了。”
“好,你把东西还给我。”
顾远想了想,道:“叶叔,你答应我,你自己千万不能乱来。”
叶援朝道:“你放心,现在我不会了,现在我乱来,反而可能害了你。”
其实此刻的两人,心里都下了一个决定。
顾远打算等风波过去,明年再挑时间对沈家下手,如果到时暴露了,他也做好了逃亡的打算。否则今年动手,犯罪动机太明显,叶叔很可能继续被警方调查。
叶援朝也是打算明年风平浪静后,他自己去找沈家算账,他不想再让顾远冒险了,顾远已经为自己付出太多了。到时自己手里有枪,大不了杀完人自尽,总之,不会拖累顾远。
顾远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朝旁边看了眼,确认没人看向自己,不经意地把信封放到腿上,从桌下悄悄递给叶援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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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教师的时空诡计(33)
叶援朝摸着信封,里面是手枪,他又摸了摸子弹,怎么少了两颗?他又仔细摸了一遍,没错,确实少了。他惊讶问:“你开枪过了?”
顾远并不否认:“嗯。”
“少了两颗?”
“嗯。”
“可是,可是邵是自杀,没听说枪击啊?”
顾远道:“第一颗我自己做了实验,第二颗给了他老婆。”
叶援朝嘴角忍不住开始微微抖动,强打精神吃饭,不想让顾远看出自己心中的不安。
顾远还是发现了:“叶叔,你怎么了?”
“不,不,没事。”
顾远微眯着眼睛想了想,道:“他们不会知道是枪击案的,子弹我已经带走了,现场清理很干净,他老婆尸体他们也找不到。”
“嗯,他们不知道也没关系。”
顾远看着叶援朝的表情,觉得其中一定有问题,继续道:“叶叔,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没,没有。”
顾远盯着他,道:“你不用骗我。”
叶援朝抿抿嘴,只好道;“每个警察子弹数目是有登记的,没关系的,我会另想办法再弄两颗来。”
顾远愣了一下,他以前听叶援朝说过,警械每半年会检查登记一次,看看是否有丢失的情况,但子弹数量通常是不查的。现在如果被人发现叶援朝子弹少了两颗,会不会起疑呢?
“叶叔,你真有办法重新拿两颗子弹回来吗?”
叶援朝肯定地点点头:“子弹问题不大,只要过了今年,等明年风平浪静了,我说整理东西时丢了两颗子弹,警械室也不会说我什么,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或者我一直等到退休,上交警械时才说子弹丢了两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自然也没关系。”
顾远略微放心地点点头,总之,只要过了今年的风口浪尖,并且警方查不出邵小兵家是枪击案,那么一切都将过去了。
※※※
星期二晚上九点,六辆警车在宁县公安局门前停下,前头高栋一下车,就快步朝办公楼走去,径直来到张一昂办公室。
“老大,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市里的事我暂且不管了,你先去外面跟江伟把三队的人安排住所,完事后你和江伟一起到办公室找我。”
“三队的人也来了?”张一昂有些意外,刑侦三队不是负责案件侦破的,主要是负责可疑人员的跟踪和抓捕工作。
前期高栋从市局各刑侦队分别抽调了一些人员来处理王宝国案子,胡海平案发生后,他又调来几个查监控经验丰富的警员和专家,但大部分刑侦人员还是留在市局,毕竟这么大一个市每天都有刑事案件发生,大部分人还是要按部就班地进行日常工作。
刑侦三队共有人员五十多名,均是经验丰富的干警,他们不负责普通案件的侦查工作,主要是重刑案的人员跟踪和抓捕,例如解救人质、抓捕犯罪团伙以及高级领导巡查本市的安防布控,全市公安系统每年比赛评出的神枪手,几乎一半是三队的人。
这一回高栋再次回到宁县,直接带了二十号人手。
高栋点头道:“嗯,我带了一半人,你先去安排,等下我再跟你说后面的工作。对了,把老陈叫到我办公室。”
几分钟后,陈法医来到高栋办公室。
“怎么样?你电话里跟我说,你最后结论邵小兵还是自杀?”
陈法医面露尴尬:“虽然……虽然还有疑点,但……我这边工作的直接结论,邵局长是自杀的。”
“详情说说。”
“星期天,也就是12月19日早上8点多,110接警,有个渔民在县东南面一个小沙滩的一角,发现了一具男尸,县刑侦队人员过去一看,是邵局长。9点多我这边带人赶到,初步看现场保留得很完整。邵局长摔死在沙滩旁边的一处岩石滩,岩石滩上面是个二十多米高的小山丘,我们到山丘上面看了后,山丘边缘处是含沙量很高的泥地,那里海边潮湿,泥地湿软,脚印保持得很完整,我这边仔细检查过,泥地上有邵局长的脚印,并且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
“死亡原因就是摔死吗?”
“对,摔下来的地方是岩石滩,所以全身骨骼碎得一塌糊涂。我仔细检查过了,骨骼碎裂完全符合二十多米掉下来的特征。”
高栋想了一下,问:“能不能查出来,除了摔伤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外伤。”
“我下午就进行了解剖,详细看过,所有外伤全部是高空摔落造成的。”
“他身上有没有中毒迹象?”
“血液经过毒化测定,没测出任何中毒情况。这是完整的验尸报告,老大你看一下。”
高栋接过验尸报告,逐字逐句详细地看下去,陈法医有几十年的验尸经验,水平高超,市局里老陈绝对是首席法医,在高栋手下干了近十年,几乎从未出过差错,高栋对他的能力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高栋把验尸报告连看了三遍,确认验尸在程序步骤上没有任何问题,所能想到该测的环节也全部测过。
死者邵小兵死亡时间是星期一凌晨0点到2点之间。高栋想了下,当时邵小兵那条短信的时间是凌晨一点,也就是说,发短信时间和死亡时间是一起的。
死者直接死亡原因即高空坠落摔死,死者皮肤及骨骼伤口与尸体所在位置的石头形状完全吻合,附近未找到任何搬动尸体的痕迹,也就是说,石头滩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不存在在其他地方死后,被人运到石头滩伪装成自杀的可能。
并且死者体内血液没有中毒迹象,除高空坠落造成的伤势外,找不出任何其他伤口。
石头滩上方的山坡上,只找到邵小兵一人的足印。而石头滩周围,由于岩石构成,无法保留足印。
高栋寻思了一遍,既然已经确认邵小兵是高空坠落的,并且石头滩是第一现场,那么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种情况,邵小兵确实是自己跳下来的。
第二种情况,邵小兵是被人扔下来的。
但山坡上只有邵小兵一个人的足印,没有第二个人的脚印,所以他也不可能是被人扔下来的。
现场的所有线索综合判断,只能得出一条结论,邵小兵是自己跳下来的。
可是,他真的是自杀?
难道他真的是杀害王宝国的凶手,畏罪自杀?
但胡海平又是谁杀的?
就算邵小兵杀了王宝国,动机呢?警方对王宝国案子的侦查毫无线索,他何必要畏罪自杀?
其中一定有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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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
2021-03-13 04:40:14物理教师的时空诡计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