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谈：秦王破阵乐 - 李世民的封神之战

 

youtube上找的这首破阵乐，请大家忽略玄武门事变的MV背景。因为秦王破阵乐跟玄武门没关系。

其实很多人并不知道,最早的秦王破阵乐到底赞颂的是李世民哪场胜利。

我们从秦王破阵乐入手,来回顾一下李世民的封神之战：柏壁之战。

柏壁之战前，李唐政权雄居秦晋巴蜀及河西之地,已经隐隐有了统一天下之势。就在这一片欣欣向荣的时刻,大唐的危机也快速浮现了,而危机的来源是当时谁也没想到的北方--刘武周。

刘武周随隋煬帝东征高句丽,应募从军,因功升马邑校尉。不久隋朝大乱,他看准这英雄乘风而起的时机,毅然杀了马邑太守自立,但恐实力不足,所以跟当时隋朝北方诸势力一样,向突厥称臣。突厥可汗也投桃报李,封其为定阳可汗,他自己则自称天子。他本来与中原的乱局无关,毕竟地处太过偏远。可刘武周偏偏有了不同机遇, 给他带来机会的人,叫宋金刚。

这位大猩猩,啊不,金刚兄,本是易州，现在河北易县附近的义军,因被窦建德打败,引残兵四千余众投奔到了他的帐下。宋金刚与他, 就好比韩信与刘邦, 诸葛亮与刘备。那可是一见如故，因为老宋为他献上了入主晋阳, 南向以争天下的战略。那这战略不得了啊,就如那狂风拂面, 瞬间为他吹散了眼前迷雾,让他清晰了战略目标和未来的繁盛景像。

事实上,当时刘武周入侵晋阳是有极大的地缘优势的,我们来看地图。他占据的位置是现在的大同,是华北之门户, 京畿之锁钥。那地理位置重要的叫不要不要的。他东出可入北京,南向可抵太原,在明朝时就被王守仁先生称为大明绝对命脉之一。

但在隋唐时,他东出是没有必要的,因为那时的晋阳也就是太原,和当时的幽州也就是现在的北京-罗艺的地盘,那地位正好是相反的。现在北京的政治地位和经济地位在北方独步江湖, 而当时在北方有此地位的是晋阳。

 

这里是李渊起兵的起点,也是李唐江山的核心根据地,不仅战略地位突出,还物资丰富。只要拿下它,再控制整个山西,就可东控河北,南迫中原，再西威关中,进可与群雄争天下,退可凭山川以自保,简直是称雄割据的不二之选。所以这条计策一出,可谓是给本就有志天下的刘武周,编制了一幅妙不可言的春秋大梦。

 

而恰好他的对手李唐政权, 当时在晋阳方向,正好犯了个极大的人事错误。我们说如此重要的位置,即便不派个虎过来坐镇,最起码也该弄条狗来吧。可李渊偏偏派来的是一头猪,还是那种会拱他自家院墙的猪。那这人到底是谁呢?   他的四儿子李元吉。其实李渊是十分重视晋阳的,所以他才会让至亲驻守。可他光考虑到了信任,却没考虑到能力。当时李元吉仅16周岁,正是鸡嫌狗厌的青春叛逆期。他本人又是顶级官二代,完全没有大哥和二哥的修养及能力。所以当时晋阳看似是固若金汤,实则已经隐隐有了离乱征兆。

公元619年三月,刘武周以宋金刚为西南道大行台,令其将精锐步骑两万,先南侵并州。而他自己则又发使求来突厥外援,是自将中军，御驾亲征。这里简单提一下为什么李唐和刘武周都是称臣突厥,而突厥却又很愿意帮刘武周打李唐。在我看来,主要是因为唐朝发展太快了,又脱离他控制的势头,所以要出兵敲打一下。就跟英美惯爱玩的离岸平衡手一样。

大军很快与先期出发的宋金刚部在黄蛇岭一带会合,其中也有突厥精锐骑兵,所以史书记载叫兵锋甚盛。消息传回晋阳,李元吉命令车骑将军张达仅以不足百人去试探敌锋。张达认为兵太少不肯去,李元吉就非让他去。结果不出所料,张达这一百来人连个水花都没打起来,直接就全军覆没了。张达气不过，干脆投了刘武周,领骑兵偷袭榆次，就是现在山西晋中市榆次区。致使刘武周兵围晋阳,李元吉不敢出战,只能婴城固守。刘武周就放出兵去,连克石州，平遥,算是在外围也彻底把晋阳给围了。同时他在吸收原唐境内反唐势力,一时间兵力又再度获得极大加强。消息传到长安,李渊不敢怠慢,火速令左武卫大将军姜宝谊,及太常卿李仲文将兵救之。刘武周闻讯,给宋金刚留兵三万,使其继续围困晋阳,而他自己则领兵攻克介州,今山西介休市。看地图我们知道，他是打算利用地形优势把唐元军挡在太原盆地之外,而事后证明,他做到了。

有充足地理优势的他,使用计谋将姜宝谊和李仲文打得那是全军覆没,就连他们两个主帅都被俘虏。幸好唐将一直都有被俘的逃跑加成,不久两人便逃了回来。李渊并未惩罚两人,而是使两人继续领兵对抗刘武周,但统帅的职能不能再给他们了,那要给谁呢?   

李渊将目光望向了自己亲密的酒色之友：裴寂。在这个风雨飘摇且无人可以信赖的时候,没人比他更合适了. 于是裴寂领兵出征。李渊甚至还贴心地给了他极大的自主权利,可以便宜从事。可这位也是草包,他领兵至介州。这时驻防介州一线的已经换成了宋金刚,他不与唐军交战,而是结营固守。裴寂远来疲惫,看对方防守紧密,一时不敢进攻,于是驻扎在周围地形比较复杂的度索原一带。这里是山区不能凿井,所以只能饮山涧水来喝。久经沙场的宋金刚一眼就看出了这条破绽,使人在上游堵住水源。唐军无水渴得发慌,只能移营求水。而就在这时,宋金刚见机会突起大兵击之。唐军本来阵型不整,这时再被突然攻击,顿时大败。史书叫失亡略尽, 几乎是全军覆没。幸亏裴寂能跑,狂奔一日一夜躲进了晋州城。不然呢,又是个主帅被俘,全军覆没的下场。

两场大败,   唐军士气丧尽, 整个山西的局势也开始向失控狂奔。那我想到这儿可能有人要问了,李世民呢?   为啥仗都打成这样了,还不让唐军的无敌统帅李世民上呢?   事实上现在的唐廷内部是很复杂的,我们简单粗暴的来说,其实是在为未来的玄武门之变做预演。怎么回事呢? 唐朝的开国重臣刘文静被杀了,他的死涉及到了唐初很多事情,因为主题无关,所以我们就不展开讨论了。你只要知道他是唐朝的首义功臣,为大唐开国居功至伟,同时又和此时已经是军功第一的李世民关系非常好,而又和李渊的铁哥们儿裴寂势同水火就行了。所以在这种时候,李渊没法用李世民,他只能用裴寂。那你说裴寂都已经输了,还用吗?当然得用。输一次不怕,我大唐有的是兵,李渊复派大军归于裴寂帐下,但接连两次大败,唐军士气受挫严重,老裴自己也害怕,不敢再过分靠近敌军,仅据守晋州而已。

这就让刘武周可以在晋中地区放开手脚攻伐了。他遣兵攻略西河地区,唐浩州刺史刘瞻拒之,李仲文与姜宝谊引兵来救,复被大败。李仲文领残兵退守浩州城,而姜宝谊却再次被俘,他还想复刻上次经验逃跑,结果被宋金刚察觉并杀之。一时间败报频传,眼看援军被打的离自己越来越远,驻守晋阳的李元吉,哎,开始坐不住了。他对其司马刘德威说,当今打一仗败一仗,我军士气受挫严重,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人数和物资再多也守不住啊。所以我决定不如趁敌军胜多而骄傲的契机,亲领精兵于夜间偷袭,公可暂领老弱守城。刘德威闻言那是老泪纵横啊,看着这位小上级满是欣慰,觉得这官二代终于长大了,有担当了。然后他就看到李元吉带着妻妾领兵出城,哎,跑了。他根本就没去偷袭,而是一出城就直接往着长安方向而逃。刘武周的大军察觉到动静集合而来。被抛弃的晋阳城,干脆在土豪薛深的带领下开门投降。就这样,当时天下北方第一坚城,号称物资可供十年的巨镇就这么轻松被刘武周拿下了,山西的形势终于失控了。

刘武周抓紧时机,果断分兵数路出击,其中威势最盛的正是宋金刚。他一举攻克晋州和龙门渡,兵锋直逼绛州,沿途唐军根本无力抵挡,就连右骁卫大将军刘洪基都被俘虏。不过这位逃跑属性实在太高,不久便逃跑了。十月,宋金刚又克浍州,算是基本占据了临汾盆地,史载叫:武周军,军势甚锐。而主管河东军政的裴寂,又性格懦弱，无将帅之略。面对这种情况他完全乱了分寸,竟然使人将附近百姓田产积蓄全部烧毁,并强令他们随军入城坚守,一时间搞得那是民怨沸腾。夏县民吕崇茂乘势是聚众造反,自称魏王响应刘武周。裴寂果断发兵讨之,反被所败。李渊见形势严峻,又派永安王李孝基，工部尚书独孤怀恩,陕州总管于筠和内使侍郎唐俭等将兵讨之。但他们刚过黄河,就传来了条巨大噩耗,他们身后一直都在顽强抵抗的隋朝蒲州,在隋将王行本的带领下也响应了刘武周。

一时间除了浩州、潞州、绛州等少数地区还在苦苦支撑外,大唐整个河东地区已经基本失守,关中震骇。

 

但大唐的危机还远不止如此,当李渊在人事调度上屡屡犯错的时候,他其他方向的敌人也没放过这次机会。江南萧銑攻击峡州,欲据蜀地。洛阳王世充也屡屡派兵进犯今三门峡一带,想要兵进关中。

窦建德同样发兵屡克唐地,将大唐势力全部清剿出了河北之地。梁师都也在突厥的支持下,屡犯灵州,严重威胁大唐西北。

这种形势已经不是万分危机,而是十万分危机了。坐困长安的李渊一时间也是计无所出,竟然发诏说要放弃河东,仅守关中而已。如果这条诏书内容最后真的实行的话,那不夸张的说,大唐将会永远失去统一天下的资格,华夏大地也将不会再出现那个璀璨到令人炫目的盛世王朝了。所以这个时候,大唐把最锋利无比且锐不可当的开天巨剑终于是忍不住了。

大唐秦王，李，左武候大将军,使持节，凉，甘等九州诸军事,梁州总管,太尉，尚书令,雍州牧,陕东道大行台,世民,悍然上书,痛批李渊的失败主义,并请求仅将兵三万便可荡平武周,克复河东之地！   已经计无所出的李渊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他的请求。至此,那个时代唯一的主角李世民终于登场了。

冬十月已卯日,李渊以皇帝之尊亲至李世民驻地长春宫送他出征。这一次,李渊让他带走的是大唐关中的所有精兵。李渊看着这个儿子远去的背影,他有十足的信心唆哈。李世民也没有让他失望,仅第一招就展示出了这位绝顶军事天才的强悍本领。当时蒲州虽附刘武周,但其境内黄河的重要渡口蒲坂津还在唐朝手里。所以所有人都认为李世民一定会从蒲坂津渡河先与李孝基部会合,然后攻克蒲州和夏县等地,为唐军开辟根据地。

可李世民却出其不意,他竟然趁着黄河结冰领兵直趋龙门,在这儿击败武州军后又屯兵柏壁。他这样做的目的有三,一是把河东通往关中的渡口都给封死了,确保了后方安全,

二是躲开敌军兵锋,反而威胁敌军大本营与前锋虚弱的结合部, 三是快速夺了裴寂的权,掌握唐军在河东留存的最大的一部力量。

 

如此一来,唐军立刻就从被动位置变成了主动位置,把战场主动权牢牢抓在了手心。我为什么敢这么说呢?来看柏壁的地理位置。柏壁就是现在的山西省运城市新绛县万安镇的柏壁村一带,这里地处一座高地的一角,南靠大山,北向平原,旁边不远就是滔滔奔流的汾河，完全不愁饮水问题。而更要紧的是,它正好地处山西临汾盆地通往运城盆地的核心位置,即便是现在那也是相当重要的交通要道,是京昆高速和侯平高速交叉口的位置。

 

不夸张的说,李世民占了这儿,就是把刘武周大军的首尾给隔开了,让他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不仅能时刻威胁到他的后勤命脉,还能时刻注视他的全军动向,让刘武周的大军就好像是脱了衣服了裸奔一样,在李世民面前是毫无秘密可言。所以现在大家都明白李世民这招之妙了吧。

刘武周想要重新获得主动权,就必须打通这个关节,除非他不想要蒲州和夏县一带了。所以他派出宋金刚想要急战,可李世民又不是那种无脑团战的傻狗,他深谙兵法,知道敌人想要什么,我就偏不能给他什么的道理,于是坚壁不出。可他的好弟弟李元吉却给他上了沉重一课。当时不论怎么看,都是唐大而刘武周小,刘武周又出自晋北这种物产不丰之地,那后勤消耗肯定没法跟唐军比。可偏偏李元吉让他兵不血刃的拿了仓储丰富的晋阳,唐军又在这大半年来连战连败消耗巨大,更要紧的是,裴寂那坚壁清野的骚操作,直接烧毁了海量物资。所以轮到李世民这儿,很快他粮草就供应不上了,没办法,他只得在周边张榜教令,请百姓供粮。百姓一开始闻唐兵来，都很惊恐,不少甚至都想逃亡。

可听到为帅者竟然是李世民,于是纷纷主动纳粮助战,瞬间就解决了唐军物资短缺的问题。所以说人民永远是得道的关键。也难怪后来李世民能说出那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话。后勤无忧的李世民开始利用地理优势,一边厉兵秣马,一边不断出外抄掠敌军后勤。宋金刚暴怒不已,屡屡想要与他决战,可他都坚壁不出。就这样慢慢折磨着敌军士气是越来越弱。李世民又极其重视情报,是以经常率少量轻骑出外侦察。一次他仅于一名士兵在外侦察,时天色已晚,两人便在野外直接席地而眠。期间有敌军侦察骑兵靠近,可熟睡的两人并未发觉,直到有只老鼠跟一条蛇打架,因太过激烈撞到了那士兵的脸上,两人才突然转醒,忙上马而去,可敌军已经发现了他们, 纵马狂追。李世民当机立断,回身一箭就射死了对方将领,敌军不知底细,又见对方骁勇，是以勒马退走。

眼见这里已成僵局,宋金刚也并非无能之人,事实上他的能力非常强悍,他很快就越过柏壁,看到了运城盆地的战机。李世民囤兵柏壁,看着是截断了刘武周大军的首尾,可咱们换个角度来说,他其实也处在了时刻会被对方首尾两面夹击的窘境之下。

之所以这种情况没有发生,是因为运城盆地还有刘世让及李孝基等人的部队。那如果这支部队没有了呢?   

机会很快就来了,因李世民囤兵柏壁挡住了宋部兵锋,所以李孝基等人决定在这种有利情况下,先集中力量攻克夏县吕崇茂,重得运城盆地的主导权。吕崇茂受攻,就向宋金刚求援。老宋当机立断,派出属下尉迟敬德和寻相领兵支援。期间老宋对他们只提了一个要求,   那就是务必掩藏行踪,悄悄的过去,打枪的绝对不要。不得不说,门神领兵就是有一套,百里进击,还是要路过李世民的侦察范围,竟然还真的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夏县以北。当时李孝基等人正在猛攻夏县,根本就没料到背后竟然会出现敌军,是以被内外夹击,竟再次全军覆没。李孝基及行军总管刘世让,还有唐俭等一干将领全部背俘,一个都没跑了,门神出手就是不同反响。不过这次闹出的动静太大,李世民就是瞎子也得察觉到了,他并没被大败吓倒,而是立刻做出部署,于败中取胜。

他侦察到尉迟敬德带着战利品准备从浍州方向返回, 于是火速让兵部尚书殷开山,及另一位门神总管秦叔保等将,领兵埋伏于美良川,大破尉迟敬德部,斩首两千余级。这是唐军自开战以来的首次大胜,不仅打出了李世民的威风,还把尉迟敬德等人给卡死在了运城盆地,让他们有家也回不去了。

李世民是何等样的天才,他一眼就看出了宋金刚的筹谋,正所谓敌之重点即我之要点,宋金刚既然想联合运城盆地的势力夹击自己,那自己就只好先含泪打垮运城盆地的敌军了。不过他非常聪明,并没有去傻头傻脑的攻击有敌军主力的夏县,而是掉头去打实力较弱的蒲州。尉迟敬德等人火速领精骑救之,结果正中李世民下怀,他的目的其实就是围点打援。侦测到尉迟敬德动向之后,他立即领步骑三千人，从小道夜趋区安邑埋伏,再次大破尉迟敬德。此一战,尉迟敬德全军覆没,他本人及副将寻相仅以身免。

 

战后李世民留大军继续攻击蒲州,而他自己则重归柏壁,再次蛰伏。这一顿下来,双方打得叫互有胜负,但战局却牢牢的维持在了战斗之前的状态。

所以什么叫帅才啊各位?帅才就是仗你可以跟我打,但节奏永远得由我来抓。这两场大胜极大地刺激了唐军将领的战斗欲望,他们纷纷请求李世民出兵与宋金刚决战,但李世民却保持了冷静,拒绝道：宋金刚及刘武周全军精锐，战斗力爆表,切不可轻易硬拼。但我们并非没有机会,宋部孤军深入，后勤压力巨大,宋金刚又没储蓄的的习惯，常以掳掠为资,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要跟他硬碰硬的决战,而是用分兵汾，隰之间。沟通浩州守军断其粮道,这样敌穷，必然遁走,那时才是我们一鼓作气的决战之时啊。这就是李世民作战的特点,他从来不打呆头呆脑的战斗,他永远都像是一个蛰伏的刺客,不出手则已,出手必定要命。就在宋金刚与李世民对峙的时候,刘武周也没闲着,他一直都在调兵攻打浩州和潞州并取得了一些胜利,

但随着李世民的到来和两场大胜的消息传开,唐军本来衰弱的士气快速回升,竟在两个方向接连挫败刘武周的攻势。浩州方向甚至在李世民的资助下开始了反攻,竟然东出攻克了宋金刚后勤要道位置上的张难堡. 然后不断骚扰宋部粮道,让宋金刚不厌其烦。但因有李世民在侧,所以他又不敢分重兵夺回。再有就是南面蒲州,在唐军的不断打击之下,本就残破不堪的蒲州终于投降。

远在长安的李渊闻训不顾前线凶险,亲至蒲州,监斩王行本。李世民闻训带轻骑前来面圣,宋金刚立刻抓准时机,兵围绛州,打算效仿李世民围点打援,勾引柏壁唐军出战。可柏壁守军根本不上当,绛州你随便攻,哎,有能耐你就打起来,反正让我出去啊,绝不可能。宋金刚没能耐,只能一直围着,希望奇迹降临。李渊不久回京,李世民再度回到柏壁。这时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巨大改变。浩州李仲文部，屡败刘武周大军,前后斩首近万级。算是彻底挫败了刘武周想要打通宋部粮道的想法。

宋金刚粮尽,无奈只能北撤,准备放弃临汾盆地, 回到介休，依托晋阳固守。李世民苦苦等待的战机终于来了,但他依旧保持了难得的冷静。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领兵追击,而是在仔细侦查之后,再三确定宋金刚撤兵了,才纵兵狂追。这一方面展示了李世民用兵持重,另一方面是为了麻痹宋部,让他们以为没有追兵从而懈怠。而他们懈怠的时候,就是死神真正来临的时候。经过连日狂追,李世民终于在吕州，今天山西霍州市附近追上副将寻相殿后的部队,决战正式打响！

李世民当先冲锋,大破寻相部。他就像一柄无往不利的快剑,不出鞘则已,一旦出鞘,必然一往无前。寻相部大败,疯狂北奔。李世民就在后面狂追,竟然一昼夜间追击二百多里。大战数十合。寻相部溃不成军,直至高壁岭。

总管刘洪基看不下去了,追上李世民并拽住他的马缰绳劝道：大王破贼，逐北至此，功劳已经够大了,再继续深入，恐怕会有危险,何况我军连日行军作战已是疲惫不已,甚至连顿饭都没吃上,将兵可以不管,难道您都不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吗?我看不如先囤扎于此,待兵粮都到了,咱们酒足饭饱之后再行进攻也不晚。

然而李世民却怒道:"你懂个屁! 宋金刚计穷而走,众心离散,正是我一举拿而下之时。正所谓时不我待,若放弃了这千载难逢时机不追,等待他缓一口气恢复好军列,我还打得下来吗?   你赶紧给我放手,我虽为秦王,但早已以身许国, 趁此要紧危难之秋,我又岂会顾及自己的身体呢? " 说完他继续策马追击,将士们见状,也不敢再说饥困,也都咬牙狂追,终于在雀鼠谷,追击上了宋金刚本部, 见面就是决战。

宋金刚一来完全没料到唐军竟然这么快就突破了殿后部队,二来没想到连日狂追的唐军竟然还这么有战斗力,一日八战,竟然都被打得大败亏输,被唐军俘斩者有数万之众。就算宋金刚有金刚的身子也彻底被打崩了,他不敢再与李世民交战,拨马逃进介休城。到晚上，战斗稍停。大军夜宿于雀鼠谷西原。

这时李世民已经有两天不吃饭,三天不卸甲了。当时军队追击速度过快,粮草后勤根本供应不上,搜集军中仅有一只羊可供食用,李世民就让人杀了与将士们一同分食。天明,李世民领兵继续追击,至介休城西。当时宋吉刚仍有两万人,他见唐军疲惫,就让尉迟敬德守城,他自己则亲率大军背城列阵,大阵南北长达七里。

李世民遣刚归降不久的李世绩(徐茂公), 领兵冲阵, 使其小败引宋金刚追击,稍离介休城。他便亲将精锐骑兵绕至背后突击,宋金刚复又大败,被斩首三千余级。他不敢回城,只能轻骑逃走,李世民追击数十里,直至浩州城东边的张难堡。当时唐朝浩州守军完全不敢相信这个泥人就是李世民,直到李世民摘下头盔才认出来。

 

守军欢喜鼓噪大哭,激动得无以言表。他们赶紧迎秦王进堡。听说他还没吃饭,就把仅有的糙米饭和浊酒都拿出来献给了秦王。当时宋金刚跑路后,唐军就把介休给围了。李世民素闻尉迟敬德勇名,就派任城王李道宗和宇文士及前去劝降。眼看局势已经不可挽回,被打得心服口服的尉迟敬德和寻相果断归降。之前被俘虏的唐军将领也基本获救. 唯有李孝基之前逃跑被杀。李世民得到尉迟敬德,非常高兴,把他归入自己帐下,并使其继续率领原来的八千旧部。屈突通担心他会叛变,屡谏世民小心。但秦王都不听,用人不疑，依旧十分信任尉迟敬德。

宋金刚跑回晋阳后,发现这里已经成了空城。原来刘武周闻其兵败,早就吓得肝胆欲裂,根本就没等他,就直接北逃突厥,连自己的大本营马邑都不敢回。宋金刚收拢余众,还想再战,可已经没人听他的了。不得已,他只能领百余亲卫骑兵走了刘武周的老路,北逃突厥。但没多久,已经失去价值的两人便遭突厥杀害。至此,刘武周政权覆灭,李世民兵不血刃收复晋阳。

回师时,夏县仍不肯投降,李世民将兵攻克,屠城。至此,柏壁之战,正式结束。大唐不仅全境收复失地,还再次证明了李世民这柄宝剑的锋利。为纪念这次伟大的胜利,唐军将士专门为他做了秦王破阵乐,流传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