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突然到来
二 青春的印迹-----大串联见证文革
妈妈转到县监狱后,很快普安中学的老师们都知道了。
那位发电报给爸爸的孙运仁老师不仅认识我爸爸妈妈,还认识我的四叔(我父亲最小的弟弟),他与我的四叔是大学同学,他们一起上贵阳师范学院物理系,毕业后,四叔被分到安顺中学,他被分到普安中学了。妈妈被从兴义监狱转到普安后,他给我四叔写了信,告诉了他我妈妈入狱的事。四叔把此事告诉了在遵义劳改农场接受劳教的我的父亲。这消息让父亲很着急,他最担心的是我这个他唯一的女儿……
1967年五月底的一天下午,爸爸刚去上班,我和小妹在家和小弟弟玩,开着的门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年轻人,他很有礼貌地问我们:
“请问,孙运仁老师在家吗?”
我走出去站在走廊上看了一下,看到孙老师的门上有锁,回来告诉他:
“不在。” 年轻人转身走了。
我站在门边看着他走到楼梯口后,赶紧进屋走到窗前,趴在窗户上,看到那位年轻人走出了我们的楼房。我觉得他很面熟,感觉好象是我的大哥,可是我不敢肯定,因为他找的人是孙老师不是我们。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操场上后,我转身告诉小妹:
“小妹,那个人很象我哥哥,赶快,我们跟着他,看看他会去哪儿。”
小妹说:
“好。”
我帮着小妹把小弟弟用背带绑在她背上,一起快步走下楼,小跑着到了操场上,那个像哥哥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我们走到通往中学的路上,快到百货公司时,我一眼看到了那感觉像哥哥的人,他站在百货公司旁边一个用木头和竹篱笆钉成的张贴着很多大字报的宣传栏前,津津有味地在看大字报。
我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观察了他一会儿后,怂恿小妹去跟他打招呼并教小妹叫他“光强哥”(这是我们兄妹间的称谓)看看他的反应。小妹很勇敢地背着小弟弟向那年轻人走去,我紧跟在她身后,听她叫了声:
“光强哥。”
年轻人马上有了反应,他笑着扭头看着我说:
“小平,我刚才就知道是你了,因为我看见家里的那个罐子,那是妈妈的东西,盖子上的珠子是我小时候打掉的,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我也兴奋地告诉哥哥:
“我就是觉得你象光强哥,可是我没敢叫你,因为你说找孙老师,没有说找我。”
我兴奋地一边与哥哥交换着自己看见对方时的想法一边往家里走去,小妹背着小弟弟一边走一边听我和哥哥对话。我们开心地一起回到家后,哥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枚闪金光的毛像章对我说:
“小平,这个给你。”
我高兴极了!从哥哥手中接过毛像章,别到衣服上美了一会儿就取下来舍不得戴了。
串联期间我和谢萍到贵阳准备去长沙找爸爸时,她的姑妈给了她一枚,我羡慕得不行。我们在长沙见到爸爸后,我终于有了一枚毛像章,因为爸爸把他在韶山冲买的一枚毛像章给了我。在长沙毛像章交换市场看到不少不同型号的毛像章,我和谢萍最中意的是闪金光的毛像章,可一直没有机会得到。哥哥给了我梦寐以求的闪金光毛像章,我真是开心极了!小妹站在哥哥身边,伸出手说:
“光强哥,我也要一个。
哥哥看着小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银色的毛像章说:
“给你这个吧,我没有别的了。”
小妹开心地把哥哥给的毛想着接到手里后做饭去了。
近五点,爸爸下班回来了。看到哥哥,爸爸显得有些惊奇,他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这个时候突然来到普安。晚饭时,爸爸关切地问:
“光强,你知不知道你妈妈不在家?”
“知道,孙运仁老师告诉了我四叔,我四叔告诉了我爸爸。” 哥哥坦率地说。
“那你知道自己来普安是看不到你妈妈的了?” 爸爸问哥哥。
“知道,是我爸爸要我尽快来普安看小平,接她跟我一起回普定。”哥哥回道。
“现在是你妈妈受难的时候,我认为应该让小平留在普安,等你妈妈回家后,如果小平愿意去普定,你妈妈和我都会同意并送她去的。” 爸爸严肃地对哥哥说。
17岁的哥哥很敬重自己叫“朱叔叔”的我的爸爸,他毫不犹豫的说:
“是的。我自己回去好了,我会告诉我爸爸的。”
“你已经来了,就在这儿和小平玩些日子,什么时候想回去再回去好了。”爸爸温和地对哥哥说。
哥哥顺从地说:
“好的。”
哥哥的到来,不仅让我很兴奋很开心,木楼里同龄的孩子们也兴奋得整天围着哥哥转,有哥哥的日子大家的胆子都很壮。我们白天兴奋地跟着哥哥上山采野莓子、刺梨、野花,晚上在校园里玩相互追逐或玩捉迷藏游戏,有哥哥鼓励,大家壮着胆子把相互追逐和捉迷藏的范围扩大了不少......
哥哥留下来跟我们住了十天,有哥哥在身边的日子里,我对妈妈的思念好象不那么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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