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托纳比奇艺术与科学博物馆 (上)Daytona Beach Museum of Arts and Science
Daytona Beach (代托纳比奇或代托纳海滩)位于佛罗里达州东海岸,距奥兰多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2019年和2021年的圣诞节我们都在此度过。今年春假,本计划只在佛州的西海岸游玩,但最后还是决定再去看看这个一家人都很喜欢的小城。
三顾代托纳比奇,我们的住处都在同一间宾馆。宾馆马路对面就是代托纳国际方程式赛道(Daytona International Speedway),附近有大小商场和各色餐馆,交通和生活都非常便利。当天下午入住后,一家人溜达到以前去过的商场和书店(经历了新冠疫情之后商场和书店都还在,只是明显感觉人员稀少,不复往日的繁华)。晚上吃了当地特色的螃蟹大餐,一边吃一边回忆在代托纳比奇我们经历的种种趣事/糗事,一波回忆杀之后决定要再去一趟代托纳比奇艺术与科学博物馆。
图片来源: https://www.gmtoday.com/travel/traveling-to-daytona-beach-in-search-of-history-and-architecture/article_7eb28e22-ae55-11eb-9cd5-2b05c279dfe2.html
代托纳比奇艺术与科学博物馆(MOAS)坐落于市中心的塔斯卡维拉生态保护区(Tuscawilla Preserve),由两栋建筑和一个室外生态园组成。2019年和2021年来的时候分别参观了位于两栋建筑内的天文馆、科学馆和艺术馆。这次本想参观一下室外的生态园(占地62英亩,是众多频临灭绝的动植物物种的栖息地),但看到博物馆公告这个自然保护区目前不对公众开放,因为洪水,再加上2022年的飓风(伊恩和妮可)造成的破坏,博物馆正同当地政府及社区一起重新规划生态保护区的发展方案。顺便插一句,不知各位有没有发现,美国的飓风(hurricane)不少都是女性的名字。我大女儿很尖锐地指出这个有性别歧视。我们带着好奇查了资料,发现美国飓风在七十年代末之前确实都只以女性的名字命名,因为气象学家认为飓风具有不可预测性、破坏性等特点(颇有些“红颜祸水”的意味)。随着社会性别歧视意识的增强,这种做法在七十年代末结束,随之采用男女交替命名系统。但根据我大女儿的进一步研究,大部分以女性命名的飓风危害性更高,比如2005年的卡特里娜飓风(Katrina), 2012年的Sandy和2017年的Maria。“这也是性别歧视吗?”大女儿问,我笑着说,这可能是善意提醒大家勿要轻视女性—柔弱的背后往往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博物馆的入口附近架起一条通往生态教育走廊的的木板路。赵总招手让我们过去看一个好似中国仙鹤的大型雕像。看那飘逸的姿态确实韵味十足。我们找作品说明牌,发现这是来自佛罗里达的艺术家Paul Baliker创作的大蓝鹭(the Great Blue Heron)雕塑。艺术的美大多来自灵动和丰富的大自然,配以创作者独特的内心感受和表达,再与观赏者的心境和生活经历产生碰撞或共鸣。这样的经历帮助我更多体会李泽厚先生在他的著作《美的历程》中所论—
“人的审美感受之所以不同于动物性的感官愉快,正在于其中包含有观念、想象的成分在内。美之所以不是一般的形式,而是所谓‘有意味的形式’,正在于它是积淀了社会内容的自然形式。所以,美在形式而不即是形式,离开形式(自然形体)固然没有美,只有形式(自然形体)也不成其为美。” (李泽厚 《美的历程》,文物出版社,1981)。
进到博物馆,我们有三个目标:一个是重游上次走马观花看过的The Root Family Museum (鲁特家族博物馆,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可口可乐纪念品收藏以及佛罗里达州最大的泰迪熊收藏-这是我和大女儿的主打目标);小女儿心心念道的是Charles and Linda Williams Children’s Museum(查尔斯和琳达·威廉姆斯儿童博物馆, 拥有展示各种科学原理的互动展览,没想到我们一家大小都乐在其中,展开脑力体力大比拼);赵总最想看第一次来看过的中国展室(这是最令我们感到意外的地方)。
为何代托纳比奇艺术与科学博物馆(MOAS)像套娃似的里面套着不同的博物馆?这要从MOAS的历史说起。MOAS作为一家非营利教育机构成立于1955年。1977年,艺术史学家Gary Russell Libby被聘为MOAS的执行馆长,从此开始不断突破新疆域,不仅面积从约650平米(7千平方英尺)发展到近两千平米,更荣升为美国博物馆联盟(AAM)会员及史密森学会(Smithsonian Institute, 世界最大博物馆教育和研究中心)的附属机构。
利比馆长从一开始就着重打造一个面向社区、多元化、国际化的开放型博物馆。在担任馆长期间,他组织并领导了佛州第一个博物馆国际文化展项目,面向佛州中部居民介绍七大洲的文化和艺术宝藏,吸引了众多的参观者并扩大了MOAS在当地社区乃至佛罗里达州的影响。除了得到联邦和州、县政府艺术和文化部的赞助,MOMA也逐渐吸引了当地名流及大家族的关注。从七十年代开始, 当地著名慈善家族如洛曼家族、弗兰克家族、鲁特家族和其他社会名流慷慨捐赠艺术藏品,并协助修建、扩建和更新了天文馆、艺术博物馆、儿童博物馆。鲁特家族将祖辈收藏的美国文化遗产藏品,包括两辆私人火车车厢,全部捐献给MOAS;洛曼家族助力天文馆成为佛州拥有最先进设施的沉浸式体验天文馆;茜茜和凯悦·布朗夫妇捐献了毕生收藏的佛罗里达艺术品,使得MOAS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佛罗里达艺术收藏博物馆。至今,馆藏超过三万件文物,使其成为佛州中部最大的博物馆。
图片来源:茜茜和凯悦·布朗艺术馆https://www.rlfarchitects.com/projects/cici-hyatt-brown-museum-of-art
我感慨这真是小城故事多,藏品也多。曾经在“何谓遗产管理”文章中提到遗产管理不是一座孤岛—通过个人、民间社会和国家在政治、社会和文化背景下的相互协作,可以鼓励和加强遗产管理。作为文化遗产的载体同时又是文化遗产本身的博物馆,其管理和可持续性发展同样离不开多边、多方参与和协作。博物馆从起初收藏战利品的神庙发展至收藏稀有物件的私有展室,进一步发展成为对公众开放的教育、研究机构,博物馆的管理理念也在不断地改变。它不仅是一个建筑,一个收纳、展出宝物的地方(所谓“镇馆之宝“,实在局限了观者的眼界和认知),更是发现、探索、思辨、启迪的一扇门、一缕光。借用李泽厚先生的那句“美在形式而不即是形式”,博物馆亦在形式而不即是形式。如何管理博物馆,真是需要在有形和无形之间筹谋远虑而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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