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之子艾未未：父亲告诉我要做一个自由的人

狄冠元 2024-11-16 17:24:42 ( re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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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学杂志 2018年01月18日 07:00

导语

艾未未，当代艺术家，著名诗人艾青之子。除了著名诗人艾青之子的身份外，艾未未还有许多可以让人羡慕的头衔：旅美艺术家、中国前卫艺术代表、“鸟巢”设计者赫尔佐格和德梅隆的中国顾问、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的副导演……按常理说，这样拽的人物肯定会为爱惜自己的形象而在媒体面前谨小慎微滴水不漏，但艾未未显然是个例外。

如果说西方的现代诗人是喝着波德莱尔的乳汁长大，那么中国的现代诗人不曾受过艾青影响的也寥寥无几。

但当你见到艾未未的时候，却发现他不是一个喜欢抒情的人。艾未未更擅长的是颠覆，用他即兴的语言，推倒既成的标准和艺术的樊篱，也包括他自己。艾未未更擅长颠覆，颠覆既成的标准和樊篱，也包括他自己。

“如果要在我的墓碑上刻一行字，应该写的是——一个经典的人格分裂的人，他代表了那个时代所有的缺陷。”艾未未说道。

关于父亲：艾青

小的时候我知道他是诗人，但我不知道诗人是什么。我懂事以后，我们家也没有他的诗集，当时我们把书全烧了。当时我只觉得他是一个跟别人很不一样的人。他早上起来会看植物，他的兴奋、他的不快乐都跟周围的人关系不太大。我也知道他忍受了很多痛苦，他必须清扫所有的厕所，经常挨斗。

所以我小的时候基本上没受到他什么影响。但我后来看他的诗的时候，是很喜欢的。他的那种朴素的感情，那种正义感，对灾难和不幸的同情都打动我。他也是一个很有激情的人。当然这也体现在他打我的时候，他完全忘乎所以，就是要把我灭掉的那种感觉。他会忽然很愤怒，但之后也会很快乐。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父子关系非常弱，因为他和我的年龄相差很大，虽然我们住在一起，但我觉得没有这种关系，我既不为他骄傲，也不为他羞耻。

而且，大多数情况下我是忘掉这件事情的。多数情况下是媒体在说起，这使我想起来。很大程度上我觉得他的公正对我有很大的影响。父子之间的影响可能就是一种态度。

艾未未作品

艾青“逆子”：纽约“洋插队”

1981年的艾未未，在大家都觉得“肯定有毛病”的情况下退了学，成了北京电影学院第一个去美国学艺术的学生。

但即使是在美国纽约，他也不肯中规中矩地读书。也就是安安稳稳读了两年书，别的时候他就帮人家干体力活，赚生活费。当然也练习了一些别的技巧，摄影就是他喜欢拿出来说的。在艾未未的相册里，如今的音乐大腕谭盾在街头拉小提琴，意气风发的表情很是灿烂。

后来，艾未未回国。雕塑、建筑、影视等都做过，也喜欢策划一些展览，搞当代艺术。他会大谈“男人是猪，女人是女人”，也为SOHO现代城设计小区雕塑。

诗人的基因依旧传承，但在艾未未这里显露峥嵘的却是一腔热血的诗性。“我是一个天生叛逆的人，这可能与父亲有关。他告诉我：要做一个自由的人。”

艾未未作品

冯小刚：艾未未让我充满野性，没有他的纽约非常平庸！

在纽约，艾未未是郑小龙请来为剧组帮忙的朋友，平日里跟艾未未一起出去，我当时开的是一辆租来的出租车，车门上还印有每公里的单价，不明真相的路人常常伸手截车，有时看到几个金发碧眼的姑娘从酒吧出来，兴致所至，我们也会载她们一程，因为是免费的，所以分手时，我们和姑娘们都会有些依依不舍。我不懂英语，刚开始时也不认路，所以老得问坐在旁边的艾未未，他有时烦了就不好好指路，该拐弯时也不说话，我就一直往前开，开到哪儿算哪儿。

有一次，我赌气一直开到海边，对他说:你要还不说拐弯，我就开到海里去。他闭着眼睛躺在车座上说:把玻璃摇上，等车完全被水淹没了，再逃生。我脑袋一热，差点就一脚油门轰到海里去。在岸边我刹住车以后，他认真地对我说:我特别想体会一头扎进海里去的感觉。平常开车，他也老说:撞一次吧，求求你，快点再开快点。久而久之，弄得我心里也跟着了火似的，老觉得自己开的是装甲车。

终于有一次在长岛，喝了几口酒，在停车场附近，试着以20公里的时速行进，不踩刹车撞向一个小土坡，其产生的冲力令我至今记忆犹新。由此可想而知，如果是100多公里的时速撞车会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那一段时间，艾未未的出现使我的心里充满了野性，对秩序的破坏欲与日俱增，要不是我天生怯懦，又对未来充满憧憬，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后来看到库布里克的电影《发条橙》，一下就理解了那些混蛋的所作所为。

艾未未模仿叙利亚溺毙小难民

艾未未是北京人，大学读了不到两年，烦了，觉得没劲了，毅然决然放弃学业来到纽约。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在纽约呆了12年。他是一个前卫艺术家，住在曼哈顿第一大道和第二大道之间的第七街上，那一带集中了很多像他那样不着调的艺术家，也有光头党和爆走卒，同时那一带也是纽约贩卖来路不明商品的黑市。

艾未未为人仗义，朋友也是五行八作干什么的都有，九二年的圣诞节前夜，我在他的地下室留宿，遇见一个韩国人来串门，刚坐下，就被艾未未从后面用塑料袋把他的脑袋套上，一边拧紧塑料袋憋得韩国人满脸通红，一边对我说:这小子是个贼，好好搜搜他，身上一定有好东西。韩国贼拼命挣脱，从怀里掏出一个纸袋子，说了一串韩国式的英语，把纸袋包着的一瓶酒郑重地送给了艾未未。

韩国贼诚恳地说:我今天没偷东西，这瓶酒是我自己花钱买的，送给你作为圣诞节的礼物。事后艾未未对我说:我来纽约12年，有两件事让我体会到人间尚有真情在。一个是每年过生日，我自己有时都忘了，但大西洋赌城从来也没有疏忽过，一准寄来生日贺卡。再有就是这个圣诞节，收到贼的礼物。他强调说:一个贼，能自己花钱买礼物送人，可见这种感情是多么的真挚。

说到艾未未和贼的感情，让我想起一件事。一天我们在他的地下室拍戏，负责外联的李争争突然跑进来，对我们说，他车上的一个价值200美元的音响被人敲碎玻璃盗走了。未未听到后，出去转了一圈，只花10美元，就从一个黑人手里买回来了一个音响，送给了李争争。李争争看见之后惊呼:这就是我丢的那个。

那时我们两人经常开着车在长岛上盲目地东游西逛，他常常指着一座座花园洋房对我说:这些都是垃圾，应该炸掉。看到我露出不胜向往的贪婪目光时，他也会一脸坏笑地补充说:可以给你留下一幢。

艾未未作品

那时他就反对建筑和装修有任何抒情的倾向，喜欢冷酷、喜欢简单，就是现在常说的“简约”。12年前，他曾对我说:你回到北京以后买一块地，我给你设计一个房子，保证花钱不多，又非常牛逼。我现在还隐约记得他的方案，他说:你买四截加长的集装箱货柜，彼此衔接组成一个 “口”字形的建筑，从外面看不到一扇窗户，甚至也找不到门，就像一个金属方块，所有房间的采光都是从里面的天井获得。

我当时听了，热血沸腾，满处打听买一截最长的集装箱得花多少钱。回国后，离开了艾未未的影响和灌输，审美观再次堕落到了庸俗的轨道上来。12年后，艾未未终于在中国找到了一位勇敢的实践者，此人就是北京房地产界另类，潘石屹先生。

潘石屹被艾未未蛊惑，在长城脚下，投巨资造了十几幢巨冷酷的房子，令人看上去不寒而栗。前往参观者生怕自己不识货，异口同声说“牛逼!”。一方面，极大地满足了潘总的虚荣心;另一方面，也把他的资金牢牢地冻结在八达岭的寒风里。这些冷酷的房子，如同一件打湿了的棉袄，穿在潘石屹的身上，脱下来冷，穿着更冷。

现在冷酷和简约已经在北京蔚然成风，每次看见那种裸露着水泥墙、水泥地面，大铁罩子吊灯，黑房顶的装修方案，我就马上会想起艾未未。我老想告诉那些自认为很酷的人，你们太落后了，要知道，12年前的艾未未就已经很冷酷，很简约、非常水泥了。大的一个岔，没办法，只要是提到纽约的事，就不能不说他，有他在纽约，那里就是一个充满刺激和活力的城市。许多年后，我再次回到纽约，那时他已经回到北京，我发现缺少了他的纽约，城市竟变得非常平庸。

艾未未艺术作品欣赏

断翅｜Refraction｜2014｜材质：太阳能炊具、水壶、钢｜Solar cookers, kettles, steel

叠放的永久自行车｜Stacked｜2012｜材质：自行车、不锈钢、橡胶｜Bicycles, stainless steel, rubber

蛇形书包｜Snake Bag｜2008｜材质：360个书包｜360 backpacks

螺旋钢筋和箱子｜Rebar and Case｜2014｜材质：花梨木、大理石和泡沫｜Huali wood, marble, foam

木器｜WOOD

葡萄｜Grapes｜2015｜材质： 34把清代的椅子｜34 stools from the Qing dynasty (1644-1911)

三条腿的桌子｜Table with Three Legs｜2015｜材质：清代的桌子｜Table from the Qing dynasty (1644-1911)

两条腿在墙上的桌子｜Table with Two Legs on the Wall｜1997｜材质：清代的桌子｜Table from the Qing dynasty (1644-1911)

中国地图｜Map of China｜2013｜材质：铁梨木（取自被拆毁的清代庙宇）｜Tieli wood from dismantled temples of the Qing dynasty (1644-1911)

一只看上去是驼羊其实是羊驼的动物｜The Animal That Looks like a Llama but is Actually an Alpaca｜2015｜材质：墙纸｜Wallpaper

文艺复兴｜RENAISSANCE

完美比例｜Divina Proportio｜2014｜材质：铜｜Copper

无题（木质球）｜Untitled (Wooden Ball)｜2010｜材质：花梨木｜Huali wood

乐高伽利略像｜Galileo Galilei in LEGO｜2016｜材质：乐高积木｜LEGO bricks

乐高吉洛拉谟·萨伏那罗拉像｜Girolamo Savonarola in LEGO｜2016｜材质：乐高积木｜LEGO bricks

乐高但丁像｜Dante Alighieri in LEGO｜2016｜材质：乐高积木｜LEGO bricks

器物｜OBJECTS

玉手铐｜Handcuffs｜2012｜材质：玉｜Jade

性玩具｜Sex Toy｜2014｜材质：玉｜Jade

如意｜Ruyi｜2012｜材质：瓷器｜porcelain

木衣架｜Hanger｜2011｜材质：花梨木｜Huali wood

水晶衣架｜Hanger｜2013｜材质：水晶｜Crystal

景德镇｜JINGDEZHEN

夹边沟遗骨｜Remains｜2015｜材质：瓷器｜Porcelain

言说拼块｜Free Speech Puzzle｜2014｜材质：仿清代彩绘瓷｜Hand painted porcelain in the Qing dynasty imperial style

海浪｜The Wave｜2004｜材质：瓷器｜Porcelain

陶罐｜VASES

烤漆罐子｜Han Dynasty Vases with Auto Paint｜2014｜材质：汉代陶罐、汽车喷漆｜Han dynasty vases (206BC-220AD) , auto paint

失手｜Dropping a Han Dynasty Urn｜2016｜材质：乐高积木｜LEGO bricks

花和草｜BLOSSOM AND GRASS

铁草｜Iron Grass｜2014｜材质：铸铁｜Cast iron

瓷花｜Blossom｜2015｜材质：瓷器｜Porcelain

神话｜MYTHOLOGIES

飞鱼｜Feiyu｜2015｜材质：竹、丝绸｜Bamboo, silk

动物圈：猴首｜Circle of Animals / Zodiac Heads: Monkey｜2015｜材质：铜鎏金｜Bronze with gold patina

上海的礼物｜SHANGHAI

上海的纪念品｜Souvenir from Shanghai ｜2012｜从艺术家在上海被拆毁的工作室里取出来的水泥和碎砖块放置在一张清代红木床架中｜Concrete and brick rubble from the artist's destroyed Shanghai studio, set in a wooden frame

在纽约｜NEW YORK

纽约照片｜New York Photographs 1983-1993｜1983-1993｜Quantity: 37｜数量：37张｜材质：黑白打印｜A selection of 37 black-and-white prints

单身汉的旅行箱｜Suitcase for Bachelors｜1987｜材质：行李箱、香皂、牙膏、牙刷｜Suitcase, soap, toothpaste tube, brush

可乐｜Coke｜1982-1983｜材质：墨、纸｜Ink on paper

三个衣架组成一个五角星｜Three Clothes Hanger as a Star｜1983｜材质：衣架、木框｜Clothes hangers, wooden frame

老妈蹄花｜DISTURBING THE PEACE

北京东村照片｜2009｜有声彩色影像｜Colour video with sound｜79'

北京东村｜BEIJING EAST VILL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