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懵懂懂的村小生涯(2)
或许是秋高气爽艳阳高照,也或许是阴云密布秋雨绵绵,反正是一个亳无特色的九月一日,足月足岁的我终于满心忐忑地走进了我们村办小学的校园,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小学生。背着娘亲手縫的小书包,迈着小短腿,自己穿街走巷地完成了人生路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步。那个时代,家家戶戶都有一堆娃,村里沒来过人贩子,沒听说谁家丟过孩子,土里刨食的乡亲们也不懂啥叫生活的仪式感,所以我们都是自己去上学。反正从小在村里游荡惯了,大街小巷摸着黑也走不错。到了学校,也不难找到一年级的教室,会有资深的一年级同学招呼我们初来乍到的新手们。资深学生是几个天赋异禀的孩子,沒有通过一年级的升学考試,不能进入二年级,只能重读或者反复重读一年级,也被称为留级生。
学校算是村子里最大的一个院子,在村子的最西头,再往外就是耕地了。一排十几间屋子新旧不一,高矮不一,出生年月不详,反正肯定都比我年龄大。每个教室有三十平方米左右,可以坐下二三十个学生,只有前面有黑板。课桌板凳长得什么样我也不记得了,连同桌是哪家的姐姐妺妺、三姑四姨也沒有印象。本家婶婶老师,操着标准的山东本地方言,教我们认读a、u、e, 上中下人口手,我们也很卖力地用方言怪声怪调地朗读,飞出教室外的朗朗书声似乎也不与校园外的庄稼地违和,听习惯了。老师认认真真地教我们握笔姿式,教我们横平竖直一笔一划,我也认真地一笔一划横不平竖不直,直到今天,哪怕是描过无数字帖,还是对不起庞中华,羞提颜真卿,汉字估计我这一辈子也写不出横平竖直了。还好后来的考试老师们评分时都不颜控,只看对错,不看字的相貌,不然我可能也会成为某一年級的资深学生了。
乡村教育对老师们的要求并不高,低年级的老师都不是体制內老师,那时候称为民办老师,上课时拿起课本是老师,工资非常低;放学后扛着锄头做农民,一样地面朝黄土背朝天。并且一个班级只有一个老师,语文数学音乐体育全都教。一年级的语文数学好解決,只要有初中水平就足够糊弄小孩了,但是音体美术之类实老师自己也一窍不通,更別说是教我们了。因此我们每天上课的主要內容就是语文数学,唯一能让大家激动的课程名义上也叫体育课,实际上就是老师带我们在校园门外的大树下玩丟手絹,这个游戏技术含量不算高,只要跑得不太慢又略微有点演技,总是能抓到下家的。
-年级的记忆感觉已经非常遥远,除了最初的紧张激动,其他好像都模糊轻淡,特別是那些小朋友们,虽说是同村长大,现在真不记得谁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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