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处不相逢
人生何处不相逢
2024年4月16日
在人海茫茫的国际大都市,在苍凉凄楚的天涯海角,在耸立云霄的山峰之侧,邂逅故人,堪称千载难逢的奇遇。这样的机缘巧合,在我身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了。不禁令人感慨:
偶遇故人惊与喜,人生何处不相逢。
话说二零一九年三月中旬,我正准备出发去埃及和摩洛哥,接到小学同学伟林的电话,说他这几天去欧洲和非洲旅游。伟林是旅游独行侠,身背双肩包,手执自拍杆,举步生风走天下。电话中,我们没有介绍彼此的具体行程。
三月二十四日,我乘大客车前往摩洛哥的马拉喀什,途中接到伟林的信息,说他正在南欧某机场候机,飞往马拉喀什。看到这个出人意料的消息,我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下不会有这样的巧事吧?于是,我们一路电信联系,刷新行踪,最后几乎同时到达马拉喀什。在第一个旅游景点,我拍了一张地标照片,和卫星定位图一起给他发过去。几分钟后,他面带笑容出现了,两位儿时的学友热烈地相拥在一起……
当天下午,他随我们团一起游览了巴伊亚宫殿和马拉喀什的大市场。黄昏时分,我们在人头攒动的大市场分别,大有“今朝此为别,何处还相遇”之感。我跟着大队人马离开,他孤零零地坐在街边无窗的阁楼里,金色的斜阳照在他身上,周围都是异国他乡的陌生人,心里不由泛起一阵阵伤感,若有所失。晚上,我乘兴赋诗一首:
独行欧非两大陆,大漠黄沙追梦情。
此行我亦圆此梦,或许地同时不同。
今日乘车向南下,方知足下飞同城。
我先入城不可待,实时实地发先声。
杳无音信君何在,心急似火失从容。
手机在握叮咚响,伟林然已入行营。
两地相隔近咫尺,卫星图片看分明。
徘徊行人往来处,欲穿望眼路边迎。
蓝衣鹤发最亮眼,瞬间奇迹始发生。
此奇概率无穷小,数学理论理不清。
同学情谊无穷大,冥冥之中显神灵。
马拉喀什游半日,黄昏一别各西东。
一丝伤感油然起,怅望楼阁叠远空。
同是他乡游历客,人生何处不相逢。
相逢最好曾相识,故人岁晚故情浓。
当晚,伟林回复:
车水马龙万头动,同学黄董笑相拥。
神明国里阅神明,团友惊喜添男丁。
虽是一见又一别,大漠深处笑出声。
在马拉喀什,我俩光顾高兴了,没有相互交换下面的具体行程。能相遇已经是奇迹了,不敢奢望奇迹再次发生。三月三十日是在摩洛哥的最后一天,早晨离开北部城市丹吉尔返回卡萨布兰卡,边走边观光。路上得知伟林也到了卡萨布兰卡,约我今晚在《北非谍影》的拍摄地 — 里克咖啡馆见面。一周前在马拉喀什奇相遇,没想到会在卡萨布兰卡再次相逢,令人感慨不已。
行驶至首都拉巴特机场附近时,正赶上罗马教宗来访,交通管制,堵在路上四个多小时,途中的观光计划全部取消。在汽车缓慢行进中,我们目睹了摩洛哥人民冒雨欢迎教宗的盛况。直到黄昏时分才回到卡城,我放下行李,穿街过巷赶往里克咖啡馆与伟林见面。事后,我作诗一首描述了那天的情景。
忽得伟林传电信,相约里克咖啡厅。
千年一遇相逢笑,惊喜再无绕梦萦。
奇迹焉知独有偶,梅开二度仰神明。
突然路堵交通断,车摆长龙紫陌停。
唯恐误时搜网络,教宗驾到布安宁。
普天同庆纷纷至,万众倾城夹道迎。
欢颜喜色春风漾,彩旗飘扬鼓乐鸣。
四个时辰行数里,日暮云开雨后晴。
下车飞奔相约处,串巷走街对地形。
转过见君门侧立,他乡再聚两漂萍。
雨后余晖留晚照,相拥对笑状难名。
里克咖啡温谍影,言欢对饮感神灵。
昏沉灯火恍如梦,耳热酒酣已忘情。
明朝打道我回府,千里独行尔远征。
劝君更尽一杯酒,南下非洲无故朋。
若说在大城市与故人偶遇不足为奇,那么在天涯海角与旅友不期而遇足可称奇了。二零一九年初,我们在澳洲旅游,团里有一位叫英儿的女士。她身材纤巧苗条,性格活泼豪爽,喝啤酒巾帼不让须眉。在新西兰某地停车场,有几位男士从一辆面包车里出来。他们赤身裸体,腰间围着一条白色浴巾,有的胸前和胡子浓黑,分外显眼,有的油头粉面,女气十足;他们相互挤眉弄眼、扭腰摆臀、手舞足蹈,放荡不羁。团友们见状避之不及,英儿却大胆地上去与他们共舞,学着他们的样子搔首弄姿,扭来扭去。
旅游团一散,大家天各一方,恐怕今生无缘再见。次年,我们去厄瓜多尔的达尔文岛旅游。一日坐在旅馆落地窗前休息,听见有人敲窗户,我们抬头一看,竟然是英儿,惊喜地夺门而出;尽管我们和她在澳洲互动有限,但在此时此地相遇,那就是人间奇缘,老友重逢。在人生的旅途中,谁能想到会在这偏僻荒芜、远在天边的小岛上,以这种方式相逢呢?
江尼夫妇是我们在南极船上的旅友,竟然有二次邂逅他乡。第一次是我们到田纳西和北卡交界的大烟山游玩,入住后得知他和几位朋友刚到大烟山,而且距离我们住的地方很近,于是,邀请他们前来共进晚餐。令人惊喜的是,随他们同来的还有一位同游北非的旅友俊儿,以及在旅游圈大名鼎鼎、却未曾谋面的连长,大有高朋满座、风云际会之感。
第二次奇妙的相遇是在罗马。二零二一年圣诞节期间,我们去欧洲几个城市进行圣诞之旅。圣诞节前一天,罗马城人来人往,比肩迭踵。我刚出梵蒂冈城,看见右前方人群中有一男一女,似曾相识,定神仔细一看,心里不由惊呼道:这不是江尼夫妇吗!“江尼!”我大喊一声。他们看见我,喜笑颜开地过来拥抱寒暄,我赶紧喊前面的绒姐和其他团友过来相见。
二零二三年初,我们在迪拜闹市的人山人海中,竟然遇到昔日的旅友洛城老王夫妇。四年前与他们同游澳洲时,我写了几行歪诗为大家助兴。老王也是爱诗之人,即兴作一首五言诗与我分享,诗中有画,美轮美奂;画中有情,动人心弦;意境深远,引人深思。我脱口而出赞美几句,他却说自己不会写诗,但会评诗,看来老王在诗歌方面造诣颇深。
二零二三年夏,我们从斯洛文尼亚的洞窟城堡出来,看见前面一队人马呼呼啦啦地过来,领队的正是去年意大利团的导游,与她寒暄几句。这时,一位女士张着双臂、满面笑容地从队伍中冲出来,原来是同游意大利的团友曼儿。大家相拥在一起,匆匆笑语后,便各奔西东,恍惚之间,疑是梦中。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去年我们同游十几天,没有多少互动,这次偶遇竟然有老朋友久别重逢的感觉。
最近的一次与旅友意外相逢更是奇了,偶然的一条信息,竟然使我们遇到杰米的旅游团。二零二四年三月中旬,我们与长明平儿夫妇完成了在智利的行程,乘大巴前往阿根廷的卡拉法特。我知道旅友玉儿计划去伊瓜苏大瀑布,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去,是独行还是跟团,便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说我们已经进入阿根廷。她回电说正在赶往布宜诺斯艾利斯,在那里转机去卡拉法特参团。杰米团当晚也在卡拉法特下榻?天下竟有这等巧事!
到达卡拉法特安顿好住处后,我们一行四人上街闲逛,看见了一些杰米团的人,得知杰米就住在附近,他妹妹玲儿也在团里。于是,绒姐联系上玲儿,得到他们旅馆的地址,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到那里。上次与玲儿同游是二零一九年在澳洲,玲儿举止落落大方,言谈慢条斯理,情商很高,极具亲和力,善于协调团中的人际关系,解决团友之间的矛盾,是做“政委”的好材料。由于疫情,阔别四年多,这个世界改变了许多,但玲儿依然是笑脸盈盈,从容不迫。我们与杰米也有二年多未见了,长年的奔波使他看上去瘦了一些。
大家谈笑正欢之际,玉儿来电告知飞机已落地卡拉法特。玉儿是我们的老旅友、老朋友了,同游次数最多。她当过记者,写文章如行云流水、字字珠玑、寓意深刻,读后受益匪浅;同游非洲时,大家都感染上链球菌,身疲体乏、发烧发热、咳嗽不止。因此,我们还算是文友和病友。此时天色渐暗,人生路不熟,还是在夕阳的余晖尚未完全褪去之前回到旅馆为好。于是,我们与杰米、玲儿告别,回到旅馆,与玉儿擦肩而过。
既然有邂逅相遇,必有邂逅不偶。我们在查尔腾走完拉古纳托雷步道的那天晚上,杰米率团也抵达查尔腾,计划第二天一早去看看日照金山,然后走拉古纳托雷步道,而我们的计划是走菲茨峰步道。由于天气的原因,双方都临时改变了原计划,我们决定去看日照金山,与杰米的大部队会合,而杰米决定去走菲茨峰步道,就这样阴差阳错,两组人马失之交臂。
在查尔腾的第三天,杰米的计划是走拉古纳托雷步道,我们退房准备取道卡拉法特去布宜诺斯艾利斯。旅馆正好在拉古纳托雷步道起点附近,透过二楼房间的窗户,我们看见一些酷似华人的游客走向步道起点。当我还在仔细观察是不是华人时,平儿在我身后喊道:“玉儿,玉儿,那不是玉儿吗!”大家闻声推门而出,下楼相见,不亦乐乎。平儿的嗅觉和听觉特别灵敏,常人嗅不到的气味,可以把她熏得掩鼻而避之;常人听不到噪音,她却觉得响彻云霄,被搅扰得心神不宁。出人意料的是,她不但有警犬鼻和顺风耳,还有一双千里眼。
那天到达卡拉法特后,我们与长明平儿夫妇分道扬镳,各去各的旅馆,次日分别飞离此地。在旅馆安顿下来后,我们去市中心散步,走在灯红酒绿的街头,不禁想起几天前在这里与杰米兄妹会面的情景。突然,有人从我背后拍我的肩膀,我心里一惊,这里人生地疏,无亲无故,不会有认识的人吧?莫非又是奇遇?回头一看,原来是平儿和长明!我们刚刚举行过正式的告别仪式,转瞬之间又在这里相遇,这是什么奇缘啊!听说过久别之后的偶遇,没听说过如此之快的重逢。
旅友们散居天南地北,居家时运筹帷幄,谋划行程;出游时东飘西泊,浪迹浮踪。如果说大家都要探奇访胜,不谋而合去同一风景名胜地旅游,不值得大惊小怪,那同地同时就不可思议了,是巧合?还是心有灵犀?或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下一个行程还会有什么样的偶遇呢?然而,偶遇不可期待,只可遇,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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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姐姐
2024-08-12 11:29:17冰星也是旅游大侠,有趣的偶遇,偶遇的确是只可遇,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