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之恋》连载之十五:第七章 七夕相遇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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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婉和钟韵儿牵着手,折身向西走了不远,来到了艮岳的门前。

艮岳的正门叫阳华门,所以艮岳也称阳华宫。宣和六年,有人在艮岳的万寿峰上发现长有金芝。这种金色的芝草,传说人如果吃了就可以成仙。为此,宋徽宗下诏改艮岳为“寿岳”。

徐玉婉和钟韵儿从阳华门进入了园内。由于今日是七夕节,艮岳对外开园,前来游览的民众,络绎不绝。

园门的一侧,立有一块碑石,上面镌刻着宋徽宗亲书的御制记文。沿着园径向内,两侧奇石林立。有名的峰石有:神运、昭功、敷文、万寿等。其中,竖立在道路中间的神运峰,有百余尺的围长。石头的顶上专门搭建了一个亭子,为其遮风避雨。

她们沿着园径,一直向北而去。不多时,便来到了山边。两人从这里拾级而上,顺着万岁山爬去。

艮岳园内,有南、北两山。北山稍稍偏东,名曰万岁山,是一座人工堆积的假山,由“掇山法”堆成的。掇山法是指叠石为山,乃古代园林置景的技法之一。万岁山的周边有十多里,最高的峰高达九十步。南山是寿山的主岭,山势列嶂如屏,颇有些陡峭。北山和南山沿东西方向伸展,回折后相向环拱,构成了众山环列,中间平芜的地势。

徐玉婉和钟韵儿沿着山路向东而行,不一会儿来到了一块巨大的灵壁石旁边。两人抬头望去,只见这块花石上,刻有“盘固候”三个字。

原来,宋徽宗酷爱花石,尤其喜欢形状各异、姿态万千的太湖石与灵壁石。为了建造艮岳,他专门从江南一带征集奇花异石,再用“花石纲”把征集到的花石运到东京。“纲”指的是一个运输团队,十艘船称为一“纲”。为了把数量众多的花石从江南运到京城,他不惜动用了上千艘船只。当时,汴河之上舳舻相衔,船帆蔽日,不遗余力地赶运花石。无数百姓因此被迫服劳役,造成了许多人间悲剧。《水浒传》里的好汉青面兽杨志,就是在运送花石时,因船被大风吹翻了,丢失了花石纲,才仕途落难,后来不得不去投奔了水泊梁山。

对运来的奇石,宋徽宗凭着独到的鉴赏力,将其中秀美的石头拟人化,分别给它们起了名字题刻在上面。有的石头,甚至还被他赐予了爵位和金带。这个刻有“盘固候”的奇石,便是其中的一块儿。艮岳在用奇石造山时所采用的掇山技法,称得上是园林建造中的集大成者。宋人张昊在《艮岳记》中称赞艮岳说:“括天下之美,藏古今之胜,于斯尽矣。”

灵璧石集质、声、形、色等石质于一身,有“天下第一石”的美誉。灵壁石所具有的“瘦、皱、透、漏”的形态,如鬼斧神工,灵秀脱俗。宋人方岩曾赞美灵壁石说:“灵璧一石天下奇,声如青铜色碧玉”。

徐玉婉站在“盘固候”前,仔细地观赏着这块体形巨大的奇石。眼前的“盘固候”,不仅有浑厚古朴的雄壮,还有玲珑剔透的飘逸。

“听人说,灵璧石的色泽如漆,带有细白的条纹。它们大都埋藏在深山的沙土中,要经过千年的演变才能成石。”徐玉婉对钟韵儿说。她用手敲打着奇石的边缘,又说:“若是象这样轻叩灵璧石,便能发出清越的声响。”

钟韵儿也学着用手敲打那块奇石,果然听到了石头所发出的“砰、砰”响声。

钟韵儿赞叹道:“难怪人们喜欢灵璧石。你看,它的石质温润、细腻,滑如凝脂,形态又如此逼真,被敲打时还能发出清越的声响,真是奇妙。”

徐玉婉望着石头上刻着的“盘固候”三个字,感慨地说:“没想到一块儿奇石,居然也能被封候。真比起那些为国征战沙场的武将还荣耀呢。”

钟韵儿听了不以为然,反驳道:“这有什么?你想,要变成这么大的灵璧石,没有上千年的天工造化是不可能的。说不定呀,它上辈子就是一位功高盖世的武将呢?”

徐玉婉琢磨着钟韵儿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她对韵儿笑了笑,又问道:“既然你把灵璧石比成武将。那么,太湖石是否该是文臣了?”

钟韵儿想了想,说:“听人讲,太湖石分水石和干石两种。水石存于湖泊中,是经过水波多年的荡涤而缓慢形成的。这个被水波精雕细琢才变得灵秀浑穆的过程,和读书人通过寒窗苦读才得以满腹经纶有些相似。”她歪着头思考了片刻,又接着说:“至于干石么,则是同灵璧石一样,被深埋在地下经由演化而成。这样的石头,虽说原是文臣,可却因为被派上战场而变成武将了。”

徐玉婉听了,不由地拍手赞同。她笑着对钟韵儿说:“好妙的解释,蛮会自圆其说的嘛。”

其实,太湖石以白色的居多,又常有体态嶙峋的透漏,具有“涡、沟、环、洞”的特征,跟文臣的形象和作派颇有些相像之处。唐人吴融在一首《太湖石歌》诗中称赞太湖石说:“洞庭山下湖波碧,波中万古生幽石,铁索千寻取得来,奇形怪状谁得识。”

徐玉婉和钟韵儿沿万岁山走了一圈,只见山上怪石林立,无奇不有,巍巍壮观,千姿百态。单是有题字的奇石,就有“庆云万态奇峰”、“金螯玉龟”、“灵璧小峰”、“山高月小”、“水落石出”等。其中,“庆云万态奇峰”据说是一块巨型的灵璧石,高达二十余尺。当年,为了将这块巨石从灵璧(安徽宿州灵璧县)运到京城,共动用了数百名劳工才把巨石装上船,沿汴河一路北上,沿途需要拆除河上的好几座桥梁。由于这块石头的体积巨大,当运到东京的水城门时,不得不先将城门拆掉,才把这块巨石运进城里。

望着这一块块或灵秀飘逸、或凝重古朴的石头,钟韵儿又一次感叹说:“艮岳被修建得如此精美,全是托皇上的福呀。”

钟韵儿的话一点不假。艮岳之所以精美,不仅是因为建园的用料考究,更重要的是由于设计精湛。该园林是由宋徽宗亲自领导的宫廷画院设计的。

在宋徽宗所著的御制《艮岳记》中,讲述了艮岳在规划设计时,各处风景的塑造、山形的堆叠,都先要绘制成图,然后再“按图度地”、“累土积石”。因此,艮岳的景区布局,从远到近设计得十分合理,完全符合宋代山水画的理念。全园以万岁山主峰为景区的中心,以一侧的万松岭和寿山为宾辅,形成了和谐一致的主从关系。在万岁山上,还设立有介亭,点缀在群峰之间,显示了高超的园林建造的艺术。

钟韵儿很认真地问徐玉婉道:“听说,皇上是千年才出一次的圣人,是真的吗?”

徐玉婉想了想,说:“应该是吧。人常说:圣人生而黄河清。黄河河水变清的祥瑞之事,在本朝已经出现过三次了。”

徐玉婉所讲的,是宋徽宗在位的二十几年里,黄河竟然出现过三次罕见的“河清”。据《宋史》记载:第一次河清出现在大观元年(1107年),“乾宁军、同州黄河清。”第二次河清出现在大观二年(1108年),“同州黄河清。”第三次河清出现在大观三年(1109年),“陕州、同州黄河清。”宋人编写的《续资治通鉴》里,也记载了大观元年黄河河清的情况:“乾宁军言黄河清,逾八百里,凡七昼夜,诏以乾宁军为清州”。

黄河水从黄土高原上一路冲刷下来,带有大量的泥沙,到达中下游的中原大地时,河水变得十分混浊。然而,有时黄河也会出现短暂变清的现象。在古代,黄河变清一直被各个朝代的统治者们视为祥瑞之兆。三国时期,魏人李康在《运命论》中讲:“夫黄河清而圣人生。”每当黄河变清时,皇帝和百官们都会弹冠相庆,为自己歌功颂德。可其实上,黄河变清并非真是祥瑞的兆头,同“圣人生”没有任何关系。

徐玉婉和钟韵儿继续沿着山路蜿蜒而上。两人走走停停,不时地在一处处园景前驻足观赏,唏嘘感叹。不久,她们爬上了万岁山的峰巅。在那里竖立有一个介亭,标记着东、西二岭的分界。

两人走入介亭休息了片刻。先朝南眺望,但见南山列嶂如屏,山下诸多的楼台亭榭无不一一在目。再朝北眺望,可以看到远处的景龙江蜿蜒如带,绵延了十余里。介亭的两侧,各有一座小亭。东面的亭子叫“极目、萧森”;西面的亭子叫“麓云,半山”。东侧的山岭混圆细长,山腰的直径少说也有上百尺。沿着山岭,可以到达东面的高峰,峰顶上的一棵大树下有一块巨石,叫“飞来石”。这块儿石头的峰棱如削,飘然如一只云鹤立于树下。

两人再沿着山岭走下,岭边栽种着上万株的梅树。在山脚旁,有几间屋舍,便是萼绿华堂。在堂的一侧,有承岚和昆云诸亭。一边还有一个外方内圆的书馆、以及一个圆状外形的八仙馆。再往前走,是挥云厅、揽秀轩、龙吟堂、紫石岩、朝真蹬等景点。梅岭尽头的山冈,一直向南伸延。山冈间,种植了许多“丹杏鸭脚”的银杏树,以及生长在石隙、土穴里的黄杨。在一片片的丁香花之间,还点缀有不少的奇石。由于此处在山崖的上面,杂栽有椒兰。所以这里又称为椒崖。

此时,两人都走累了,便坐在在一块山石上休息。钟韵儿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汗,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问徐玉婉说:“皇上花这么大的功夫修建这座园子,想必是有原因的吧。你知道皇上为何要建这座园子吗?”

钟韵儿问的问题,徐玉婉曾听人说起过。她回答道:“听人讲,皇上只所以大兴土木修建艮岳,是同京城的风水有关。”

钟韵儿不解地问:“难道京城的风水不好么,非要再建一座园林?”

徐玉婉耐心地解释说:“据说,神灵皆非形胜不居。可东京附近,平皋千里,无崇山峻岭,少洪流巨浸,这样平坦的地势,意味着帝王之气不盛。”

钟韵儿叹了口气说:“原来如此。修建万岁山,居然是为了增强京城的王气呀。”

其实,两人只说对了一半。宋徽宗之所以修建艮岳,主要动机是同赵家皇室的子嗣有关。

古人信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然而,不知是何原因,宋朝前面几位皇帝的子嗣都不旺。元符三年(1100年),当宋哲宗赵煦病逝时,膝下竟然无子,这才不得不立其弟赵佶为帝。宋徽宗因为酷信道教,身边有不少得道的高人。在他登基之后,这些人常给他出谋献计。其中,茅山第二十五代宗师刘混康,曾向宋徽宗进献了一套“广嗣之法”。他对宋徽宗进言说:“京城东北隅,地协堪舆,倘形势加以少高,当有多男之祥。”他的意思是,东京东北角的地势太低了,妨碍了皇家的子嗣。如果能改善那里的风水,用人工堆土兴修一座山,则能助皇上多子多福,使皇室人丁兴旺。

宋徽宗听后大喜。修建一座假山,那还不是一件区区小事。他在通盘考虑了东京的整体规划后,下诏让在东北隅筑万岁山。对于万岁山各处的景观和设置,宋徽宗极为重视。他下令从全国各地选取灵石珍木,并且修建亭台楼阁、雕阑曲槛,经过了多年的积累,才终于建成了艮岳这座精美的苑囿。

艮岳的建造,最终对皇室子嗣真有影响吗?艮岳在建成不久,宋徽宗设坛拜天祭祖,亲自作了一篇御制《艮岳记》。同时,他还命人作赋,写下了《艮岳百咏》。不久,皇后果然怀孕,并生下了一个皇子。自此之后,他的皇子皇女接连不断的出世。宋徽宗一生里,总共有子三十二名,女三十四名。

然而,多子未必多福。艮岳的建造,给北宋的国运带来的却是负面的影响。此是后话。

 

徐玉婉和钟韵儿休息了片刻,然后继续向南,来到了寿山的东南面。她们再往前走不久,就到了雁池。

雁池中,莲荷婷婷,雁兔栖止。临池倚山处,有一座名叫嚷嚓的亭子,取“鸟鸣嚓嚓”之意。雁池一边的长岭,向南绵亘数里,同东岭遥遥相望。岭上山林葱翠,望之若屏。山口的石头间,有水从中喷薄而出,形若兽面,名白龙沜。附近还有灈龙峡、罗汉岩等景点,并有蟠秀、练光、跨云几个亭子点缀在其中。

在这里,徐玉婉和钟韵儿却迷了路。她们本打算想去看瑞禽表演,可两人找来找去,却没有找到巢凤馆在哪里。

雁池的南面,有一个土坡。两人见了,便沿着坡爬了上去。土坡上种有上万棵的柏树,树的枝叶繁茂,形如幢盖龙蛇。因此,这里称为龙柏坡。

此时,徐玉婉和钟韵儿在山上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早就腰酸腿软,浑身乏力。龙柏坡是个很僻静的去处,柏林里空无一人。因此,两人都觉得有些惊慌,在林中深一脚、浅一脚毫无方向地跋涉着。正在她们担心有可能走不出林子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嬉笑声。

徐玉婉和钟韵儿寻着声音奔过去。不久,两人到达了龙柏坡南坡的边缘后,眼前豁然开朗。龙柏坡的南坡下面,有一块儿平地,叫芙蓉城。刚才她们听到的嬉笑声,就是从这儿传来的。

徐玉婉手拉着钟韵儿,转到一棵巨大的柏树后面,探头朝坡下张望。原来,坡下的平地上,正有一群男子们在蹴鞠。

两人见了,都各自松出了一口气。她们一边立在树下休息,一边远远地观望那些人的蹴鞠游戏。

但见坡下的这几位男子,都脱去了袍服,全是一身短衣劲装的打扮。一个外包皮革、内装米糠的球,在他们的腿间、脚下踢来踢去。这些人都穿着专用的球靴,鞋面用牛皮制成,并涂有防水的桐油,鞋底上有圆头鞋钉,十分耐磨。宋人蹴鞠的球靴,同现代人的足球靴异曲同工。

蹴鞠这个运动,早在战国时期就有了。到北宋时,蹴鞠变得非常盛行。上到皇帝官员,下至平民百姓,都把蹴鞠作为一种娱乐活动。宋太祖、宋太宗、宋徽宗等人都热衷于蹴鞠。当朝的官员如李邦彦、高俅等人也都是蹴鞠高手。

宋代时,蹴鞠有“筑球”和“白打”等规则,不太强调身体的对抗,而是更注重娱乐。当时,蹴鞠甚至发展成了一种正规的礼仪文化。每当外国使臣来访时,在接待的宴会上常会以蹴鞠作为助兴项目。宋朝设立有教坊司,专门雇用蹴鞠艺人从事此类的表演活动。

当时,蹴鞠不仅是人们娱乐和锻炼的方式,甚至还是一些寒贱之士寻求向上攀附的手段。这些人在精研蹴鞠球技同时,还怀着一个期盼:希望有朝一日,能凭借球技得到达官显贵的赏识,改善自己人生的境遇。宋人刘攽在《中山诗话》中记载说:“弟子拜师,常礼也,独毬多贱人能之,每见劳于富贵子弟,莫不拜谢而去,此师拜弟子也。”他所讲的是:若按常理,一般都是弟子去拜谢师傅,可玩蹴鞠的人却不同。社会上的那些擅长蹴鞠却身份低贱的人,一旦有权贵们向他们学艺,反倒是他们去拜谢权贵们,希望能借此能得到权贵们的赏识,成了师傅拜谢弟子了。

当朝的高俅高太尉,就是借蹴鞠而一步登天的。高俅原为苏东坡的书童,后来被引荐到宋英宗的驸马王诜的府上,当了一个亲随。王诜是一位书画和词作高手,同当时端王赵佶的交情很好。一天,王诜派高俅去端王府,给赵佶送一把精美的篦刀子。《水浒传》中对此事也有记述,只是把要送的东西说成是玉龙笔架和一对镇纸玉狮子。高俅到了端王府,正逢赵佶在园中蹴鞠。他不敢打扰,便站在一旁等候。忽然,球被踢出了圈子,飞到高俅的面前。只见高俅不慌不忙,使了一记漂亮的鸳鸯拐,将球踢还给赵佶。赵佶见此了大喜,就命高俅下场切磋。一番对踢之后,赵佶对高俅十分喜欢,就把他留在府上,做了自己的亲随。该着高俅发迹,不久后赵佶便登基坐了皇帝,高俅也得以加官晋爵,从此平步青云。

所以说,人世间想要撇开个人的喜好办事,其实是不易的。每个人都有私心和偏爱。对于权贵们来说,他们的私心和偏爱免不了会被人借用。在这一点上,就连皇帝也逃脱不过。不过,据说高俅能写一手漂亮的字,诗词歌赋的功底也不错,此外还会使枪弄棒。他在发迹后,一路官至太尉,或许并非全是靠溜须拍马得来的。

徐玉婉远远地朝那群人望去,只见其中的一人,正是同她在灵感塔上撞怀的那位男子。旁边的几个人和他站成在一圈,各自使出拐、蹑、搭、蹬、捻等动作,不断地把鞠蹴来蹴去。

那人一时玩得兴起,突然亮出一个“玉龙戏珠”的手段。但见他先将鞠球踢起,用胸把鞠垫住;等鞠从胸前滑下后,用右脚接了,再将鞠颠起,让它高高地从头顶飞到身后;人却突然转身,再用胸把鞠垫住;等鞠再从胸前滑下后,用左脚接了,再将鞠颠起,让它高高地飞起,却没有过身,而是用头稳稳地将鞠球接住。这个手段,他一气呵成。周围的那些人见了,全都齐声地喝彩。

刚才的这一手,让徐玉婉看得差点惊呼起来。就连她体内那个谭晓清的魂魄,都兴奋地一阵涌动着想出窍:这等身手,帅得真是不要不要的!

徐玉婉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想:今日乃是七夕节,自己同这位男子,居然一日三见,这是何等的巧事?若非我同他有点缘分?她这么一想,不由得春心荡漾、双颊潮红。

夏日的天气十分炎热,不一会儿这群人就踢得汗流浃背,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边早有仆人提来了凉茶,另外还有用井水冰镇好的瓜果。这群人干脆各自脱下了上衣,露出了一身健壮的白肉。

徐玉婉和钟韵儿一见,羞得赶紧躲进了松林的深处。两人呆在林子中,进退不得,只好先坐在一块儿石头上休息。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松林外忽然变得安静了。两人又到坡边想看看动静,却发现那群人已经起身离开了。

徐玉婉见那名男子走了,急得立刻拔腿下坡追赶。钟韵儿见不是头,也只好在后面紧紧地跟随。两人一前一后,远远地望见那群人正在前面行走着。她们看看就要赶上,却不期那群人走得快,转眼就到了艮岳的园门外。一边早有仆人牵过来了马,那名男子飞身上马,双腿用力一夹,同自己的随行一起飞驰而去。等徐玉婉跑到了园门外,空气里只留下了飞扬的一片尘土。

这时,徐玉婉早就跑岔气了。她见追赶不上了,只好停了下来,无力地收回了挥动在半空中的手臂,心有不甘地深叹了一口气。忽然,徐玉婉听到背后有人在笑。她回过头,却发现钟韵儿早已跟过来了。此刻,钟韵儿正站在徐玉婉的身后,一边不住地喘气,一边用手指着她狂笑不止。

徐玉婉并不怪钟韵儿笑话自己。其实她也搞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象着了魔似的,去拼命追赶一位陌生的男子。此时,她的头脑里十分混沌。一种怅惘若失的感觉,填满了她那颗不住狂跳的心。

徐玉婉体内的那个来自上海的魂魄,更是在灵窍中一阵骚动。它用西南官话,夹杂着吴侬软语,断续地念叨着:那位官人,可曾记得,当年那个穿越……九重天……的谭晓清吗?

西岸海豚 发表评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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