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吃汤圆,放鞭炮
文章来源: 黑黑黑黑2009-01-26 08:28:07

 

父亲自幼丧母,而后从军,对地方上的风俗习惯人情世故完全摸不清头绪。眼见俺跟俺姐自小便有口无遮拦没上没下的苗头,于是自己臆造出很多规矩来约制我们。这大年初一便是很典型的一天。 

那一天,我们不可以像平时一样被叫醒,而是要听到自家放的炮竹声后立马起来,既不能早了,也不能迟了。 

住在大院里这一点还比较容易做到,因为都是独门独院,不太会将别人家的鞭炮声与自家的弄混。等到搬迁故乡住到了单位楼后,再竖着耳朵去分辨哪一串来自楼上哪一串源于楼下哪一串才是自家的无异是个很大的考验。 

就像刚到一个新班级,点名时觉得每一声都是在叫自己,但真听到自己名字时还是不一样的。等自家的鞭炮终于以异乎寻常的声音炸响时,俺们必须立即下地,折好被子——与平常的方块折法不同,那天要折成长形的——寻找爹妈(一般说来一个在厨房一个在房间),说吉祥话儿,领压岁钱,洗漱完毕坐下来一齐吃汤圆。明明是滚烫地刚从锅里捞出来的,却要以很快的速度吃完,因为“马上拜年的人就要来了”。 

这些无微不至到每个小细节的莫名其妙的规矩们总是令俺和老姐神经高度紧张。除夕夜一般都是晚睡的,却因了这个压力俺们往往在听到第一串炮竹声便会醒来一直屏息等待自家的那串。所以往往不到中午俺俩就蔫了,小小年纪便对过年深恶痛绝——当然,以爹妈看来,俺们只是在痛恨年前的大扫除。 

虽然对初一早起贲多腹谤,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老爹包的汤圆是很好吃的,好吃到NN年后的一个清晨,远在异国的俺因敌不过对那“荠菜大圆子”的强烈思念而立马买机票回家。吼吼,谁叫大家好像都默认着为了满足孕妇的口腹之欲可以不顾一切呢。 

再后来,由于在电话里爹妈显然意识到了俺厨艺的精进,于是去年老爹终于问出“过年了自己没包点儿圆子?”的话,惶恐之余为了维护住自己好不容易打造出的大厨形象,更加上去年超市里的鲜肉汤圆们突然集体失踪,于是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过去年算是一次惨败: 

当时并不想拿出来吓人,偏偏有同学假装关心屡屡相问,哄得俺献了丑后便一齐大笑不止,只有芦苇的一句“馅看起来还是挺鲜的”让俺温暖至今。今年在超市还是没有寻到鲜肉汤圆的芳踪,于是决定再整。因为fairview说了:今年整丑的,啥丑整啥——其它的不敢说,这个要求对俺来说还是比较唾手可得。 

和面时感觉并不太好,但好歹算是把馅包起来并合了口,虽然看起来比较山寨版,但并没有呈现出去年的皮开肉绽之局面。再等在水里急煮慢煮火烧水养,居然出来的贲像那珠圆玉润的谁谁:

这不叫美人儿,啥叫?

终于在年初一吃上了鲜肉汤圆而事先无须经过竖着耳朵辨认鞭炮的折磨,这感觉,真好。可是,可是,为什么此刻又有了回家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