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北京-我和东乐的故事
文章来源: 夕子2013-04-27 21:3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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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在夕子还是大眼的时代,(大眼是我从前的花名)。我认识了东乐。

2001年,我和东乐分开,我去上海寻找新的梦想,东乐留在北京继续她的梦。

2005年,我离开上海,飘洋过海到多伦多,重新上路。东乐告别北京,来到上海工作。

2007年,东乐远赴德国,重新上路。

2013年,我在多伦多第八年,东乐在德国第六年。分别12年,我们再度相聚。

东乐比我大28天,虽然分开那么久分隔那么远;她先我后,每年的生日,我们都会给对方写一封情深意长的信;相约,可以一起优雅老去。

虽然我们真正意义上,只是相处了短短半年的时间;但是,就是那半年北漂的艰苦岁月和常人无法想象的超负荷的工作强度以及压力;还有在工作中的相濡以沫极其默契的合作,生活上朝夕相对上下铺的姐妹情谊;让我在几年后上海的一个夜晚,会因为极度怀念那一段的时光,在深夜的梦里哭醒。

2008年的冬天,我山穷水尽,大雪纷飞,绝望之中我做出一个决定,我要去纽约;我要去时代广场,我要在全世界都在看金苹果落地的地方度过新年。冥冥之中,我感觉,纽约之行会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从此以后,柳暗花明。归来之后,果真如此。

2013年的春天,东乐在梦中惊醒,有个声音告诉她,去纽约。我想去纽约,东乐打电话给我,我说,那就去。一个月后,东乐来到多伦多,此行除了与我相聚,更重要的是,纽约之行。

纽约纽约,纽约,是我们两个人骨子里的一种仪式。

就像背景歌里面唱的,纽约城,纽约城,啊纽约城。

纽约会带给我们什么,会遇见谁,会有什么故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同站在山巅大海,许下誓言,振臂高呼;转身回头之际,我已不是我,我是另外一个我。

希望你的纽约之行快乐,亲爱的。

也希望我们的人生,各自精彩,继续精彩,永远精彩。

下面,就是我和东乐的故事——

话说在明末时候,朱元璋的后代遭受祖辈牵连而灭门;于是大家族们在城中纷纷向城外逃跑;大家分头从城门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逃出而且约定好,出门以后再会合。没成想多快的飞毛腿也抵不上四条腿的军马和杀红了眼的官吏,只有极少数幸运儿逃脱了灭门大血洗。被血腥而残暴的场面吓呆了的老朱后代们再也不敢沿用祖宗的姓氏了,一朝天子一朝贼啊,大家于是商议好,从哪个门逃出来的以后就姓哪个姓,于是乎,就有了东、南、西,因为北门的兵马比较凶猛,可怜所有选择北门的人直接就进鬼门关了。

从那儿以后,这些奇怪特别的方向姓氏就此流传下来了。

——不知道讲了多少遍姓氏的来历,东乐对我笑笑,这就是我为何姓“东”啦!

算一算,我跟东乐认识已经12年了,在我生命里有几个比亲人还要亲的朋友,东乐就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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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我毕业到北京工作,那时候所在的是一家新兴的公关策划公司。因为公司的总监是东北人的缘故,每一年他都会亲自北上挑选精兵良将,我于是从80人的队伍里被召入京。东乐比我早一年到的公司,理所应当被派来大清早地接新人;所以当我拎着大包满身臭汗一脸彷徨在清晨的北京火车站焦急等待接我到公司报到的时候;对面急匆匆走过来那个也是一脸彷徨睡眼惺忪的粗眉大眼小姑娘就是东乐了。

我们俩人合力把我死沉的塑料箱子拖回公司宿舍的路途中,因为时间太早的缘故,俩人都没怎么说话;就听见丝丝拉拉箱子蹭在石子路上的沙沙声,然后东乐说了一句话:“哎呀,轮子怎么不见了一个。”

我们住在东直门不远的一户居民区的地下室里面,因为距离位于东环广场的公司只是一条街之隔,所以尽管是黑不隆冬的地下室,交通还算方便。

我现在还记得东乐帮我把箱子拖到房间里交代给我床位之后“啪”得一声倒在床上大叫,“老娘累死了~”。而那时候我象猴子一样在铁架子床上铺窜上窜下,兴奋已经大过一切了。

以后的日子就在这个狭小闷热的地下室房间里,跟六个一起住在上下铺的铁架子床女孩子和隔壁两个男孩一起的“北漂”生涯了。我们女孩子的房间只有差不多12个平方,要摆柜子、箱子、脸盆饭盒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外加六个摇摇欲坠的铁架子双层床;而男孩子的房子只有我们的一半大。每次的爬上爬下铁床都晃动得让我随时有可以飞翔的感觉,睡觉的时候基本没办法翻身,一不小心床上的书和CD机毛绒玩具就会如下雨般纷纷从各个缝隙洒到下铺去;时常半夜睡意正酣只听“扑通,哎呀”一声,不用想,准是东西砸到下铺头上了。

不幸的是,东乐就住在我的下铺;而我偏是一个物质极大丰富睡觉不太老实的人,床上不是熊宝宝就是一摞摞的书和画册外加零食罐子;换句话说,半夜常有的“啊呀”大叫的主角就常常是可怜的东乐了。

我们俩同岁个子差不多高,而且在公司高强度的加班下居然俩人都不见瘦;只是长期的晨昏颠倒饮食不规律让已经20岁的我俩脸上噌噌冒青春痘。她是创意设计我是文案策划,公司管理层一式男士但是手下却崇尚全女班,从客户经理到文案企划创意设计基本都是年轻的女孩子;自然,我和东乐时常被分配成一组工作,本来就生活在一起外加每天上班的朝夕相处,我和东乐的默契越来越深,从我俩手中出来的作品基本都被客户一稿过,公司上上下下都开始注意起这一对默契十足手脚麻利创意新奇的女孩子了。

现在和东乐一起回想七年前在海天网联玩命一样加班每天吃方便面却眼神炯炯每天跳着上班的样子就感慨,唉,那会儿真是年轻啊!

因为那年月中国的公关广告策划公司寥寥,我们算是先锋队伍,特别是对于靠EVENT推产品的IT业,全国巡展、新品发布、商场推广……尤其重要。老板们是中央财经的高材生,头脑灵活,聘用一批年轻聪明肯干说一口流利外语的女孩子做客户经理,每天到IBM/CISIO/ABB/联想去谈业务,晚上她们回来后召集我们紧急开会,很多时候都需要第二天早上把初稿给客户看过。公司除了给客户做活动策划外,还负责全面执行、影视编辑拍摄和会务管理、媒体以及印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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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深知如何用最少的钱办最多的事儿,这也是为何公司创办六年后资产雪球一样滚到上市的飞机式前进速度,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在当时,我们每个人都身兼数职,偌大的一个公司只有三个人做策划;五六个设计、三个完稿、还有若干影视传媒的人。时常在我手脚翻飞地在电脑前赶活的时候,一大叠任务又来了,那时候一个人同时做八个活动的时候也有。所有的文字策划最终都要落为现实,平面广告、影视广告、宣传资料、光盘、会场设计、片头播放……这一切都靠东乐们的妙手生花。

因为家常便饭的通宵加班,公司里每个座位下面基本都有一个行军床,方便累及之时盹一盹;而大家的办公桌上也什么都有,毛巾牙刷擦脸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公司搞军事演习随时开拔呢。

半夜的时候,我时常从一片漆黑的公司走廊走过去到创意部找东乐;有一次看到东乐的时候吓了一跳,她的脸上挂满了泪珠,虽然坐着右手握电脑左手点键盘,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我拍拍她的肩膀,她回过头看我,眼神空洞而沉默,已经三天没有回去睡觉了,并不是伤心而哭,而是视神经受不了长久的劳累不自主地流下泪水。(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