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真相
文章来源: 木愉2010-05-04 17:40:11

爱情真相

木愉

如果一层一层的剥离,象剥竹笋一样,我们会发现为上下几千年的人们所讴歌的爱情的内核其实就只有一个字:性。所谓的爱情其实不象我们在小说、电影、诗歌、散文、寓言中所传颂的那样崇高得遥不可及、如幻如梦。爱情的目标与其说是一种飘渺的精神心理活动,毋宁说是一种以性为基调的生物活动。

被颂为千古绝唱的《长恨歌》让多少人把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引为爱情经典。不错,“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种同生共死的境界的确让人抚怀慨叹,然而,支撑这种至高境界的并非什么神秘难言的东西。白居易在这首长诗里花了大量笔墨来描述杨贵妃的花容、纤腰、丰乳、肥臀、娇态和妩媚。所有这些具有浓烈的性色彩的因素就是唐明皇宠爱贵妃的真正根由。性之于爱情犹如血液之于身体,没有血液,身体立时枯萎;没有性,爱情即刻凋零。

在爱的这个内涵面前,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提升和进化。被我们渲染得有声有色的那首《诗经》里的情歌大约可以算是爱的源头了,但那里面最有分量、最有内容、最有实质的话是“淑女”及其“窈窕”,倘若不然,那“君子”也就不会“好俅”了。几千年过去了,我们还是在爱的这个内涵面前驻足不前,不是因为我们不具备前进的能力,而是前面就是荒凉和泥沼。风景这边独好!爱情可以从两性之爱演变成同性之爱,但爱的内容依然故我。同性恋一样离不开性活动,离开了性活动,异性恋无所归依,同性恋也一样无所附丽。就这个意义上而言,爱情并非是在本世纪才结束的,那种纯粹意义上的爱情一开始就是子虚乌有。

是什么把所谓的爱情涂抹得如此斑驳陆离、五彩缤纷而让我们无法去体认它的真面目?文明,文明就是这一主使。文明让亚当和夏娃挂上了遮羞的叶子,我们便一叶障目,见不到后面的性器。文明把堂堂正正的月经委婉为名目繁多、躲躲闪闪的“例假”、“倒霉”、“身子来了”如此等等的比附和隐喻。文明还把自然而然的排泄行为搪塞为莫名其妙的“方便”、“出去有点事”如此这般的托辞。文明又把性交装潢成“房室”这种莫衷一是的字眼以及闪烁着道德光芒的“做爱”的崇高行为。关于两性性行为,文明极尽掩饰、误导之能事,把赤裸裸的性行为装扮成脱去生物痕迹和性的烙印的煜煜生辉的精神活动。一开始,我们本是明白男女之爱其实就是性爱的,如果男女没有泾渭分明、让人心荡神驰的性特征,那么男女之爱也就荡然无存。但我们因为要文明,所有就一意委婉、含蓄下去,结果,男女之爱的实质被爱的光辉所笼罩,以致于最终我们都居然被我们的骗局所困。文明就是对本能的压抑和背离,还是弗洛伊德总结得深刻。

然而,性爱绝不止于生殖器的交媾,这绝不是我心虚,企图从前面的立场上退却,而是我不得不从可以操作的情形出发。性交是美好的、常新的,但性交的致命弱点是其在时间上,不能占有男女生活的全部。于是就有了性交之外的男女之爱。如果说性交是最高形式,那么接吻、抚摸、拥抱、耳鬓厮磨、言语挑逗、眉目传情等等都是男女之爱的不同层次的形式,宽泛地都可以列入性生活的广义概念之中。性交是性生活的最高形式还意味着,其他低级的形式是铺垫,引导着男女去达到性爱的巅峰,这个巅峰不是别的,就是性交合。因为这一个流程,男女间便有了各自的要求去营造气氛以达到那颠鸾倒凤的一刻。女人的如花似玉、柔情似水;男人的孔武有力、善解人意两相结合,就能让男女双双获得那片云雨。性生活在两性之爱中绝不是与喝水吃饭相提并论的东西,倘若有外人来讨饭吃要水喝,都是可以给予的,但性生活则万万不可因怜悯之心而施与。处于离婚边缘的双方可以友好地在一起吃喝,但过性生活则很勉为其难。可见,性生活是男女之爱中的根本。人们大抵会谴责妓院,但人们则大约不至于去诅咒饭店。个中缘由就在于开妓院的鸨母混淆了食与性的层次与性质。

在洪荒年代,男女的性行为是自由的,爱可以随时随地迁移,这种群交的局面之所以被人类所摒弃,主要是因为私有制的出现,财产的继承权产生了分清子女和非子女的必要。由于一夫一妻制的出现,人们之间的性行为出现了根本的改变。在一夫一妻下,人们既可以获得性的满足,同时又必须通过配偶的渠道来获得性的满足。因此,确立一夫一妻制的婚姻既满足了人的性爱,又在划地为牢地管制着性爱。

也许比喻得有点失当,但婚姻的确犹如专制,因为婚姻的建立不象一届政府的建立有一个换届的承诺,而是被期望着海枯石烂亦不变的永恒。如果在这个专制之下,情意融融、荷水涣涣,其实也是极美好的。可惜婚姻有着不少痼疾。而且,人性有着贪新求异的一面。因此,要不是婚姻的破裂不会为当事人双方以及子女带来身心上和经济上的打击和困境,那么婚姻的破裂一定会象破一项项运动记录一样被人们所喝采和赞许。但可以预期,当未来性与生育越来越分离的时候,性关系的发生与建立就不再拘泥于婚姻。这绝非危言耸听,既然有丈夫强奸妻子这一说,可见婚姻并不是不可超越的。既然如此,婚外性逻辑上也应该是合理的,只要它是当事人意志的产物。尽管在今天,婚姻在法律意义上仍然还制约着性关系,但是男人女人们其实都在以或暴烈或温良的方式去打破婚姻的束缚而追逐着其他的异性,或者在梦幻中,或者在潜意识中,或者想入非非,或者偷情幽会,或者推翻旧婚姻而建立新婚姻。所以,即使是风和日丽的家庭,夫妻都要警钟长鸣。在吃上面,我们说要吃得越杂越好;在性上面,我们则说要越专越好。前者偏于实用,后者偏于道德。道德用来规范人的某种行为时就意味着有实行那种行为的欲望。因此,婚姻都是危如累卵的。天造地设的夫妻无非是人们的一种美好的虚妄罢了。

因为一夫一妻制的确立,结婚对于想成妻成夫的人来说是必然的。但是一个特定的夫与一个特定的妻之组合在一起则是一个极偶然的事件,而不是一种宿命。每个拥有配偶的人都不要沾沾自喜,以为那个配偶非己莫属。实际上,你的配偶既可以与你一起过日子,也可以与其他许多人配对过日子,而且可能过得更和谐、更幸福。一夫一妻制首先以数学的意义而存在着,因而一个男人本是可以和许多另外的单个女人组成美满夫妻的,反之亦然。离婚当然是意味着一种否定,但否定本身不具有否定性的消极意义。如果否定的是一场痛苦不堪的婚姻,那么这种否定就是一种对崭新生活的肯定,这种否定无疑对当事人双方都是一件幸事。如此值得欣赏和追求的否定并不因年龄的差异而褪色,难道中年人摆脱了错误的婚姻的桎梏,获得了以前从未尝过的热烈的男女之爱不是可喜可贺的吗?换句话问,一个饱尝铁窗廿载之苦的人一旦获得了自由是因为否定了过去廿年而痛苦呢,还是欣喜?

当然,结成婚姻的初衷并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去打破婚姻,但是,想把对方挽留在同一共同体内,除了一颗赤诚的心是不够的,还需要智慧和谋略。否则,高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会倏然掉下,以为固若金汤的婚姻就会迎刃而断。

看住男人和看住女人都需要一些法门。下面以看住男人而论胡说一些所谓的这样的法门。

一般而言,男人喜欢在性上热烈的女人,能够热烈地接受已然很好,倘然热烈地挑逗,引得男人欲火中烧,更是喜莫大焉,所以男人的确很爱卧室里的荡妇。然而荡妇是有空间规定的,一旦到了客厅,在大庭广众之下,男人就喜欢他的荡妇彻底收敛起荡性,一变而为一个举止优雅、雍容贤淑、仪态万方的贵妇。但男人所喜欢的女人特质还可以继续推演下去。吃在人生中至关重大,佳肴美酒,谁能不爱,于是男人便喜欢他的女人是一个巧妇,能够在厨房中几个起落,就侍弄出一桌型、色、味、香皆具的美食。人类社会进化到今天仍然不如人意,杀人越货、舞刀弄棍、破门而入者时有所闻,人人都说不定哪一天就碰到了这样的危难关头,所以,男人还希望他的女人当此危难之际要成为一个悍妇。男人当然要乘机骑士一番的,然而倘然女人是悍妇,就增加了许多胜算,而不至于作无谓牺牲。人人都免不了偶染小恙,因为如此,男人也才有了些对女人显示温存的机会,但是男人肯定不希望他的女人是一个弱不禁风、呻吟不休的黛玉一样的病妇,所以,男人由衷地向往一个健妇,让家里时时充满勃勃生机、盎然春意。男人喜欢一个含羞而有几分神秘,但又唾手可得的女人,所以,他喜欢他的女人永远象洞房中的新妇那样蛊惑人迷惑人。男人还侈望他的女人是个倾国倾城的美妇,当然上帝赐给人间的花容月貌寥寥无几,所以,男人往往就只好以“情人眼里出西施”来聊以补救。含嗔似骂会让一个女人更风骚俏丽,但得寸进尺就会转变成刻薄歹毒而难以共处,因此男人自是钟爱一个进退得当、温厚端方的良妇。

可是,在这个女权主义旗帜高扬的时代,男人昔日的骄傲与光荣正日渐晦暗。传统中的女人总是依附于男人,把婚姻当成归宿,只要男人不休妻,那女人总是死心塌地地与男人厮守终身的。原因据说很简单,因为女人每月才产生一个卵子,而男人一天就可以产生数不胜数的精子。在繁殖这个生产中,女人的投入远远高于男人,所以女人比男人更希望家庭的稳定,从一而终的愿望便由此而来。

但现代社会中的现代女人已从经济的压迫中解放出来,又可以通过法律手段争取到子女的抚养权,因此,女人们对男人的种种德性越来越不耐烦。关于女人弃夫扬长而去的传闻一个比一个更触目惊心。在异国的土地上,如水的中国女人远比如钢的中国男人左右逢源。中国女人开始高谈自由和平等了,女人们还惊讶地发现她们在异国男人中得到的青睐简直匪夷所思。东方的女子们在异国他乡居然一个一个都具有了沉鱼落雁之容而为异国男人们所惊羡。这让我们不得不重提罗丹那句著名的话:“缺少的不是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不仅如此,东方女子的温良恭俭让更让异国牛高马大的男人们所着迷。各地愿与亚裔女子结成秦晋之好的广告层出不穷。

形成对照的是,男人们则鲜能引起异国女人多情的目光。曾经有人哀叹道:“在美国作为一个东亚男人是可悲的。 ” 的确可悲,传统的婚姻破裂模式被一个个女人所改写的事实就是明证。因此,倒是男人们要正视自己潜在的危局,鼓起勇气做一个女人心目中的骑士也好,励精图治成为一个洒脱的富豪也行,情人节送一束玫瑰做一个体贴的丈夫也罢。总之,是到了要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地到探索护家看妻的对策的关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