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国女人崎岖的嫁人之旅
文章来源: 木愉2017-09-01 15:57:00

一个美国女人崎岖的婚姻之旅

 

木愉

 

 

美国女人在婚姻上的取向大体分为三类,一类是找个男人嫁或者同居的,一类是跟女人结为伴侣的,第三类是不喜欢跟任何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我这样归纳看去滴水不漏,其实没有任何信息量,男人不也这样的吗?

雪丽属于主流的第一类。不同的是,她怀抱了嫁人的愿望,而且很强烈,却在实现的道路上走得漫长而艰难。

雪丽是我妻子读书时的密友。我到美国的时候,还是是她开车陪着妻子到机场接的我的。很多年过去了,我们跟她还保持着联络。

雪丽是个农民的女儿,也是家里的老幺,父母经营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农场。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父母都拿了硕士学位,却安安心心做农民。我们到过那个农场玩过,在萧瑟的秋夜里围着篝火,用树杈把棉花糖伸到火上烤了吃,大家不多说话,安安静静共度清冷的夜晚。

提起雪丽来,还有一段有趣的尴尬事。那年冬天,芝加哥有个大型的行业招聘会,快要毕业的她们就相约去芝加哥碰运气。

那天到芝加哥,早上五点出发的。我还记得公路上分隔来去道路的荧光点,在冬夜里格外醒目。到芝加哥的时候,还早。到旅馆安顿了,她们就去会场,我则自己摸索着在市区里乱窜,到几个艺术博物馆去看稀奇。

到了晚上,三个人住一个房间,房间里只有一间King 尺寸的大床,三个人都在上面安寝。当然,我太太在中间,权作楚河汉界。雪丽居然也不在乎。现在想起来,我都有些脸红。我们真的应该自己订一个房间。也怪那个旅馆太昂贵了,一晚上要将近两百美元呢。而那时的我们又太穷。雪丽其实并不在意这点昂贵。她的消费习惯是典型的借贷消费。车是好车,借钱买的。信用卡有若干,这张的帐没有付清,就转到下一张去拖着。旅馆是贵,不过也很值。晚上,从偌大的落地玻璃窗看出去,是芝加哥的万家灯火和不远处渺渺的密西根湖;白天,到哪里都步行可及。

她脸蛋长得不算太俊俏,主要是因为鼻子。她的鼻子大约属于马兰·白兰度的那种,像个倒立的圆锥状冰激凌。除了鼻子,她其实还是挺端庄的。她矮小玲珑,在满目皆胖子的美国,其身材是很出色的。长得平常,又比较拘谨,所以在中学时候,不像其他姑娘有自己的甜心。读了大学,再读到研究生院,她好像一直不解风情。等到有了工作,她才认真开始了寻偶之旅。那时她虽然不是豆蔻年华,却也还是风华正茂,不久就跟一个实习生热恋上了。两人出双入对,做完了情侣之间该做的一切。第一次做了爱后,她欣喜地告诉我太太:“We did it。”她问雪丽“what?”雪丽诡笑道:“You know it。”。等到雪丽提出天长地久的请求,那个小白脸却退却了。雪丽也知趣,不再提婚嫁,只图一起快乐。但他却避她而远之,雪丽再图亲近,他却向公司提出了遭受性骚扰的指控。雪丽的初恋遂告夭折。

雪丽的社会联系好像很窄。初恋受挫后,尽管寻求夫君的愿望仍旧强烈,她却不得不开始了一段痛苦的冬眠期。等到再次出击,已经是一年以后。她不是基督教徒,却为了寻找可能的社交场合,开始参加教堂的礼拜。不久,她开始跟一个牧师约会了。两人交往了不出几月,那个牧师却把她甩了,接受了另外的女人。

岁月从此蹉跎起来。雪丽通过婚姻中介找过一些人约会,却都只是玩玩而已,只要一提婚姻,人家就吓得远走高飞。

我们一直为雪丽不平着、嘘唏着。觉得这社会也太荒诞了,以她这样的资质和条件,要一心找人嫁了,还为人家传宗接代,居然还会如此碰南墙的。多年以后,等到她进入了徐娘半老的境地,终于有一个男人接受了她的召唤。那个男的还是个公司里的高级白领。不过,男的年纪大她很多,都有孙儿了。她就这样一步登天,做了继母和继祖母。

那年,我们驱车赶了好几百英里的路,去参加了她的婚礼。穿上华贵礼服的她光彩照人,活像个十八世纪的公主。庄严典雅的婚礼进行曲奏响,她婷婷袅袅走上前去,纸花纷纷扬扬向她落下。我们为她而庆幸,经历了千山万水的长征,她终于成功地把自己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