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在海上(后记)十年
文章来源: 水宁2017-02-03 23:34:50

我写文章多是为了分享给几个生活中的朋友。放在博客里不过单等有缘人。既然是朋友,彼此之间多少有些灵犀。但这次他们读着读着就不说话了。我想,他们大约有点跟不上,不知道我到底想讲什么。其实,我自己也没跟上。

一直到写完第七篇我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在写整整十年的心路历程。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想我会比较抵触。因为我并不十分情愿这样披露内心,也没想过把“祂”推到前台。为了推卸责任,我只好把版权,至少是第七第八篇的版权送给祂。

从新年夜开始写这个系列到完成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但文章的初衷、预想的内容和选材、以及其间的心境变化之大完全超出了我所能想象的。这简直不是一个写作过程,而是一个蜕变的过程。在等待了十年之后,冰层传来开裂的声音。时间终于到了。我一步一步从原先那个紧紧包住我的硬壳中挣脱出来。这个过程持续了一个月。有疼痛有不习惯有怅然若失有经过黑暗处的惶恐。但当我最终把那个壳拿掉的时候,我以内心的柔软触摸到祂,以从未有过的真切。这时,我才意识到我所经过的每一步都丝丝入扣环环相接必不可少。

自从当初祂以神迹一般的行事回应了我那笨拙的迫切的孩子气的甚至有几分无赖的祷告,我就不曾怀疑过祂的存在。但我一向是那种心猿意马心志不坚外加自视过高的人, 想从自己搞定一切当中找到存在感。只有在烦恼不堪的时候才肯到祂的面前,拿着七条八条问题,一条一条诉说给祂。然后放心地快乐地离开,继续到世界上证明我的存在。蓦然惊觉,十年已去。祂的轭是轻省的。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更轻松,更少挂虑。除非闲来无事没事找事我时常自得于自己活得比猫还要悠闲自在。不过我也比猫还要警觉地关注着自己的内心,免得让它蒙上太多的灰尘以至分辨不出祂的所在。

如果有人从我的文章中看到的都是纠结和拧巴,那只能归咎于我那支拙劣的笔。就算把版权给了祂,那只笔还是由我握着跟不上心的飞翔。即使在回忆中描画最浓重的云,我眼中所见也是那缝隙之间透出的阳光。所以我会说,“其实,日子也没有那么难过,如果不是。。。”简单说来,如果静当初知道怎样依靠祂怎样信赖祂怎样把手交给祂,日子应该是不难的。但这句话却又不能这样简单地理解,否则会有人问:那你现在知道了,你就不再遇到难处了吗?现在的我无法回答这样预设的问题。我还不能将目光穿透这个世界看清祂所有充满爱意的安排。我只知道无论我曾经有一颗多么冰冷的心,在被祂捂了十年之后也能够感受到那份不离不弃的温暖。而和一个月之前的我相比,如今这感受就越发的细致入微了。

我文章的前面几篇其实是“收获篇”。我好像在十年前种下了五年一开花五年一结果的桃树。经历十年的春风化雨,我终于怀着欣喜将丰满的果实一只一只地摘下来。那些收获是满满的爱。我不但写到静所得到的身边的人的爱,也写到静对自己的宽恕。即使在写对小新的担心时,我也是满怀感恩的。因为小新的经历恰恰为他推开了祝福之门。自祂而来的祝福如同清晨的鸟鸣没有遗漏地落在每一个角落,也落在我所犯的错误之上:

那天写完第五篇之后已经比较晚,匆匆发到博客里我就自顾上床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以后忽然想起I feel so  embarrass 似乎有语病。上网一查果然如此,连忙作了修改。接着我就窘迫地发现上了城头的题目是没法改的。看着自己画了个大花脸挂在城头,我和我的困窘对坐无语。它知道我看重面子,苛求完美,不免心思重重地揣测这一刻我是不是恼羞成怒有心暴捶它一顿。我一改常态上前抱了抱我的困窘,笑着对它说:这下好了,从此以后我都不用假装知识女性了。它也笑起来,随后消失不见。

寻找就寻见。我得到了十年前我所梦想的东西:爱、宽容还有安定。我又不免患得患失为什么当初没有想要更多。譬如豪宅,譬如靓车,譬如大把的银子。祂深知我是一个贪图享乐的人。每次提到不妨放下,我就会像被踩到尾巴一样跳起来和祂争论,寸土不让。虽然我明知祂手上有大把的好处等着我去享用,但也想请祂体谅一下我这鼠目寸光的境界。而十年前的我只敢卑微地到祂面前,按照固定的程序祷告,先求祂的国祂的义,再求别人的好处。把自己最想要的放在最后,假装毫不经意,还要谦卑地表示“请按照你的心意成就”。祂通常默然不语。后来我才慢慢悟到,祂要的是我在祂面前脱去层层伪装,袒露出婴孩的纯真。只有这样祂才能将生命注入到我的里面,由我们合作完成梦想。十年已过,这梦想的边界终于又要拓展了。

当我写第七篇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我正在发下愿心。我写下“爱自己”,“拥抱自己的每一个情绪”,这些都是我新近的体验。依照过往经验,每一点心性上的彻底改变需要四到五年的时间。我将保守内心欣然等待。

但是,我真的想要“与世上的每个人相连”吗?我真的想要透过每个人的外表看到他的灵魂的美好吗?我真的想要透过这个世界的混乱看到它的井然有序吗?那不过是我所景仰的理想境界。反正我还有很多世很多世的时间可以用来慢慢感悟。我更愿意先忙着去享受陶醉于自我的乐趣。恰巧今天儿子给我讲到一篇他刚读过的文章。文章里说,西方在十四十五世纪以前所有的医治都由女巫来进行。后来教廷的男人们为了争夺医治的权力,以莫须有的罪名杀掉了上百万的女人。听完之后我的心紧缩成一团,深感在人的恶行面前爱是那样无能为力。我来到祂的面前问祂:怎样才能去爱人类的卑劣无耻和残暴?祂说,紧跟我穿过幻相。我在惊惧和惊喜之中看到他想带我去的地方,在那里有永恒的爱和安宁。我只要闭上眼睛紧紧握住祂的手,

让祂带着我——御风而行。

恍然间,上一个十年如一本书缓缓合上。新的十年悄然翻开。我满心憧憬着,或有一天我能够写出一本我自己的《与神对话》。

又到冥想时间了。

祝愿我亲爱的朋友们在新的一年里安享手中的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