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到今，中国人喜欢树立圣人，粉丝一大片，顶礼膜拜，美其名曰尊重知识和人才。胆敢批评这些圣人，多半招来猛烈炮轰。但我静下心一想，担心纯属多余。我这点知识，根本无法撼动圣人的地位。广大自以为是的圣人粉丝，对我这种不自量力的蚍蜉，懒得浪费口舌。英国人吉宾写成惊天动地的《古罗马Decline和Fall》，那才叫撼动了大树。他的成功，除了获得无垠赞誉，亦招致各界显要的严厉抨击。我的能量距离吉宾十万八千里。因此，我放心地写成《笑谈越南行3：凯撒、孔子、李耳、越南女英雄》。不敢麻烦大家读那么冗长的东西，用摘录的形式介绍一下。下面是开篇：

（按：先隆重出版第三章，是因为第一、二章必须等到越南实地考察之后才能写。孔子和老子是博学的古人，吾言论纯属说笑，无不敬之意。谢谢！）

这几个不相干的人物，很难联系到一处。但我的作文一向离题万里，我甚至变态地觉得，不离题的作文多半没有公益价值。离题跟离婚一样，别以为很简单，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苏格拉底的老婆蛮横无礼，远没有越南女英雄贤淑，好象他没本事离婚。你们若听说他休妻，麻烦通知我一声。然而，象苏格拉底这种世界冠军级别的哲学家，对婚姻的观察远非庸人可比。学生请教是否应该结婚，苏格拉底认为一定要结婚，因为找到好妻子会很幸福，即使不幸象他摊上一个泼妇，则可以成为哲学家。稳赚不赔。

（李耳画像）

哲学家是Big Deal。最著名的京懿湄大学不少智叟慕名自封哲学家，他们以为在哲学系供职，就是哲学家了。智叟将李耳（即老子）定义为中国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我感到奇怪，难道还有之二之三？我们历史上哲学家比活着的恐龙还稀少，即便是李耳，也因著述不多，有人对其哲学家头衔颇多微词。

古人还是非常重视思想的。可是，历史上的做法，却跟这种思路背离。古人养成害怕权威，不敢超越祖师的习惯。我看了端木赐（即子贡）的一些言论，发现他的思想相当深邃，很多看法比孔子高明。即便只论政术和商计，子贡已然超过孔子。可别人一说子贡比孔子强，他立刻变成缩头乌龟（所谓谦虚）。祖先都不可超越，世界似乎要倒着走才符合规范。

这帮智叟自诩学贯中西，却缺乏独立思想。即便博学，到头来无非浪费知识，暴殄天物。我水平比智叟差888节，却经常告诫自己不可沽名学他们。我尊重知识，它是进步的基因，但我不盲目崇拜。诚然，吾乃孔子看不起的凡间碌碌女流和小人，难免有自己崇拜的对象，M国小学生即是我的大偶像。我经常快乐地阅读小学低年级的零分作文，那些浮光掠影的自由思绪，没有罩着精美的条框，大多无形态主题，却童言无忌，文字生花惊艳，深具哲理。真想把挪背耳语文奖杯送给这些无为的小学生，可惜我不是评委。还有老家那几个曾经写作文高呼长大要当贪官包二奶的小学生，也应该同台领奖。

（摘自《笑谈越南行3：凯撒、孔子、李耳、越南女英雄》）

我一向反对吃喝玩乐，当然有怕下地狱的因素，主要还是忧国忧民。我活了几千岁，目睹无数兴亡，心急如焚。请看摘录：

有读者对我屡次看不起驴洗脚大为不满，说道：“天下驴脚一般臭！脚是驴共有的嘛，不洗怎么行呢？圣明如越南毛驴，也要洗脚嘛！”请注意，这里有个量的问题。十驴有八驴洗脚，跟十驴有二驴洗脚，是一回事吗？这个问题也可以引申到炮灰族偏袒的贪污上面：十人有八个贪污，跟十人有二个贪污，是一回事吗？

（摘自《笑谈越南行3：凯撒、孔子、李耳、越南女英雄》）

我尚武好战，比穆桂英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追随凯撒渡过莱茵河，侵入不列颠，九死一生：

身为首席百夫长，我每次战斗必然冲锋在前。眼看军团被讪笑得即将解体，我忿怒地从身边发颤的士兵手中夺过一面盾牌，执白蜡杆紫缨冷钢矛冲出壁垒。看到出来一个不要命的，高卢大军最彪悍的两个头目（身高六尺六以上）大感意外。他们俩止住奸笑，一左一右向我猛掷标枪，冲杀过来。

（我的老首长凯撒大王）

我闪过右边的标枪，左边的标枪轰隆一声击中我的盾牌。我遍历各种凶猛的敌手，斩将无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威猛的力度：标枪穿透盾牌，擦伤胳膊扎进我腰部厚厚的牛皮带！倘不是标枪力道被盾牌和皮带阻滞，恐怕已然穿透腰间铁甲。在标枪排山倒海的惯性作用下，我不自禁地后移几步右膝跪地，盾牌插入烂泥，总算顶住身形。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敌将已扑到眼前。右边敌将抡起玄铁槌照我的头顶砸落。我盾牌被标枪卡住，躯体无法移动，但右手的长矛立刻挺起，撩开对方的大槌，就势矛锋往下一劈，敌将颈部大动脉被削破，鲜血水柱般喷向天空，当场仰面翻倒。

左边敌将见同伴丧命，却被我的盾牌挡住去路。他咆哮着绕到右边，朝我的面门恶狠狠一矛刺来。我偏头躲过他的长矛，白蜡杆钢矛随即雷霆反击。只听锵的一声，矛尖裹挟千钧之力，扎在他的护心镜上。尽管没能刺穿护心镜，强大的力量将敌将逼得接连倒退二十几步，脑背猛磕在阵前粗木桩上，昏死过去。

第十军团官兵看到他们战功卓著的首席百夫长糊涂公主如此英勇，觉到万分羞愧，几个百夫长冲了上来，士兵们立刻一涌跟进。我在军奴的帮助下，拔掉那支横亘盾牌插在腰间的标枪，飞快裹好左臂创伤，加入战团。矢石交加，战斗从中午持续到黄昏，进入白热化阶段。落日余晖之中，凯撒大王身披那袭大家熟悉的紫袍，挽盾挺剑，冒着生命危险突然出现在前沿，我和士兵们大声欢呼，倍感振奋。敌人不支，溃不成军，是役全歼敌军八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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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军事威胁，并不说明竞争已经消逝。炮灰族沉迷于洗脚玩乐，长此以往，基因退化，不单舞不动刀枪，连圆珠笔亦无力拿起。我深知时局困急，奔走提醒，却遭到傲慢博学富裕的炮灰族泼粪耻笑。我不敢化身什么“长夜烛光”，那是专给鲁迅准备的Title。我身上沾满炮灰族泼过来的猪粪驴矢，不象大将军桓温说的那样遗臭万年，固知足矣。

（摘自《笑谈越南行3：凯撒、孔子、李耳、越南女英雄》）

（Seven-footer孔子）

我对孔子的认识停留在肤浅的层面，但我能大概看出木纹的平直。他的出生让我联想到现代社会思潮：

孔子的诞生富有传奇色彩。他72岁的爸爸叔梁纥娶了18岁的颜氏女，得出这么一条有趣的定理：72-18 = 82-28 = 54。此定理对古代和现代皆有神鬼莫测之影响，是今年挪背耳数学奖大热门。

（摘自《笑谈越南行3：凯撒、孔子、李耳、越南女英雄》）

古代记载了孔子和老子相见，然很难证实真有其事。西方人认为历史的细节不足论，因为作者可以根据意识形态随意捏造。著名史家吉宾大体持这类观点，他的作品在史料中夹杂着大量个人评论。我乍看到他的作品之后，大惊失色，因为我的史观和写法，有抄袭他的嫌疑。

恃学或恃富傲慢，轻视他人，不是李耳的作风。我无才无富可倚，却轻视富贵，讥笑蠢驴，离李耳提倡的无为境界甚远。我关注李耳，很大原因是极少看到他出言轻侮他人，而孔子则不然，动不动给别人定性。博学之人，经常因博学而傲物，但博学者升华至独立思想阶段之后，往往心态平和，绝少轻鄙之色。这也是我认为李耳比孔子有深度的原因。记得老同学杨大王说过：“李耳是个哲学家，孔子只能算个格言家。”孔子的格言被誉为金科玉律，相信很多说得非常中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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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耳也有说错话的时候，比如“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其实，民最怕死，不然奸佞何以得逞？都是荆轲和聂政，都是伍子胥和二征夫人，惊恐万状的奸贼早已移民火星。你假如说要杀头，那些炮灰族立即作鸟兽散，还“不畏死”？炮灰族的哲学是：象肥猪那样好死不如象蠢驴那样赖活。别说死亡那么严重的物事，炮灰族最惧怕官和管。官和管在死神面前，简直是蝼蚁，不值一提。不必死神出马，只要官和管这两只蟑螂现身，炮灰族即刻吓得无条件投降。

李耳远见卓识，其理论给现代人留下补充的余地：“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与时俱进，我不妨加上：“洗头洗脚，令人光辉千丈万寿无疆。”

（摘自《笑谈越南行3：凯撒、孔子、李耳、越南女英雄》）

古罗马在实施专制之前，多数领袖的品格，令我荡气回肠。他们必须建功立业，然后成为长官。克拉苏为了建功，竟然战死沙场。等到了奥古斯都实施帝制，假如皇帝天生进取心，则功业煌煌。比如齐真、哈的良、安东尼等人。但大量无德无能的昏君窃居大位，他们不光没有励精图治，反而嫉妒贤能。部下辟疆建功，却因为功高震主而遭飞来横祸。这种内敛自耗的模式，导致衰亡。我不喜奥古斯都之后的那些暴君，最欣赏共和时期的凯撒大王：

老首长凯撒大王，能力超级硬朗，功威赫赫，学识和创造力均惊世骇俗。凯大王未受轻藐之风的渲染，我没见过他轻视别人。即使最微不足道的敌国或部族，凯大王一律谨慎地重视。苦战凯大王经年的敌酋终于认输，向他投降，绕他而行，趴在他的脚边，表示臣服，我都没有看到凯大王流露过一丝讪笑。

凯大王最大的缺点是重视别人，却轻忽自身。他多次穿统帅专有的紫袍临敌，敌军一看见紫袍就知道是他，立刻集中兵力疯狂扑来。我挡在他前面，多次忠告，他微笑道：“统帅惜死不亲临前线，教士兵如何勇敢杀敌？”最后，他罔顾各种信息和朕兆，因防范不足被刺杀，令我痛心疾首。

金无足赤，孔子兼有优缺点，没必要对他顶礼膜拜。旁人如何评论孔子并不重要，因为马屁精太多，将他吹成至圣。人非神，充满私心杂念，至圣缘何谈起？我们习惯用大人物的言论来要求其行为，大谬矣。在双规之前，君不见脏官在讲坛上坚决反对贪污，强烈抗议玩弄女青年，但这些正人君子，恰好是贪腐淫乱的急先锋也。假使古代伟人亦如此高档作风，我们何必计较呢？

（摘自《笑谈越南行3：凯撒、孔子、李耳、越南女英雄》）

孔子、老子、凯撒这些人，看似与越南没有联系，其实关系紧密。我深入越南之后，会写出令人意外的联系。结尾说说伏波将军马援和二征夫人。

 最后谈谈越南女豪杰，读者发牢骚说：“你说来道去，只有赵妪和二征夫人，数量少得可怜，不难堪乎？” 这就是人口少的困局。我记得M国专家作过调研，说中国和印度的聪明透顶者，比M国总人口还多。故而，为了表示公平，在攀比时我们必须引进比例的概念。 

尽管二征夫人占领六十几座城池，实力与伏波将军马援的正规军无法相提并论。马援是汉光武帝后期最信任的名将，也是独具慧眼的战略家，所部训练有素，锐利无比。汉兵非常勇壮，跟外族作战以一当十。洗脚洗到明末，蜕变成以十当一。倘若炮灰族上阵，真不知多少个才能抵敌人家一个。二征夫人不幸早生一两千年，碰到凶猛的汉兵，否则越南梦早已成真。智叟凭马援不属于著名的“云台二十八将”来小觑其战力，殊不知汉帝避嫌，亲族不得入列显赫的二十八将。马援和来歙功勋卓著，却因是皇室亲戚而错过，任人唯亲的炮灰族应该向汉朝祖宗学习。

（摘自《笑谈越南行3：凯撒、孔子、李耳、越南女英雄》）

（越南民族英雄征侧）

（征侧的死对头——东汉名将马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