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密欧跟比特老师谈完之后，随即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

我不知道罗密欧刚才对比特老师说了些什么，我一坐下，他就这样对我说：“国老师，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觉得你是不是要改进一下教学方法，学生的成绩一下子掉了这么多。”

他一句话就差点让我火冒三丈，我现在的教学有什么大问题，以致非要马上进行改革不可？但我并没有表露出来，也没有马上反驳他。

我真想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教的，你都没有听过我如何上课，就说我要改进一下教学方法。实际上，我的学生的成绩已经够好了，还要我怎样个改进法？当然，从理论上来说，要改进教学方法，什么时候说都是对的，但不需要这么迫切，也用不着这么深深秘秘地商量吧。事实上，我天天都在改进教学方法，要不，我的学生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吗？我们现在还保持着全美国职业中学数学成绩第一名的位置。”

我还是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让他继续把话说完。

他说了比特老师一大堆坏话，还问我怎么看。我意识到他是故意挑起我对比特老师的不满。

我想，既然他可以在我面前说比特老师的一大堆坏话，同样他也可以在比特老师面前说我一大堆的坏话。我主观肯定，他一定这样做了，这应该就是他为什么不敢让我和比特老师一起讨论教学的原因。

我一句也不表态，免得他拿我的话说事。

他见我没有什么表示，马上把话兜回来：“我只是说说而已，比特老师是个很优秀的老师。”

跟着，他转了话题：“你有时候只有很少学生上课，学生都哪里去了？”

我不客气地说：“我有相当一部分学生提早完成学习计划，提早考试，都及格了，自然学生就少了。提早考试的申请都是教务主任你审核过签了名的，这点你应该知道的，你应该没有忘记吧。”

他不敢否认他都知道，学生提早考试的申请表上全都是他的签名，他不得不说：“这个我知道，但是，当你学生不足的时候，你应该去帮助别的老师，例如，去帮帮珍妮老师，她是个新老师，需要你们的帮助，使她尽快走上轨道。要不上面会说我们不需要这么多老师。”

我反驳他：“话可不能这么说。第一，两个数学老师还算多啊，难道一个数学老师就足够吗？如果算多，你是不是想要裁掉一个数学老师，你要裁的是我呢，还是比特老师？”

其实，他并不会裁掉我们当中任何一个，目前为止，他还没这个胆量。

他马上说：“国老师，你别误会，我没有说两个数学老师太多。”

我继续说：“第二，我不能突然走进别的老师的课室去说，我只有几个学生，把你多余的学生都给我吧，或者说，你会不会教课，让我帮帮你吧。”

他又赶紧说：“国老师，你别误会，你冷静点，听我解释。”

我接着说：“罗密欧主任，你也别误会，我只是打个比喻而已。”

接着，我说：“不过，我得认真地说，如果你要我有很多学生，这倒是很容易的事情，我随时都可以做得到。例如，我可以故意教慢一些，甚至可以故意教差一些，使学生考试不及格，当然我绝对不会这么做，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如果我这样做，学生就要重读九十天，我相信，不出一两个星期，我的学生自然就会多起来，很快连桌子都不够。那时候，你可能要多招一个数学老师也不够，我还要其他老师来帮我呢。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他赶忙说：“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国老师，你别误会。”

“如果你认为我误会了你的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免得我继续误会下去。”

还有这个我不会说出来，我知道他想我这样说：“你可以去统计一下，我教过的学生的总人数，起码比比特老师的学生多出一倍不止。我的学生百分之九十都是一次考试就及格，而他的学生大多数都要重读。这一点，每个老师都知道，西雅图就最清楚。”

如果我把这说出来，那就正中他下怀，他就是想我说比特老师的坏话，好抓住我的把柄，我才不会这么容易上他的当呢！

这样，他谈了很多，其实都是空话，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也没有解释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最终，什么问题也没解决。

回到我的课室，比特老师来问我：“罗密欧跟你单独谈了些什么？”

我说：“也没说什么，长篇大论的，都是空话一大堆，什么问题也没解决。那你呢，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也没说清楚什么，我不知道罗密欧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我们一直都合作得很好，好几年了。我不管罗密欧说什么，以前我们是怎么做的，以后就怎么做，你说是不是？”

他很坦诚地说：“其实，学生的实际成绩并没有下降，这段时间的成绩都是我的学生的成绩，你的学生都没考过试，我们的好成绩全靠你的学生的成绩拉上去的。”

过了几天，罗密欧找我商量，他打算把比特老师的学生，如果时间超过六个月的，全都转到我的班里来。很明显，时间超过六个月的学生，要不就无心向学，要不就智力有问题，这实际上他是想把所有的问题学生往我身上推。

我问他：“比特老师怎么看，他同意吗？”

他说：“我跟比特老师商量过了，他没有意见，就看你的态度。但我也是和你商量，没有要求你一定要接受。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我知道他一心想的是他的政绩，以保住他的新位置，他只要学生考试考出高分，而不在乎学生是否真正学到什么，也不惜耍什么手段。所以，他必须给我更多的学生，去提高他的政绩。即使这是在欺负我，甚至挑拨离间老师之间的关系，他都在所不惜。

我反问他：“你觉得这些学生转给我就能解决问题吗？”

他解释：“我是尝试给他们换一个老师，用不同的教学方式方法，看可不可行。”

我真不知道是该同意呢还是该拒绝，只好说：“如果你觉得可行，你是教务主任，那就照你说的办吧。”

既然我没有表示反对，罗密欧就把所有这些学生都转到了我的班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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