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第归来喜溢门,松菊幸犹存。画梁无恙燕巢痕,安 笔砚,妥吟身。 森森兵卫,深深庭院,高处自称尊。 橘中棋局漫重论,终一统,且三分。
这三首词都写得幽默、含蓄,确可称近代诗词的佳作。我父亲特地 请人裱了挂在屋中。
五十年代初刚买这栋房屋时,父亲曾把此屋称为“依然静好楼”,因 为他有一幅陈叔通先生先父陈兰洲先生的《依然静好楼》图挂在三楼。后 来当然楼去图毁了。这次搬回去,父亲就请现在已经作古的王小楼先生重 画了这张画,挂在原处。
当然,事隔二十年,楼是不可能真正“依然静好”了。但浩劫十年, 我家物亡人存,而且还人丁兴旺,由原来的六口增加到十三口,真是不幸 中之大幸;现在连物都有一部分归了原主,难道不能算奇迹吗?(注 4)
然而,对身处南半球的我来说,不但没有重回那旧屋去住的可能, 而且在朝北后间那十三年中度过的岁月也是永远不可再得了。我已将我的 青年时期留在了那儿。
注 2: 周姓同学叫周大正。他倒真有美术天才。出生于工人家庭,一点没有艺术背景, 却在念初中与我同班时就在绘画上出人头地、鹤立鸡群了。他的画不但在上海 的哪份大报上登过,还被选中送去东德展览。初中一毕业,他就考上了浙江美 术学院附中,到杭州去读书了。毕业后又升读浙江美术学院。可惜毕业之后被 分配到宁夏回族自治区一个文化馆去工作,真是大材小用了。直到“文革”结束, 他才设法调出宁夏,到兰州民族学院当了教授,成了西北地区有名的画家。我 80 年代一次回国时去他大学看过他。可惜,我去年在网上看到他已于 2020 年六 月因病去世了。他念初中时几乎每天下课都要来我家,一起在“劳作间”做各种 模型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