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和中国,流感和新冠
文章来源: 红米20192022-01-08 17:40:52

有这么几个(组)数字,大概大家都耳熟能详:

美国CDC公布的每年美国死于流感的人数,在1万-6万之间,甚至有到8万的说法;

中国每年死于流感的人数,大约是1百-3百人;

美国至今死于新冠的人数,大约是82万;

中国至今死于新冠的人数,不到5千。

围绕上述4组数字,网上打了无数口水仗。仅从数字看,一个明显的规律是,中国的数字都远远小于对应的美国数字。那么一个简单的推论就是,中国的两组数字都是故意隐瞒了绝大多数的死亡人数。这种推论的极致就是最近富布斯杂志发表的文章,声称中国实际死于新冠的人数高达170万。

相信任何一个中国人,都不能同意富布斯这个数字。我们都有很多亲戚朋友同学在国内,国内的大致情况是了解的。中国公布的新冠死亡人数,不敢说很准确,但绝对差不了那么多,撑死翻一番。中美两国迄今新冠死亡人数的巨大差别,是由于不同的抗疫策略造成的。新冠流行尚未结束,这两个数字可能都还会变化。

但是怎么理解两国流感死亡人数的巨大差别?这应该与抗疫策略无关。其实不光中国的数字比美国CDC的小很多,美国国内也有一些数据,同样也比CDC小很多。以2017-2018流感季为例(美国是按流感季计算,即前一年深秋到下一年初春,不像中国按年度,但大差不差),CDC的数字是有61000美国人死于流感(另有研究说是8万)。本人所居住的州有1千万人口,大约占全美人口的30分之一,粗略估算,在2017-2018流感季应该有大约2000到2500人死于流感。但是根据本地媒体报道,本州在那个流感季实际有145人死于流感。如果按这个数字反算回去,2017-2018流感季全美大约只有4350人死于流感。这个数字虽然比中国还是大很多,但比CDC公布的数字小了10倍以上。

CDC的网站上,对他们是如何得出流感死亡人数作了详尽说明(https://www.cdc.gov/flu/about/burden/how-cdc-estimates.htm)。简言之,上述其它数字都是实际的统计数据,而CDC的数字,则是在统计数据基础上进行调整后的估算值。为什么要调整?因为统计数据有 “under report”。Under report有各种原因,比如很多病人实际死于流感引起的并发症,但并没有进行过流感病毒检测,死亡证明里面也就没有包括流感,就不会被统计到因流感死亡的人数中。CDC根据历史数据和数学模型,对这些under report进行了校正。

CDC进行这种调整,是从2010年左右开始的,以前大约也是直接发表统计数字。而中国目前也有这种呼声,要采用同样的方法进行调整,以期更全面地反映流感的危害。中国目前发表的数据,据说只是通过网络直报系统报告的,显然是严重地under report了,虽然未必是有意瞒报。有这方面的学术研究,称中国每年实际死于流感的人数大约是8.8万。

至于中美两国新冠死亡人数,虽然肯定也有under report,但根据各方面的信息看,偏差远达不到流感那个程度(对某些其它国家则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