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开冒          一丘万壑

在纪念日本投降76周年之际，阿富汗政府加尼总统不战降而逃，喀布尔被塔利班“和平”接收了。华发言人精神饱满地答记者问：我们尊重阿富汗人民的意愿，尊重阿富汗人民的选择。

国内一些自媒体也半真半假地感叹，塔利班也许就是阿富汗人民的选择。言下之意是调侃：瞎人骑盲马，什么人骑什么马；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阿富汗人民选择塔利班，什么驴选什么笼头。

其实，这是严重抬举和贬低人民，至少阿富汗人民还没有选择谁的权利。如果说今天的阿富汗人民选择了塔利班，那二十年前塔利班被美军推翻时，咋不说阿富汗人民抛弃了塔利班呢？

现代文明的普及，逼得一身霸气的枭雄也假模假式地说客气话来包装自己。听说现代的自由恋爱要基于对方的同意，抢亲的王老虎和强奸的王矮虎都说是女人选择了他，吴王夫差说西施选择了他，董卓说貂蝉选择了他。其实，都不如潘金莲选择了西门更靠谱。

狮王争霸时，母狮们只能等待接受胜出者，说是母狮的选择也略有点道理。但若说是草原“人民”羚羊斑马们选择了狮王领导，就纯属扯蛋了。瞪羚跑得慢只能被狮子扑倒“选择”，谁当狮王干他屁事！除非有一天动物世界进化到“基于被捕食方同意的猎杀”时，才能谈到选择权的问题。

刀尔登说过，中国人民几千年来就干两件事：一是如大旱之望云霓，二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这样的草民与阿富汗草民一样，还没发育成长为“人民”，只是顶着“人民”美好的名头，就像穷人家的孩子取名叫“满仓”“富贵”，算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吧。

当说驴肉火烧是驴的追求，全聚德是鸭的出路，肯德基是鸡的归宿，被奴役是人的选择时，何必费心巴力地说这种客气话呢？标准答案只有两条：很满意，非常满意。没有不同意的选项，选择还有什么意义？

在12岁女孩就被拉去当性奴的社会，不存在妇女意志，任何性侵都是被侵者的“选择”，也就不存在强奸罪。

人类文明的进程，是统治者与被统治者共同进步的过程，呈双螺旋上升状。领导阶层从家长、族长、酋长到公、侯、王步步高升，被领导阶层从奴隶、部曲、子民、草民到臣民、公民、人民得寸进尺地前进。前者的权力与后者的权利此消彼长，
等后者成长发育到公民阶段时，前者被迫尊重后者的选择权，并基于后者同意的基础上进行统治和管理。

由于文明发展的不均衡，很多地方的草民顶着人民的虚名，小姐名字丫鬟身，并没有选择和同意的能力，只管禅食壶浆，谁赢就迎谁，来的都是王，全凭嘴一张，相逢说欢迎，过后不思量。

每个胜利者，都发誓要“解民于倒悬”，好像民与蝙蝠一个习性，喜欢倒挂着似的。一群倒悬之民，头晕眼花的，能有什么选择？一不留神，又被倒悬吊起，然后再重复“大旱之望云霓”的戏码。

抢占一个养鸡场不用征求鸡们的同意，说是鸡的选择。攻占喀布尔也不用唠叨是人民的选择，人民想选择挤上飞机，但国际航班明显不够用嘛！

2021.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