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宙

附图:1, 该幼儿园内 2，幼儿园外景 3，女儿最喜欢，崇拜的幼儿园小朋友


这次把女儿带回国探亲，考虑到她已经在德国上了近8个月的幼儿园，探亲时间两个多月里，也可尝试上国内幼儿园，一则让精力日渐旺盛的她有个适合她的地方，不至于整天跟着大人寂寞无聊，二则可以多学点东西，因为国内幼儿园不光让孩子玩，也教一些简单算术和拼音，学着与其他孩子沟通，提高中文水平。

离我父母家最近的是师范附属小学里的幼儿园，虽然那个幼儿园即将搬迁到城外的豪华气派的新址，现在只剩下最后2个大班（即今年夏天可入小学的孩子），而我女儿 虽然比他们小两岁，与校长一说，临时插班而已，她爽快答应了，且说，按正常公办幼儿园收费，托费380元，（早上8点半前送到，下午17点以前接回），餐费120元一个月（每天一次午餐，两次小点心），上兴趣班的另外算，（约90元）。加起来比她在德国上半天幼儿园还便宜！（德国幼儿园费用因每个州不同而不同，有的统一收费标准，俺住的州按家庭收入计算，从0欧到几百欧不等），也没有以前听说过的要几千块所谓的赞助费！校长还吩咐园长带我和女儿参观教室，认识老师。教室里小桌椅与德国的幼儿园类似，甚至还新一点，但整个环境的营造要差些，所能见到的玩具要少些，与我女儿上的德国幼儿园里不同的是，还有电视机，钢琴，饮水机，立式空调等设施，特别是教室的后一半摆着数十张高低小床，铺着同花型色彩的床单，被子。而德国幼儿园一般不设床铺，他们认为这么大的孩子已经没必要午睡了。

送女儿去的第一天，我老爸也同去了，进入到他们36个人的班里，耳朵里满是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像炸开的油锅，我们无法跟老师说话，站在那里无所适从。老师让我女儿坐在一个空位上，我蹲下身子跟女儿告别，她却一下抱住我，低声哭起来：妈妈，我怕。。。。旁边小朋友安慰她：我刚来时也哭的！尽管这样，我的眼睛还是湿润了，想着到底是德国的幼儿园文明，安静得多，从来没有嬉闹到这样的地步，女儿在德国幼儿园上的班，也不算小，有23个人，但比起这个班，算是人少很多。而且前一天带她一起来见校长并参观时，还看到厕所是一个长条的蹲式厕所，也没有隔离门，洗手的小朋友也能看到上厕所的，让上惯德国幼儿园坐式小木桶，并有小门隔出独立空间的女儿担心自己不会蹲着，甚至掉下水槽，洗手池上放着几个小肥皂头，还有比较粗糙的厕纸，反差很大的全新环境，可能都让女儿有受委屈的感觉，我怀疑起送女儿去上国内幼儿园的决定是否正确。可是想到前一天已经找了校长，再与幼儿园院长，老师一个个都说定了，总不能来一天就打退堂鼓吧？

这时，他们的老师走过来，说：依莎，眼睛看着我，把手给我。我女儿虽然心里怕怕，还是顺从地把小手放在老师的手里，然后老师说跟妈妈再见。她满脸挂泪，但还是挥手跟我告别。我和老爸也心里酸楚地与她告别。。。。。。

第二天，我送她进校门，还没有上楼梯，见他们班的孩子已经在操场上的组合滑梯前准备做室外活动，他们没有专门的像德国幼儿园花花草草特别多的室外花园，玩的器材不多，这个组合滑梯约有5个长短滑梯，但没有其他如秋千，沙坑，跷跷板，蹦蹦床等适合幼儿的设施。几个女孩子看到我们，热情地围上来，拉着我女儿的手，一向胆小害羞又习惯了德国孩子相对比较独立自我，保持距离的女儿又紧张地大哭起来，我抱着她去找老师，（她一向比较信任老师，），见到老师，她狂哭着把我的衣服都扯开了，声嘶力竭地喊着：不要。。。不要。。。。。那个穿着时髦，天天画好浓妆的苗条漂亮老师，力气特大，一把抱过她，叫我快走，我也只好配合老师，硬着头皮转身离去。可也奇怪，刚转身就听不到女儿的哭声了。看来还是老师有办法。

这样“残酷”的送行持续了近一周，但每天傍晚去接她，她显得很高兴，完全忘记了早上生离死别似地痛苦。这说明，除了早上与我分别（后来我出差的一周，家里的钟点工阿姨送她她也哭）时不愿离开家人而哭泣，后来在幼儿园的时光还是愉快美好的。在那里，虽然她要从早上8，30分呆到下午4点30分，听起来时间很长，但上午活动一会就会有一次吃小点心，中午午餐，然后睡午觉，然后又是吃点心，玩，4点以后是一个兴趣班，可以自愿参加，老师用图片和绘画的形式教一些简单的数字，拼音。听起来就是吃吃玩玩，很舒服的感觉。其他时间也有画画，纸工，讲故事，学唱歌，做游戏等等。

渐渐地，她在早上离别时不再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路叮嘱重复无数遍的：你要早点来接我哦，要说话算数哦。每次还跟我一本正经地拉钩。

当时正是五一前，国内多个省份连续发生了5次幼儿园遭歹徒袭击的恶性事件，让所有送孩子的家长忧心忡忡。每个学校也加强了管理，早上不再允许家长凭接送卡陪小孩入校，小孩在校门口与家长告别，由老师带他们进入学校。下午，家长才可凭接送卡进校，但需按不同的下课时间放行家长进入。我基本做到下午早早到校门口，站在门口黑压压的家长群里，听着各种聊天，议论，或者读本杂志报纸消磨等待时光，开门时家长队伍像洪水般地涌入校门，此时不得不肯定德国还有相对安全，悠闲轻松的接送孩子气氛。

待我第一个跑上女儿所在的3楼，从窗外瞥见女儿正在埋头写着，画着，便退到隐蔽角落，不想打扰她，偶尔看到她急着交作业，居然插在排队的小朋友前面，踮起脚尖要先给老师。而老师可能看在她最小，又是新来，且是“外国”来的份上，（国内老师时时表现出对外国来的小孩的偏心，与德国正好相反，德国幼儿园老师与我先生说起城里幼儿园外国小孩多是带着遗憾甚至鄙视的口气，想证明我们去上他们乡村幼儿园的纯净度高，质量好！）也不批评她插队就接受了她的作业。此时，我每每提醒她，你最小也不可以插队，妈妈会耐心等你的！

而她的老师尽是对她赞扬，说她乖，有灵性，能干，比他们一些在那里呆了3年的孩子还反应快，（德国老师不会如此频繁地在家长面前赞扬小孩），虽然是小班年龄，但跟得上大班孩子的步伐（不过我自己清楚，她上兴趣班时那些算术，拼音兴趣题都是在旁边小同学的热情帮助下完成的，不是她自己的能力。）甚至会熟练运用剪刀做手工，而国内幼儿园在这个年龄是不给用剪刀，钻子这样危险工具的！他们班专门负责照顾小孩吃睡，上厕所等生活的阿姨表扬得更是夸张：像依莎这样乖的小朋友，来一百个我也不嫌麻烦！不过她指出，莎莎只吃白饭，不吃菜。。。。。。

甚至她班上的一些小同学也把他们对她的喜爱挂在嘴上，有个叫琪琪的，每次见我就对我也说，把这个洋娃娃送给我吧！我好喜欢她！还有我女儿崇拜的多才多艺女孩楠楠，对她妈妈说，要想有一个跟莎莎一模一样的妹妹！就连男小孩，除了一个喜欢调皮偶尔欺负她的，别的都对她友好又关爱。老师说，他们教育孩子们互相关爱，所以男同学小小年纪就懂得帮助小同学，他们需要打扫把小凳子翻到桌上时，总有男孩帮依莎。而在德国幼儿园，就是她的要好小朋友，有时也会直接对她说，我不想跟你玩了。。。。。

渐渐地，她越来越适应并喜欢上了国内的幼儿园，甚至在六一节跟班里的大孩子们一起表演节目，（奇怪的是六一国际儿童节在中国特别受重视，不仅组织演出，我女儿得到我家人很多礼物，甚至以前的邻居特地买了新背包，枇杷送给她，而德国人对这个节日没有什么反应的），女儿直到我们回德国的前一天，天天去了幼儿园。
在那两个月期间，她的身体健康得令我意外，因为那班里陆续有10多个小孩出水痘，老师都通知我们不要去了，怕她年龄小，抵抗力差，被传染上，可是她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没有像在德国那样经常感冒（很多人说国内空气差，大人回国都容易患呼吸道疾病），唯一让她不喜欢的是在操场上玩时，常常被蚊子欺负，两个小腿上被抓破了很多红疙瘩，结出小黑斑，看着让人心疼。

在那个幼儿园的最后一天，老师让小朋友们画画，做纸工等等作为告别礼物送给她，老师自己也送了几本新书给她。女儿懂得了离别的悲伤，在教室里当场哭起来，老师也随之而哭。我去接她时，一些小朋友还抱着她，依依不舍。回家的路上，她说，我要见不到他们了，我好伤心，我快要哭出来了。。。。。说着，声音发颤，眼眶发红。我都被她感染得非常难过，眼泪也冒出来了。没想到，一个4岁多的孩子，在国内上了2个月的幼儿园，已经交上了几个临别值得流泪的朋友，虽然那个幼儿园的硬件，设施上比不是国内一些新建的，或者台湾，新加坡等海外去办的国际性的和德国的幼儿园，但它让一个已经习惯德国幼儿园的孩子在短时间内喜欢上她，从起先说德国幼儿园好，中国幼儿园不好，到现在回德国一个月后还是说中国幼儿园好，说明国内幼儿园还是很有魅力。

女儿上国内幼儿园的经历，应该是难忘的，去时流泪，离时又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