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行偶素 名博

从北京去北戴河消暑很方便。有车族可以自己驾车去，北戴河街上随处可见的北京牌照就是见证；坐火车去也很快，只要两个小时左右。每天从北京开往北戴河的各种快车，动车组列车等总有十来趟吧。

今年七月底，我们一家坐火车去北戴河旅游。在北京火车站见识了人头攒动的拥挤场面。我们多次回国都是飞来飞去。以前在昆明坐过一次夜班车，没觉得拥挤。这次在北京站上车，放眼一看，只见黑压压的人群，紧紧地挤在一起慢慢往前挪动。老公和我这两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身临其境都有些吃不消。更别提我家的三个小老美，头一次见这阵势，想来很有点紧张。两个女儿紧紧地跟着我们，生怕走丢了，再也见不到老爹老妈；更重要的是怕再也回不了美国－－她们的家乡。老三的手拽在我的手心里，出奇地乖，一刻也没放开过，直到我们在座位上安顿下来，才放松了警惕。

到了北戴河，找到宾馆住下来,发现这里住着很多俄国人，据说是从邻近我国东北边界的俄国的远东地区西伯利亚那些地方来的。一到夏天，特别是周末，大巴士一车车地往北戴河拉来。我们住的宾馆靠海边约有２００米的距离，住在这里的多是俄国人。白墙红瓦，欧式建筑的阳台上晾着一些他们临时在中国买的廉价的浴巾。楼与楼之间的空地上，也被他们用绳子绑在下水道的铁管上或树上，晾晒着浴衣内衣之类的东西。第一天早上八点我们去餐厅吃早点，里面已是座无虚席，都是俄国人。自助餐台上的食品种类有十几种，多是适合俄国人吃的油重的东西。原以为能吃上包子馒头豆浆油条的我们大失所望，见到的油煎饺子和馄炖汤，也是迎合他们口味的做法。勉强吃了点油煎荷包蛋，味道怪怪的小香肠，无味的烤面包，生黄瓜生西红柿之类的东西。拿了些橙汁和牛奶，发觉像是兑了很多水进去。这样的早餐一次足也。

离开餐厅前，我们向服务员询问能否自点早餐，得到的答复是肯定的。从第二天早上开始，我们吃上了松软的包子馒头，煎饼和稀饭，还有煮鸡蛋，加几碟小菜，这才是我们理想的早餐嘛！吃不完，还可以兜着走，带到海滩上去当点心。

好笑的是，那些俄国人不会说汉语，好像也不会说英语，而餐厅的服务员又基本无人懂俄语，交流很成问题。第一天，我们找到几个空位，用英语问他们能否坐下的时候，他们只是点头而已。接下来的两天，我们都是提前定下早餐，餐厅为我们留了一张桌子，等我们坐下来才把我们的早点摆上桌来。看见我们的桌旁还有几个空位，先后有几拨俄国人都是不问青红皂白地就坐下来，手里的盘子自动地就放到了中间的转台上，也不管那上面已经放了我们的早点。他们这么盘子一放不打紧，我们就不能再转动那转台了。搞得我们一家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还是服务员过来对他们摇手示意，让他们搬到别桌去了。

北戴河的海滩很长。我们先沿着海边巡视一番，找寻最佳位置。有一段比较开阔的沙滩被围起来，门口有门卫，还有个牌子上写着：“仅限外交人员，凭证进入”之类的字眼。著名的老虎石公园的位置也不错，只是要收门票，而且人多得要命。于是我们乘坐观光电瓶车往东边走，发现了一段沿海路限制机动车通行，而且游人也相对少得多的沙滩。海上还有脚踏船出租，位置很不错。于是和孩子们一起奔到海边沙滩上，开始玩起来。

海上有些风浪，脚踏船停租了，我们就下水去玩。刚开始有点凉，过一会儿就很惬意了。海浪一波一波的推来，我踮着脚尖一跳一跳地戏水，又放胆随波逐浪地游了几回。离岸不远处有一块突出水面的礁石，有几个男子游过去爬到顶上做巡视状。我游近侦察，没去凑热闹。回头看见老公正使劲向我挥手，要我往回游，我禁不住有些好笑－－看把他急得！

海滩上的游人以年轻人居多，也有不少像我们一样带孩子来玩的家庭。俄国人多是拖儿带女地全家出动。她们的小女孩和姑娘们长得很好看，中年的妈妈们则不敢恭维。不过她们自己并不在意，两件式泳衣照穿不误。相比而言，中国人身上的泳衣要保守多了，多是一件套，肚皮臀部包得严严实实。放眼一望，海滩上只见到几个年轻的中国女孩穿着两件式，展示着她们平滑的腹部。

北戴河海滨的水质不如我们去过的维吉利亚海滩的水，也比不上加州圣塔莫尼卡海滩的水清,水里有很多水草海带。我还在水里抓到了十来个海蜇，大的有巴掌大，小的只有小笼包子那么大。半透明的海蜇，捧在手里滑滑的。有几只还会一张一缩地动。最大的一只边上有些毛毛，接触到我的手背，有些刺痒。后来听人说，海蜇有毒会扎人。我是无知者无畏，瞎胆大。下次看到海蜇还会不会去抓呢？恐怕就没有那么天真了吧？我和孩子们把抓到的海蜇喂养在一个装满了水的大塑料袋里，过一会儿就给它们换换水。离开海滩准备回宾馆时，我们把它们通通放回大海里去，可是转眼就看见其他孩子又把它们捧出来玩得起劲。

儿子一到海滩上就一直在进行着他的堆沙工程，忙得不亦乐乎。老公和女儿们有些怕水，虽然我反复地鼓动他们和我一起去戏浪游泳，起初无人响应，后来看我玩得挺自在的，他们也来跟我一起玩了一会儿。其实他们都会游泳，这次却没放胆游一游。

第二次去海边，我们先租了一辆双人自行车，一辆三人自行车。我和大女儿骑一辆，老公带着二女儿和儿子骑另一辆。沿着海边的车道骑起来，略有微风，稍解暑热。可惜只有很短的一段车道上限制汽车通行，我们只能在这一段骑车。其它路段上汽车自行车行人太多，像我这样十几年没骑过车的人没有胆量在其间穿行，只好作罢，刚满一个小时就赶紧把车还掉了。

傍晚，与老公牵手走在北戴河的步行街上，听着周围各处传来的卡拉ＯＫ声，有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唱得挺不错，赢得了一阵阵掌声。还有一些年轻人在跳节奏明快的现代舞。另外有十几个穿着制服，像是警校学生的小伙子在练习武术。街道上许多商店饭店美容院的玻璃窗上都有俄文。露天的咖啡厅和酒吧坐着不少悠闲的中外游客。夜风习习，凉爽惬意。

在北戴河的这三天，是我们这次回国旅游最愉快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