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叶蝶

“食人族”怎样集体开饭？

张继合

在欧美的小说和电影里，总绕不开某些固定的戏剧元素，比如，怪兽、巫师、吸血鬼和食人族等等。这些传说中的神秘符号，已成为布置离奇场面的重要内容。西方文明的梦魇，深藏在现代人记忆中，就像古代中国的《西游记》、《聊斋志异》等神话作品。所谓“神话时代”恰恰是“人类的童年”，现代诞生的唯物主义、无神论等科学体系，永远不能剔除人类遗传的想象力和恐惧感。因此，传统文化的神秘元素，便像幽灵一样挥之不去，而且时常出没在当代小说、电影、电视剧和网络游戏之中。
且不说神灵、巫师、吸血鬼之类的神秘符号，单说“食人族”吧，它不仅存活在文艺作品里，在现实生活中，还没有彻底绝迹，即便行将消失，也能远远地望见他们的背影。比如，传说中的非洲“食人部落”，加勒比“食人族”，以及新几内亚“食人族”等等

在浩瀚的西太平洋上，赤道南侧，与大洋州隔海相望，就是世界第二大岛——新几内亚岛，这片相对独立的巨大海岛，天高皇帝远，至今好保留着许多非常原始的文化遗存。著名的“食人族”便是其中直之一。据说，这里曾经出现过很多“食人族”。他们吃人的习惯，居然延续到了现在。莫非说，“食人族”真地吃人吗？即使他们吃的是死人，也非常骇人听闻。乾坤朗朗，光天化日，现代文明怎么会允许这种原始的兽行呢？

世界著名的古史专家摩尔根曾经在他的《古代社会》中论证：“从近代世界各地遗留的少数原始部落的生活状况，就可以了解现代文明人远古祖先的生活状况；原始部落多有食人习俗，可知文明人的祖先也曾有食人的习俗。”有资料显示，目前，“食人族”的确尚未灭绝，只是不像传说的那么野蛮、血腥。他们为什么要吃人呢？这绝非生活习惯；而是本土文化的力量。“食人族”头脑中仍然存在着围捕和盛宴的古老记忆，在他们眼里，“食人族”的天然猎物，就是与他们为仇作对的敌手。1971年，加蓬部族的人，吃掉附近村庄里的死尸，法庭居然宣判他们无罪，原因很简单，当地文化纵容这些特殊的举动。

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其他食物，也就是非生理上的原因导致吃人的，原因有很多种。有人曾经总结过，大概有20种：报酬、报恩、雪恨、震慑对手、证实誓言、谄媚主子、偏嗜人肉、为治病强身、宗教迷信、人祭或者为了显示勇猛等等。如果深挖一步，就会发现，现代“食人族”吃人的现象，一方面，具备最基本的实用功能——果腹；另一方面，也有些深层的社会功能——给食人者带来力量，其中潜藏某些原始宗教色彩

那些“饥饿的食人者”，大多居住在新几内亚附近的马辛岛。他们当然要将敌人视为“天然的食物”，但是，吃人果腹似乎并不重要，更具象征意义的是报偿那些战死的勇士。巴布亚的奥洛卡瓦人说：“食人”是为了“捕捉灵魂”，手里掌握的灵魂多了，自身的战斗力也将随之激增。巴布亚的“食人宴会”，没有明显的仪式特征，人肉被剔除之后，软乎乎的肠子，像猪下水一样陈列在人前。据说，巫师的肉可以食用；但是，他们绝对不吃同伴的尸体。显然，摄取蛋白质，并不是“食人族”的主要目的。可吃的东西、好吃的东西很多，何必总在死人身上打主意呢？食人还有其他目的。听说，新几内亚的“花族人”吃本族的死人，来保留一种特殊的“体液”，他们笃信，这种“体液”在自然界中无法再生，而且极为珍贵。

人吃人的现象，往往发生在大饥荒或战争时期。当你死我活的争斗结束之后，吃人便成为不必要的行为。在“食人族”的集体观念中，绝不可以随随便便找活人开荤，那是一件非常严肃、非常隆重的大事。受难者将被食用的肉体和脏器，通常要经过精挑细选。大部分情况，不是茹毛饮血式的生吞活剥，也不是想象中那种大卸八块，往往仅限于极少几个器官，比如心、肝等等。吃人的过程相当隆重，就像举办盛典一样，要当众主持仪式。据说，吃战俘的肉，可以重新获得死者的威力。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吃人者还将披上“死人皮”，将死者的双手缠在腰间，当作装饰。死者的骨骼上，总能发现被人折磨的痕迹。人肉被切割得整齐而干净，神灵必须首先享用这些高级食品。“食人族”吃人，恰恰是人与神最亲密的交流形式。此外，“食人族”吃人也是为了进行“象征性的统治”。岛国斐济就有这种“吃人有理”的说法，即通过“精心安排的生命循环，用未经加工的女人交换被煮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