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冬

拖着一个小箱子，背一个双肩包，走出上海火车站，准备到岳母家去。上海火车站叫出租不方便，站前马路不许停车，叫车得到地下车库去。好在丈母娘家离火车站不远，公共汽车三站路而已，决定去乘公交。 
 

正是快下班的时候，上车后发现车里已没有空座位，不少人站着。我移身到中门那儿，下车可方便些。
 

车子启动后，有一个妇女，抱着个小孩，过来站在我旁边。我面前座位上坐着个年轻的姑娘。我想她大概会给这妇女让个座吧。她没有。偷偷看了妇女一眼，她就将头扭向了窗外。这时，售票员开口说：“哪位给抱小孩的让个座好吗？”售票员喊话后，我看到这姑娘仍然纹丝不动，好像窗外有什么动人的美景似的。售票员又开始喊道：“请哪位乘客给抱小孩的让个座了，谢谢了！”。这时车厢后面一个中年男人站了起来，对那抱小孩的妇女说：“你到这儿来坐吧！”。抱小孩的妇女表示感谢后，走到后面去坐了。

 车行第二站时，坐在我前面座位上的姑娘，转回了凝视窗外的头，从中门下车了。我看后想，原来她一站路后就下车，为什么不让个座呢？

 姑娘下车后，她的座位就落在我和旁边一位中年妇女之间了。车子比刚才更挤了。这时我和她，无论谁只要稍快一点坐上去，这座位就归谁了。这时那中年妇女转过头对我说：“大叔，您坐吧”。她不是上海人，说的是一口北方话。大概看到我斑白的头发和身边的行李，将方便让给我 了。我笑着用上海普通话对她说：“你坐吧，我下一站就下车了”。她于是坐到了座位上。

 下车后，在向丈母娘家走去的路上，想到刚才这事，心里不觉感到一丝光明和温暖。这温暖是这位北方妇女给我的，用她那善良的光辉。我唯一有点遗憾的是，人家叫我大叔，称我为“您”，我也应该用“您”称呼她才对。但上海话里没这个“您”字，所以说起话来也常常想不到。但我对她的尊敬和感谢还是一样的。

 （写于2013年妇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