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

老大更洗耳恭听了。

“首先，就像民法课长颈鹿爱说的，做律师对客户要诚实守信而坚持客观标准。用客观标准评估，大哥你，论外表，打分，也就六十到六十五，这话你大概不爱听，你父母估计也不爱听，但那就是我作为局外人的真实想法。用小六的说法，现在的大哥和我都是癞蛤蟆，但我那是被人把脸揍肿了，是假性的癞蛤蟆，过两天消了肿，兄弟还是一条好汉，而大哥呢，是真性的癞蛤蟆，不会有转机。”

老大果然不太爱听的样子。

“不过，好消息是，针对大哥这些个特征，兄弟有几条合理化建议。如果大哥能够接受并实施，我觉得可以在很大程度改善大哥的状况，帮助大哥以蛤蟆嘴，顺利吃到鸡肉，鸭肉，甚至天鹅肉。”

老大满脸希望。

“第一，建议大哥彻底放弃凭外表对女生产生吸引力的不实际想法，那机率实在太低，基本可以忽略，不如置于死地而后生。反之，树立远大目标，争取做出一番事业。这么想，做男人，除了在某些特定地区比如上海，到底还是幸运的，至少我们男人不全看脸，长个锅巴脸的男生好歹比长个锅巴脸的女生强。虽然我老说大哥的法辩课怎么怎么让人揪心，但我对大哥刑法课的表现一直是极其...仰慕的，这是真心话，我刑法课的辩护案基本以赢为主，但我的案例大部分是偷偷摸摸，大不了敲诈绑架，靠我这天生的苏秦宋玉之才，不在话下，跟你那强奸案轮奸案奸杀案没法比！不连刑法老师都说你那无罪辩护足够专业水准，那嫌疑人遇到你这样的律师很幸运吗？这就是大哥的...天赋所在啊！那帮人‘精液’‘精液’地讽刺你，那是嫉妒，别理他们，走自己的路，让他们去‘精液’吧！你不最喜欢成龙那歌，‘人总要向着阳光走，人生的路要自己走，幸福它会向你伸出温暖的双手’，对吧？所以呢，我觉得大哥你，应该执着地坚持这个方向，以后考研转学刑法，专攻辩护强奸案轮奸案奸杀案，精益求精，成为‘中华强奸案辩护第一人’！知道为什么，我听说过，监狱里强奸犯的地位就跟小六在我们宿舍里的地位差不多，人人喊打，没两个大哥护着连上茅房都不敢！他们干那么损阴德的事儿，男人就算坐牢，大半都有老婆或者姐姐妹妹什么的吧，那些偷偷摸摸敲诈的说不定还特爱老婆是为了让她们过好日子才犯事的，见了强奸的，能不打吗？强奸犯们知道这一点，那还不倾家荡产地请你辩护完了还给你送匾‘为民喉舌’什么的？到那天，你功成名就，名扬四海，大丈夫何患无妻？”

老大听着，感觉仿佛有点道理，又仿佛味儿不对，然而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第二，请大哥在择偶这件事上，彻底摒弃一贯的以沈阳为圆心，以京沈铁路为轴的观念。经过多次观察，我发现，但凡有一堆女生，大哥你鼓啊鼓啊鼓，最终鼓起勇气搭讪的，总是离你老家最近的。不--要--这--样--啦，中国那么大，女生那么多，除了京沈线，起码还有更辽阔的京广线，京沪线嘛。新闻系那个姑娘，小弟看你就算了吧，一方面人家多半已经掉到中文系那四眼的魔爪中了，另一方面，人跟你，也真不太合适。”

林少峰一口气说完，看老大听得出神，得意地去夹了个虾仁扔到嘴里。

“咋...不合适？”老大问。

“大哥，你照照镜子，你的脸，多少有点儿...‘饼’，是吧？你想想那姑娘，她的脸，是不是，也多少有点儿...‘饼’？脸‘饼’一点没关系，问题是俩人都‘饼’，那生出来的孩子，能不‘饼’吗？反之，要是不‘饼’，你不反而会心里有点那个吗？所以我奉劝你，从今以后，长江以北的基本就忽略，直接放眼长江以南，找个脸型立体的，越立体越好，地域呢，离你们老家越远越好，云南？广西？这样才能最大程度改善你那个‘饼’的状况。”

老大听着，没言语。

“第三，”林少峰又抹抹嘴，“补肾！有了女朋友就开始补，结了婚加倍补。你们东北什么三宝，人参鹿茸还有什么，吃！什么补肾你吃什么，为什么？生儿子！一定要生儿子！这不是重男轻女，而是，儿子随妈，女儿随爸，对吧？我爸妈那各自80分的长相水准，我随谁都基本OK，无非就是帅和更帅一点的区别，
你呢，”林少峰推心置腹地看看老大，“你去看看镜子，能想象一个小女孩，扎两个羊角辫，特天真，长一张你那样的脸吗？俗话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说是那么说，但总有一天，爸爸得把小棉袄脱下来，晒一晒，郑重地交给别人吧，要是长你那样，有几个愿意接啊？所以大哥你的出路是，找我说的，努力努力再努力，娶一天南海北的特漂亮媳妇，然后补肾补肾再补肾，生一大胖儿子，让像你媳妇，你老陈家改善基因的浩大工程就算基本完成了！”

老大不动声色地啃完嘴里一根肉骨头，胖脸上微微抽了一下，心想老四你个王八犊子，看着是在支招，骨子里还是恶搞啊！

优秀东北男生的胸怀再宽广，也是有疆域的。当某人的无厘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了鸭绿江，优秀东北男生毅然决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于是---

“老四啊，刚才我进来，看见你骂你媳妇儿‘女强盗’，我说，她......抢你啥了你那么说她？”老大慢悠悠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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