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

随着徐老师这一番大义凌然，容儿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全然没了方才脸上那份嘻哈，她认真地看着徐老师，仿佛在细细体味他的每一句话，那份郑重让徐老师都有些惊诧了。

“黄容同学，这个......你...听明白了吗？”

容儿抿起嘴，想想，果断地点点头。

“那......就好，”徐老师反而将信将疑，“听明白了，这件事，就这样吧。以后，下不为例！”

“等等，徐老师，这件事这么处理，郭进会怎么样呢？”

“这个，”徐老师迟疑一下，“郭进同学，鉴于他是...班长，平时思想水平，行为表现也都很好，系里初步的想法是...写个书面检讨，再...向...数学系丘老师及其夫人当面致歉，应该...差不多了。”

容儿扬起眉毛，点点头，“那郭进这么做，能得什么好处呢？”

“好处？”

“就是，他凭什么要替我背黑锅？肯定有什么好处吧？”

徐老师的表情又倏然严肃起来，“黄容同学，我要再次提醒你注意说话的方式，郭进同学是自发，自愿，自己要求这么做的，这当中，体现了一种高度的，纯洁的，无私的...集体主义精神，请你不要......”

“徐老师，”容儿的脸色也严肃起来，“您那套就不用罗嗦了，说白了吧，我家是做生意的，就知道一点，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反过来也一样，请人消灾，就得付钱，否则，天打雷劈。所以我再问一遍，系里打算给郭进什么好处吗？如果系里不打算给他好处，那么我就有必要用合理的方式补偿他，这是我们生意人的道德。而且，我也不希望莫名其妙地欠他的人情。”

“你...”奶奶的朽木不可雕也！徐老师在心里暗骂一句，“黄容，请你不要这么侮辱郭进同学！”

“我不想侮辱郭进同学，恰恰相反，我是尊重他才会这样的，”容儿毫不露怯，“要不，请徐老师帮忙做个中间人，问问郭进，让他开个价？”

徐老师的蛤蟆眼瞪大了，不等他有机会反应，容儿已经站起身来，“还有，徐老师，我猜你一定觉得我很麻烦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正在认真考虑转系，如果成功的话，也许过不久，你就再也不用为我麻烦了，”她对徐老师明朗地一笑，“好，我走了！”

梁晓曦背着书包没精打采地走出外语系原声资料室，迎面几乎撞上一个男生，让她猛然提了提神。

“唉，你怎么走路的？”看清对方，她开始抱怨。

“对不起，我...就这么顺着楼梯上来了，没看见你正好出来，”范明有些拘谨，“...来订片啊？”

“啊。”

“订...什么片？”

“‘碟中谍’，”梁晓曦满肚子不爽，“那张上次你给我的票不是还给你了吗？所以我想自己订一张，结果这学期最后一张刚刚被人订走，要等到下学期了！”

“哦...这样啊...”范明嘀咕了一句。

“真倒霉啊，”梁晓曦低下头，“我现在知道，我这个人要就不倒霉，一旦倒霉，绝对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全方位的，彻底的，绝对的---倒霉！”

范明看看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上次老徐请你喝咖啡，后来...没拿你怎么样吧？”

梁晓曦抬头没精打采地看他一眼，“亏你还知道关心我啊？”

“我...”范明有些着急，“我其实一直...一直想问你的，就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谢谢你的关心。”梁晓曦低下头，闷闷地回答。

“那...怎么样呢？”范明的口气很关切。

“还怎么样，大骂我一顿啦，我把咖啡都让给他喝也不顶用。”

“然后呢？”

“然后......”梁晓曦抬头看看范明，下午公民政治课上被法语班男生大呛一番的火气又涌上心头，她叹口气，“以后再跟你说，可以吗？”

“......可以，可以，”范明看着她那灰心倒灶的样子，明白晓曦八成在老徐那儿好好喝了一壶，“唉，其实这个老徐吧，你也别太拿他......”

“别提他了行吗？”梁晓曦几乎就要求他了。

“好，好，不提，”范明转开话题，“对了，有个好消息，我几天下午在红灯区那边的音像店里看到你儿子新出了一张专辑。”

“我儿子？”梁晓曦一头雾水。

“黎明啊，”范明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黎明不是你儿子吗？”

“啊，对，我儿子，我儿子，没错，我儿子！”晓曦这才恍然大悟，“我儿子出新歌了吗？”

“你看你多不关心你儿子！是啊，叫‘情深说话未曾讲’，挺好听的，对了，还有，你儿子最近的新电影也拍了不少，你看，你儿子多有出息，我都对他刮目相看了，所以，高兴点儿吧！”范明真诚地说，“而且我发现你儿子的歌最近真的很有长进，越听越耐听，越听越有味道！”

“那当然了，我儿子嘛！”梁晓曦有些得意。

“不过，你儿子......怎么从来不来看你呢？”范明看她情绪略好，故意打趣。

“那还用说，我儿子忙嘛！又要出新歌，又要拍电影，还要谈女朋友...”晓曦叹口气，“唉，只要他好好的，就好，来不来看我，都无所谓的。怎么样，我这人够无私吧？”她忍不住笑起来，看看范明。

“无私！”范明翘起大拇指。

晓曦盯着他看了看，又笑起来，“我觉得你这个人好神奇。”

“怎么神奇？”

“你们日语班女生说你少根筋，随时随地能把人逗笑，还真是这样。”

“哪里哪里......”范明被她也不知夸还是骂地猛然一句，拘谨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还给我那张‘碟中谍’的票，这周末就过期了，要不我们一起去看吧。”

外语系原声资料室一座两人，订到片的同学都可以带一个人，给了外语系男生一个天衣无缝的泡妞借口。

“你还觉得我们两个死得不够啊？”梁晓曦苦笑地看着他。

“反正死了，再死一遍又怎么样呢？”范明反问，“否则我一个人去看也是浪费。”

“你可以带别人。”

“我认识的人都看过了，”范明临时扯了个真诚的谎言，“再说，在系里我们两个都算名声扫地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嘛！”

梁晓曦想想，看看范明，再想想，再看看范明，最终，叹了口气，“好吧，就跟你一起去看，看他们还能拿我们怎么样！”

-----长篇小说“外语系的小妞们”全部版权属作者吴越所有。本文所有人物情节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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