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

“四个小时？”洋洋脱口而出，“上班才八小时工作制啊！”

“哦对了，你不提醒我还忘了，周末没课，我们就在一起待......六个小时吧，”林少峰仿佛没听见她的抗议，郑重地加上，“一天二十四小时，你只要跟我一起待四到六个小时，已经很少了。”

洋洋看看他，咽下一口火气，想了想，“每天.....两个小时，周末一样。”

“有这么砍价的吗？上来直接砍一半都不止啊，”林少峰立刻还击，“我小时候年年夏天在广州陪我舅舅摆地摊卖衣服，你知道这么砍价会有什么下场吗？哪个八婆前脚跟我舅舅这么砍完价成交，我后脚就把她自行车轮胎给划了，那时候我才五岁，划自行车轮胎比开西瓜还快！”

“所以我们一见面你就把我自行车轮胎给划了？”洋洋皱起眉，“你爸不是大学教授吗？你怎么这副......”

“没错，我那不肖爹是大学教授，可我就这副德性，不行吗？”林少峰干脆地回答，“砍价也要看开价，我的开价已经够良心了！你想，一天四个小时，吃午饭，一小时，下午上完课，一小时，吃晚饭，一小时，吃完晚饭，一小时，必须的吧？周末呢，看个电影，就两小时了！”

“林少峰同学，你不是要考四级了吗？还有闲心这么浪费时间？”

“方越洋同学，问得好，就是因为我要考四级了，才需要你提供保护，确保我不受骚扰，安心复习！”

“......三个小时，周末一样。”

“三个半小时，周末四小时。”

“太多了！”洋洋抗议。

“这已经是跳楼价了，”林少峰回击，“你要不答应，我们就回到平时四小时周末六小时去！”

“你......”洋洋无奈，“这样吧，照你的，每天四小时，周末六小时，坚持......两个星期，十四天。”

“那不行，一定要二十一天，一天都不能减，”林少峰毫不犹豫，“每天的单位时间可以讨论，天数是硬指标，坚决不减！”

“喂，我也要考试啊！”洋洋叫起来，“你这样让我怎么复习啊？”

“怎么复习，照常复习啊，”林少峰不示弱，“正好考验一下你自己嘛，怎么了，有我在旁边，你会克制不住自己吗？”

“林少峰你这个......”

“三个半小时，周末四小时，明天开始，二十一天，一天不少，这样吧，给你一个优惠，我们在为民湖边散步的时间，一分钟可以当两分钟算，也就是，我们俩如果在为民湖边散步...当然是气氛比较友好的那种，散步三十分钟，可以抵一小时，也就是说，周末，你只要和我在为民湖边散步两个小时，就算完成四个小时的指标了，够意思吧？”林少峰表情严肃地看着表，“好，这是标标准准的底价了，三十秒，要就成交，否则从头开始！一，二，三，四......”

林少峰数到“二十一”的时候，方越洋终于说，“成交。”

“好！”林少峰放下手表，依然表情严肃地看着她，几秒钟后，突然，微笑了，一半得意，一半温柔，像冬日清晨的阳光，照在洋洋脸上。

那个出其不意的笑容让洋洋愣住了。从小到大，除了简哥哥，从没人像林少峰那样，对她表达过那么多善意；而从来没人像他那样，把善意演绎得如此无赖。

她垂下眼睛，不去看他的脸，却依然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眼角眉间，那种感觉，让她莫名有些心慌。

终于，她抬起头来，平静地看着他。

“不过，我们要约法三章。”她说。

“说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