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

 

“啊……那我们…看片吧。”范明提议。

 

“好啊！”晓曦点头，“你要上厕所吗？”

 

“我……”范明迟疑着，“…不太想…”

 

“想不想上都去一下吧，”晓曦坚持，“我最烦跟别人一起看片，到中间，那人去上厕所，就得把片子停下来等好久。走吧！”

 

外语系崇尚绅士风度，而拒绝女士的邀请是及其缺乏绅士风度的。于是两人再次结伴，肩并肩地去上厕所。

 

范明站在女厕所门外等梁晓曦出来，天时地利，一个早上在水房参与口头群殴过他的英教班男生路过，看看他，再看看女厕所，表情顿时有些复杂，“范明さん，等人啊？”

 

“啊……”

 

“等谁？”

 

“……等人……”

 

“我是问，范明さん等的……是…哪一位…milady？” 要论鸡婆指数，外语系的男生号称光动嘴不动脑的政法学院男生基本K个平手但各有千秋，千秋是，政法学院男生鸡婆起来超级讲求逻辑且目的明确，而外语系男生能随时随地把自己的鸡婆用萧伯纳时代的英语同声传译与世界接轨。

 

巴嘎呀路我去你们这些瞎管闲事的王八蛋！

 

“梁晓曦，”范明索性豁出去了，置于死地而后生，正色回答，“花姑娘滴，大大滴，卡哇伊！”

 

那男生没想到范明会如此干脆地直抒胸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又嘻皮笑脸地举起大拇指，“范明さん，好身手，好身手！”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补一刀，“天鹅湖！”

 

巴嘎呀路你们这些无聊透顶的王八蛋！    

 

带着这种情绪，等梁晓曦出来时，范明难免有些不耐。

 

“怎么那么久啊？”

 

“我洗了五遍手。”

 

“干嘛呀？”

 

“这样才能确保等我出来的时候，不用站在男厕所旁边等你，否则，多尴尬啊。”

 

“所以你就故意让我站在女厕所旁边等你？你不怕我尴尬吗？”范明气结，“刚才就有个英教班的走过，把我好好讽刺了一顿！”

 

梁晓曦看看他，耸耸肩，“我没看见。”

 

“你……”

 

“你刚才尿了吗？”冷不丁地一句。

 

“尿了。”范明在不好意思之前脱口而出。

 

“我说吧，就算不想尿，去厕所里待一会儿，多半也会尿的，我妈说憋尿对身体最不好了。”梁晓曦的神态里带着几分得意，再次让范明领会徐老师屡次说外语系男女生之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实在太确切鸟。

 

这番话让范明再次生起那种奇怪的感觉，同时莫名有些不自在。而对于青春年少的男孩来说，这种轻微的莫名不自在，大致等同于大规模病毒性感冒的第一个喷嚏，当时并不放在心上，以为也就着个凉而已，慢慢地，慢慢地，总会发展成第二个喷嚏，第三个喷嚏，以及，一大撸鼻涕。

 

“走吧。”两人一起走进原声资料室，借出了“碟中谍”，找了后排的空位，把碟片放进电脑，开始播放。

 

“这个，要吃吗？”

 

“什么？”

 

“就是我上回跟你说过的，老徐要我买的，我们老家的梅子。”

 

“你不说很酸吗？”

 

“那种是原味的，没糖，给老徐老婆吃的，我已经孝敬他了。这种加桂花和冰糖，挺好吃的。”

 

“谢谢哦，”梁晓曦接过范明从书包里拿出来的梅子，打开，取出一个，放进嘴里，“嗯，”扬起眉毛，“好吃啊。”

 

“好吃吧？”范明有些得意，“老外都特别都喜欢吃，这种梅子，全中国，就我们老家有。”

 

看完“碟中谍”，两人终于基本恢复亲切友好气氛，走出外语系教学大楼，难得一个不太冷的冬夜，离晓曦的5号宿舍楼还有好几百米的距离，她意识到，这是向范明提出自己那个酝酿已久的发展恋爱下线提议的好机会，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于是，她清清嗓子，问，“范明，你……现在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