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

范明被她猛然问得有些愣，“我……挺好啊…”

 

梁晓曦心想挺好？你可真是有点没心没肺，“我是指，韩琳……”

 

“哦，那个啊……”范明心想谢谢你提醒我，扁扁嘴，深吸一口气，“想开了，大丈夫何患无妻！”

 

晓曦听了很高兴，心想有门儿啊有门儿，“没错，就要这个态度！”

 

“说起来，你上回跟我介绍的那个方法，真还挺有用。”

 

“什么方法？”

 

“你忘了吗？就是把黎明当儿子啊，我后来试了试，不过没把韩琳当酒井法子，而是把她当成……”范明骤然矜持了，“说出来你别笑。”

 

“我不笑。”

 

“当成……我孙女…”范明自己忍不住笑了，“在教学楼看见她早读，我就想，‘我孙女真用功’，上课老师叫到她回答问题，答错了，我就想‘孙女，别难过，下了课爷爷教你’，唉，这么一想，还真挺可笑的，一觉得可笑，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

 

梁晓曦心想我的天哪搞半天你比我还阿Q啊！不过范明这个说法让她灵机一动，“好，这办法很好！”先高度肯定一下对方，然后乘势切入正题，“范明さん，那…你孙女的……奶奶呢？”

 

“奶奶？”

 

“对啊，你……既然是爷爷，没有奶奶，哪儿来的孙女呢？”

 

范明想想，淡定地回答，“这样，我的孙女儿，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晓曦心想我去你不怕我告诉韩琳吗，索性直说了，“范明，我有话跟你说。”

 

“说啊。”范明踢开一块石头。

 

晓曦摆出严肃的表情，“你刚才跟我说不好意思，害得我被全校骂拜金主义，是真心的吗？”

 

“是真心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范明看看晓曦的脸色，“不能说是我害的吧，客观地说，应该是‘由于一些与我有关的原因，你被全校骂拜金主义’……”他明显底气不足。

 

“那不就是被你害的吗？” 晓曦忍不住有些生气，“那次高数课，你说过，必要的话，愿意牺牲自己保全我，现在有一个办法，你用不着牺牲自己，却能帮我很大的忙，你愿意吗？”

 

“什么办法？”

 

“……我说出来，你不许笑。”

 

晓曦自己都知道，这么要求是徒劳的，范明听完她从徐老师那里领的媒婆指标，脸色五味杂陈，显然为了忍住随时可能爆发的笑容而很辛苦。

 

“算了算了，你想笑就笑吧，”晓曦赌着气说，“所以，现在我需要你做的是，帮我推销五个女生出去，而且必须推销给我们本系的男生！”

 

范明低着头，手握成拳头，顶着鼻子，克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

 

五分钟后。

 

“这样吧，我给你的一切承诺，全都兑现，以后，如果你二外学日语，我是你的私人家教兼口语陪练，全免费，如果你想学法语，我可以去法语班替你找人，毕业以后如果你真的想到我老家去工作，我也可以请我爸爸给你留心合适的机会，我爸爸自己没什么权，但在我们那儿港区认识的人还算不少，我范明绝不是个小气的人，但是-----”范明几乎一口气说完，“梁晓曦同学，我对着黎明发誓，你这个忙，我真的，真的帮不了，”他停一下，用力点点头，重申，“帮不了！”

 

“为什么？”

 

“你想想，我们是外语系，我们系的男生高中念的都是文科班，文科班美女多，能谈恋爱的早就谈了，我们这些没谈的，不是视觉疲劳，就是……”范明嘎然打住。

 

“是什么？”晓曦立刻追问。

 

“是……期望值比较高，”范明叹口气，终于说，“跟你说实话吧，知道我们男生进校之前对大学女生有多少憧憬吗？知道我们见了你们这些女生有多失望吗？我们心目中的外语系女生，是温柔，优雅，有气质，说话轻言细语，有简奥斯丁时代的英国淑女那种感觉的，你自己想想，你们……有吗？”

 

“我们……有啊！”梁晓曦硬着头皮回答。

 

“有？”范明进了状态，越说越来劲，“算了吧，简奥斯丁时代的英国淑女，见了男人要羞涩地点头微笑，绝不会像我妈似地赶着我去上厕所完了还故意让我在女厕所门外等她！退一步讲，简奥斯丁时代的英国淑女，也面临嫁不出去的危机吧，那你们，就更不用说了！”

 

梁晓曦的眼睛慢慢地眯起，像只被火烫着了尾巴的小猫，心想好啊范明你个王八蛋不就是想推脱吗，“你不是说过要替我落实男朋友吗？那我现在还礼，给你落实一个女朋友！这样，别的班我不敢说，但凡英语班的，没男朋友的，你自己挑，英语班那么多女生，总该有一两个温柔，优雅，有气质，说话轻言细语，有简奥斯丁时代的英国淑女那种感觉的吧？你挑中了，告诉我，我帮你把她搞来，怎么样？我不贪心，只要……在老徐那儿算我的业绩，外加……九根火腿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