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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徐志摩浪漫,比梁思成深情,他是这世上最会说情话的男子(ZT)

(2019-09-06 08:00:17) 下一个
民国时代,才子佳人辈出,有我们熟知的徐志摩、梁思成、沈从文……但有一个人,比徐志摩浪漫,比梁思成有趣,比沈从文深情,他为妻子写下的无数情话,感动了无数人。
 
在他年仅32岁的短暂生命里,不仅用一支笔翻译了31部半180万字的《莎士比亚剧集》,还为妻子写下了540多封情书。这个人就是朱生豪。
 
他赤子情深,堪称世上最会说情话的男子;他才情横溢,莎士比亚剧集在他笔下锦上添花。
 
▲ 朱生豪与宋清如在上海拍的结婚照。
 
有人说,民国四大情书:沈从文的《湘行书简》、鲁迅的《两地书》、朱湘的《海外寄霓君》、徐志摩的《爱眉小札》,但看完朱生豪的情书,才发觉沈从文是深情无措的稚子,鲁迅是温情别扭的硬汉,朱湘是温柔委屈的书生,徐志摩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小白脸。
 
朱生豪的情书给人的感觉,就像他在某一天清晨醒来,随手拈来的一句话:“醒来觉得甚是爱你。这两天我很快活,而且骄傲。你这人,有点太不可怕。尤其是,一点也不莫名其妙。”
 
可是,若不是遇见生命中的挚爱,朱生豪绝写不出这么多激荡着浓郁爱意的情话来。
在这之前,他还是个家境贫寒、父母早逝,从而变得寡言木讷的人。“一年之中,一整天不说一句话的有一百多天,说话不到十句的有两百多天,其余日子说得最多的也不到三十句。”
 
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发奋学习,他17岁保送杭州之江大学,享受奖学金,主修中国文学,辅修英文。
 
▲ 之江大学是1845年由美籍教员创办于杭州的基督教教会大学。1952年,全部并入浙江大学。
 
朱生豪从小就天资聪颖。大二时加入“之江诗社”,其才华深得老师和同学的称赞。社长夏承焘老师说他的才华古人中只有横空出世的苏东坡能相比,于是有了“之江才子”的美称。
 
也就是在之江诗社,他遇见了自己生命中的光,一生的最爱——宋清如。
 
▲ 之江大学1932年中国文学会合影(右一为朱生豪)。1931年11月,国文系与教育系的诗友,发起成立之江诗社。
 
1932年,刚躲避家里逼婚的宋清如以不要嫁妆的条件如愿入读之江大学,当时她听说之江诗社有个才子叫朱生豪,诗写得很好,便写了一首《宝塔诗》去加入诗社。朱生豪仔细看了一遍,朝她笑了笑,宋清如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殊不知他已对她一见倾心,他说:“不须耳鬓常厮伴,一笑低头意已倾”。从此,两人开始书信往来。
 
▲ 宋清如
 
然而在遇见宋清如之前,朱生豪是出了名的“没有情欲”的木讷书生。他表面很矜持,即使路上遇见宋清如也只当作陌生人。但他内心却浪漫得很,每隔两三天就给她写一封情书。
 
他表面沉默如死水,内心却有一座火山,宋清如就是让他喷发才情的理由,只要给他一支笔,就能使一张纸有灵魂。他写出来的情书都是情书中的极品:
 
“我渴望和你打架,也渴望抱抱你。”
 
“我想要在茅亭里看雨、假山边看蚂蚁,看蝴蝶恋爱,看蜘蛛结网,看水,看船,看云,看瀑布,看宋清如甜甜地睡觉。”
 
“ 要是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多么好,我一定要把你欺负得哭不出来。”
 
“不许你再叫我先生,否则我要从字典中查出世界上最肉麻的称呼来称呼你。特此警告。”
 
“我一天一天明白你的平凡,同时却一天一天愈更深切地爱你。”
 
“我愿意舍弃一切,以想念你终此一生。”
 
……
 
就这样,一封封俏皮可爱而又感人至深的情书,见证了他们真心相爱的岁月。一字一句,都是无限的思念;一言一语,都是最深情的爱意。怪不得朱生豪自称是“宋清如至上主义者。”
 
不是赤子难得可爱。赤子之心抒发出来的爱,纯粹天真、诚挚动人。
 
即使岁月流逝,音容淡去,只要读起他的情书,就能让人心生温暖。
 
▲ 朱生豪书信手稿。
 
朱生豪比宋清如大三届,大学一年的相识相聚因朱的毕业而分离。临别,她送给他一支笔。这支笔,成全了朱生豪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件事:一是给宋清如写情书;二是翻译莎士比亚。
 
1933年由胡山源介绍,朱生豪进入上海世界书局任职,编纂《英汉四用辞典》。离别前夕,他辗转反侧,写下了离别的伤感:“梦已散,手空扬,尚言离别是寻常。谁知咏罢河梁后,刻骨相思始自伤。”
 
▲ 初创时期的世界书局总发行所。
 
当宋清如收到朱生豪这封情书时,他已经坐上去上海的船。她握着信纸,心中感动万分,却不知如何回他。当年自己通过抗争才换得自由身,结婚对她来说有一种恐惧感,她喜欢自由,讨厌应酬和排场。
 
她矜持克制地回了信,说不般配,最好当朋友。朱生豪又急又恼,像被错怪的孩子,急忙忙回道:“真不想你这样不了解我。我不知道什么叫作配不配,人间贫富有阶级,地位身份有阶级,才智贤愚有阶级,难道心灵也有阶级吗?我的快乐即是爱你,我的安慰即是思念你。你愿不愿待我好则非我所愿计及。”
 
但她一直没给他明确答复,这对朱生豪来说,是份痛苦的煎熬。他的信一封接一封,谈谈情,说说琐事:“今天中午气得吃了三碗,肚子胀得很,放了工还要去狠狠吃东西,谁教宋清如不给信我?”
 
然而琐碎的事,都在他的笔下开出了花。他的话,都在纸上说给宋清如了,同事说他任职数年,没说满十句话。他依旧静默,却从没掩饰过心里的爱恋,他的话,只对宋清如一人说。
 
▲ 国民政府首都南京在全国率先设置了“赶班信筒”,以赶发京沪线和经上海转发各地的邮件,类似今天的“快递”。
 
他两天一封地写着,她一周一封地回着。他怨她耍无赖,却把她的信当成“续命汤”,他常常要寻死,但若有她的信来,便立刻笑逐颜开,仿佛天真坦荡的孩子。有时候会悄悄揣度着各种和结婚有关的话题。就这样,两人之间聚少离多,持续了整整九年的苦恋。
 
若非知己无以深情。在苍茫的人世上,有一知己在,只要一念思及,便是一种温暖。
你有足够的理由对这个世界缄默,但所有的情话,都忍不住对她说。
 
▲ 宋清如毕业照
 
1935年,朱生豪决定翻译莎士比亚,他在信里兴奋地问:“你崇拜不崇拜民族英雄?如果把莎士比亚译成功。我要将这部译作送给做你的礼物。”
 
30年代的中国风雨飘摇,日本侵华,东北沦陷,日本人讥笑中国文化落后,竟无人敢译莎士比亚,鲁迅曾动员林语堂译莎,但林并未答应,世界书局的编译主任詹文浒推荐了只有23岁,名气不大的朱生豪。
 
只是那时候的中国已经很难放置一张安静的书桌了。
 
1937年8月13日淞沪事变,日本人的炮火炸毁了书局,已交付的全部译稿被焚,朱生豪一阵颠沛之后又逃回上海重译莎剧。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他的9个译本和宋清如写给他的全部书信再次毁于战火。不难想象这对于他是何等的重击。
 
▲ 1947年,世界书局的莎剧全集出版海报 图片选自《诗侣莎魂:我的父母朱生豪、宋清如》
 
 
这期间,宋清如也四处辗转,1941年底,她从四川到上海,跟朱生豪重逢。有一天,宋清如的姑妈问她有没有对象。她说有的,只不过很穷。姑妈说,两个人都有工作不会穷到什么地步,只要彼此感情好。姑妈的话,终于让她下定决心接受这份爱。
 
1942年5月1日,他们在上海举行极简单的婚礼,一代词宗夏承焘给他们的结婚题词是“才子佳人,柴米夫妻”。那年他们都已是奔三的大龄青年,宋清如31岁,朱生豪30岁。结婚第二年,他们回到了嘉兴。
 
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总能为你守住一座象牙塔。为了让朱生豪专心译莎,宋清如一个人担起了现实生活里的柴米油盐。殊不知宋清如不止是之江校花,更是不折不扣的才女,作家施蛰存说她有“不下冰心之才”。
 
但在面对所有人的不解时,宋清如只轻描淡写地回了句:“他译莎,我烧饭。”
 
▲ 宋清如
 
朱生豪在楼上翻译,累了的时候便衬着窗外的阳光欣赏自己的手指。他怕宋清如无趣,便叫她翻译《李尔王》。宋清如摇头婉拒,瞄了一眼见底的米缸。
 
当时家里穷,吃得是青菜豆腐一清二白,用粗盐刷牙,自己修剪头发。出版社给朱生豪的稿酬是每千字10元,本就不高却还要养活5口人。宋清如白天忙家务,夜里做些针线活儿补贴家用。
 
当然,这对才子佳人,生活也并非全是柴米油盐。
 
有时朱生豪觉得自己译出了精彩段落,便来向宋清如邀功请赏;有时苦思冥想找不到词,他就跑下来问她:“要用两个字反映罗密欧与朱丽叶两家的世仇,你看用什么词来得好?”“交恶?”朱生豪拍案叫绝。
 
有一次,朱生豪翻译得很顺利,居然下楼来帮宋清如生炉子。结果弄得满屋子都是烟……
患难之处见真情。
 
两个人最好的相处是,心灵的相应和彼此的欣赏。真正的婚姻,是两人一同在雨夜里做梦,或一同在雨夜里失眠,何等的有味。
 
▲ 年轻时的朱生豪。
 
只是“才子佳人,柴米油盐”的日子并不长。长期的颠沛流离,加之营养不良,又夜以继日地伏案工作,使一向羸弱的朱生豪虚弱不堪,时常高烧、腹泻,走一段路如同登山,他有时也说,不知能撑到几时。
 
以前他在给宋清如的信里就多次提到死亡:“要是我死了,好友,请你亲手替我写一墓铭,因为我只爱你的那一手‘孩子字’,不要写在什么碑版上,请写在你的心上,‘这里安眠着一个古怪的孤独的孩子’,你肯吗?”
 
果然一语成谶。1944年整个夏天,朱生豪高烧不断,手足痉挛,最终被诊断为肺结核与肠结核并发症。肺结核,在当时等同于绝症。那时他已经翻译了31部半莎剧,只剩下5部半历史剧,他说“饭可以不吃,莎剧不能不译。早知一病不起,就是拼着命也要把它译完。”
 
从那时起他就卧病不起,直至12月26日病重离世,临终只轻轻呼唤宋清如和只有13个月大的幼儿的乳名。那一年,他才32岁。
 
朱生豪与宋清如,十年苦恋,只换来短短两年的夫妻生活。宋清如当时买了药想随他而去,但想起他生前再三对她说,一定要坚强,又想到他未出版的遗作,未译完的剧集和嗷嗷待哺的婴儿,便要替他活下来。然而陪伴她的,是长达半个世纪的守望和思念。
 
▲ 晚年时的宋清如,整理朱生豪生前的翻译莎士比亚的手稿,并把丈夫没有完成的翻译工作,继续完成。
 
一个人有了使命和信念,就有了活下去的勇气,这种勇气,来自坚贞不移的爱情。
1955年起,宋清如花了三年时间将剩下的历史剧翻译完毕。只可惜译稿在一次文革抄家中全部被焚毁。这个结局想必有点遗憾,但想想也很快释然,她毕竟是完成了他的心愿。
1997年,宋清如毫无遗憾驾鹤仙去,与朱生豪分别53年后,再次合为一体,不再分开。朱生豪曾对她说:“世间的苦不算甚么,你看我灵魂不曾有一天离开过你。”其实,这也是宋清如对他说的情话。
 
 
朱生豪的一生很短暂,但我仍记得他译《哈姆莱特》里的一段经典独白: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是默然承受命运暴虐的毒箭,还是挺身而出,反抗人世间无尽的苦难,通过斗争将它们清除?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朱生豪翻译的莎翁戏剧仍是众人心目中的首选。但能让他挥洒才情的,也只有宋清如一人,他说,这是送给宋清如的礼物,在我看来,这就是一封180万字的情书。
 
有种爱情,可以超越生死。
 
阴阳两隔,最好的相爱是,精神上的守望和思念。
 
他们都是世上多余的人,但至少他们对于彼此都是最重要的人。
 
 
灵魂朝夕相伴,爱恋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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