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更的 NOA NOA - 7
湖畔居士 (2009-09-09 08:33:10) 评论 (0)就这样,几乎完全是给自己上了一堂大课,我意识到了一个大洋洲人的灵魂与欧洲人,特别是法国人的不同之处。毛利人的特性是不直接地表达自我:它需要极大的耐心和实践才能开始理解。
它带着笑容和善变天性的伪装;起初你会忽略这一特性,而它将以种种方式使你窘迫。
就在我以为我能够揣摩她的外部表情和内部心态的时候,她会----不需任何做戏的思考----和我对抗,毫不担心,富于嘲讽,并充满孩子气的轻浮。
一个星期过去了,这期间我的孩子气的举止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我爱她,并对她说我爱她,这使她微笑。(她完全明白!) 她似乎也爱我,但从不对我说。有时,在深夜,闪电......在塔哈玛娜的金色皮肤上跳舞。就这些了。了不起的大事。那个星期,飞逝如同一日,一小时,结束了。 她要我让她回法翁去看她妈妈。我答应过的----
她走了,我忧伤地将她送上公共马车,并在她的手绢里包了一些钱以便支付车费,并给她的父亲买一些朗姆酒......对我而言这象是告别。她会回来吗?
几天后她回来了。
我又开始工作,快乐接踵而至。每天随着第一线阳光我的屋子散发着光芒。塔哈玛娜脸上的金色在阳光里飘浮。我们自自然然地,简简单单地,象在天堂里一样,在附近的一条溪流里让自己焕然一新。
每天的日常生活----日复一日,提哈玛娜越来越多地表现出她的自我驯良而富于爱心;塔希提的芬芳弥漫了我的全身;我失去了对日子和时光,对善和恶的意识----一切都是美的,一切都是好的。凭着一种直觉,当我工作时,当我静坐冥想时,提哈玛娜总是保持沉默;她知道在什么时候和我交谈而不妨碍我。
交谈,关于欧洲发生的事,关于上帝,关于神。她向我学,我向她学......
在床上,夜幕降临时,交谈。
她对星辰怀有极大的兴趣:她问我启明星和黄昏星在法语里怎么称呼。她对于地球围绕着太阳转感到难于理解。她接着也告诉我在他们的语言里星辰的名字。
努阿(他起源于大)和他的妻子睡觉。她首先生下了土壤之王,然后生了曙光,又生了尘埃。然后努阿便和这位妻子脱离了关系。
努阿(他起源于大)和一位叫大会的女人睡觉。她为天堂里的群星们生了皇后,然后又生了黄昏星菲提。金色天堂的国王,唯一的国王,和他的妻子法诺依睡觉。她生了启明星陶诺阿(金星维纳斯)。陶诺阿王制定了白天黑夜和日月星辰的法律,并成了水手们的引路人。他将风帆设置向左,驶往北方;在那里他和妻子睡觉而生了红星。红星在黄昏时分闪烁,他有两种形象......红星大神在西方飞翔,做好了他的独木舟,那是白昼之舟,向天际飞去......他在太阳初升时航行。太阳叫内侯阿,他在天穹飞升。他和妻子欧拉·塔娜帕睡觉,生下了双王。双王就是面对着昴星团的一对双星,叫做宝拉·宝拉。这对挛生兄弟听说父母在谈论要将他们分开,便离开了父亲的家,一起到了瑞阿提,然后又依次到了欧塔米、依米欧、和欧塔提。焦虑的母亲紧跟着外出寻找他们,但总是比他们晚一步到达各个岛屿。但是,在欧塔提她听说他们还在岛上,躲在深山里;她花了很长时间终于找到了他们,可是他们在她的面前飞上了最高的那座山峰。最后,在山巅,三人都泪流满面,就在母亲以为最终捉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飞上了天空。直到今日人们仍然能够在群星之中看到他们。
我的妻子总不承认的是,那些流星可能是蒲帕坡。流星在这个国家是常有的事,它们忧郁地在天空缓缓划过。
有一天我必须去帕皮特。我许诺在当天傍晚回来。回来时马车在半路上坏了,我不得不步行回家。等我回到家时已是凌晨。那时家里几乎没有油了,----是存货用尽,该进新货的时候了----油灯已灭,我进屋时一片黑暗。我感到恐惧,更加多疑。小鸟儿肯定已经飞走了。我擦亮火柴,看见在床上-----
赤裸着,一动不动地面朝下卧在床上,双眼因恐惧而睁得大大的,塔哈玛娜看着我,似乎不认识我。刹那间我也被一种不确定的奇怪感觉攫住了。提哈玛娜的恐惧有传染力。我产生了幻觉,好象她那双凝视着我的眼睛里射出了荧光。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美丽,美得让人心悸......
可怜的孩子又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了,我尽全力想恢复她的自信。“永远不要这样离开我,将我留在黑暗中!你在镇上干什么了?----你一定去找别的女人了,那种到市场上去喝酒、跳舞、然后将自己交给军官、水手、任何人的女人!”
湖畔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