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的今生前世?

湖畔居士 (2011-09-06 18:52:02) 评论 (0)

那已经是两年前发生的事情了。

暮夏初秋的一个星期天,下午的阳光虽然灿烂,却已经没有了盛夏时的那份炎热。为了方便太座在家收拾屋子,我带着儿子蛋炒饭出了门。

车子开了不久,看见了路边的一家冰淇淋小店。我停了车,让蛋炒饭点了一份巧克力蛋筒。看着他那份迫不及待的样子,卖冰淇淋的姑娘笑嘻嘻地将蛋筒递给他,又随手给了他一个红色的小风车。蛋炒饭高兴地谢过姑娘,一手拿着风车,一手拿着冰淇淋,蹦蹦跳跳地向小店旁边的一条小路走去。

反正是无事闲逛,我便信马由缰地跟在他的身后,不紧不慢地随着他散步。小路两边咸有房屋,成荫的树木仿佛搭起了凉棚。

虽然我们从未来过这里,可是蛋炒饭好象一点也不陌生。他轻车熟路地走着,不久我们便看见了一道矮墙。沿着矮墙走了不远,有一座松柏环绕的石门 -- 原来,这里是一块墓地。

还没等我说什么,蛋炒饭便哼着小曲小跑着进去了。我也只能跟着进去。

墓地并不很大,三面都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和绿油油的草地环抱着。正中有一条路,将墓地分成左右两块。在这个安静的下午,我放眼看去,墓地里空无一人。

蛋炒饭进门后便往左走,围着左边的墓地转了一圈,然后又开始转右边。我在他身后,隔着十几米跟着。只见一列一列的墓碑,排得整整齐齐,在下午的阳光下,仿佛刚刚被洗过一样干干净净。

走着走着,蛋炒饭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身走进墓区。我赶紧跑了几步,只见他在一块墓碑前一盘腿,席地坐下。

一阵微风从身后吹来,我不由得打了一个轻轻的冷颤。紧接着,我听到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寻声看去,蛋炒饭的红色小风车插在墓碑前,在风中轻快地转动。我看见他的嘴唇动着,仿佛在呢喃着什么。可是因为我站在路上,离他有十多米,所以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

我对他叫道:“蛋炒饭,你在干嘛?”他抬起头,对我轻轻一笑,然后又低下头,对着墓碑唱起了儿歌。

我站了一会儿,说道:“蛋炒饭,走吧,我们回家去!”他摇摇头,继续唱歌。我又等了一会儿,再次催他走,可是他只是自顾自地唱着,竟不再理我。

见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我吓唬道:“你再不走,我可要自己走啦!”通常,这一招总是很灵:不管他在干什么,我这样一说,他马上会乖乖地跟过来。可是今天却反常,我连说了几遍,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太阳渐渐地在西边开始下沉。我再次叫道:“你不走,我可真要走了!”说着,我便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墓地的大门口,我回身叫道:“蛋炒饭,快来,我们要回家了!”只见那墓碑后面,他伸出一个小小的头,对我看了一眼,然后又消失了。

我出了大门,在路边坐下,心想:这个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四周一片沉寂,只是偶尔有几声鸟儿的鸣唱。

等了大约五六分钟,蛋炒饭还是没有出来。我无奈,只能起身,重新进了墓地。

蛋炒饭见到我,高兴地笑了。我走到他身边蹲下,只见那个被吃了一半的蛋筒,斜靠在墓碑上。

我对蛋炒饭问道:“儿子,怎么啦?”他指指墓碑:“你看!”我定眼向墓碑看去,心中顿时一紧:这里安葬着一个名叫珍妮的女孩,七月三日出生,七月四日亡故 -- 可怜的孩子,她在这个世上,只活了一天!

我再看看蛋炒饭,他微笑着,又唱起了歌谣。我蹲在他身边,望着这个无知无邪的孩子,想着地下的珍妮,心里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从墓碑上看,珍妮的姓是一个我很不熟悉的姓氏;根据她的出生年份,她应该比蛋炒饭小两岁。可是蛋炒饭自己,也只是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而且他各方面的发育都晚于同龄的儿童(除了唱歌),心智尚处于基本混沌之中。冥冥之中,是谁引导着他来到这里,仿佛是拜访一位久违了的亲朋好友?

就这样,我陪着他,在珍妮的墓前坐了很久,一直到西边太阳开始收起最后的余光。

蛋炒饭伏下身子,鼓起腮帮,对着小风车重重地吹了一口气。小风车又轻快地转了起来。蛋炒饭拉了拉我的衣襟:“爸爸,咱们走吧。”

我点点头,站起身。蛋炒饭从地上捡起他刚才擦手擦嘴的纸巾,一路唱着歌,蹦蹦跳跳地离去。

我们回到家里,已是黄昏。

第二天早晨,我照例送蛋炒饭去幼儿园。中午时老师打来电话,说蛋炒饭病了。我去接他回家,一量体温:四十度!

我心中大惑不解。这孩子素来皮实,一岁以后就基本上不生病了。可这次。没有任何先兆,怎么说病就病了?打电话给他的儿科医生,医生也说没听说最近有什么细菌病毒流行,只是吩咐,用退烧药,多喝水,如果有问题再和他联系。好在药挺管用,一下去便退了烧;不过几个小时后又回来,于是再给药。就这样反反复复,蛋炒饭发了三天烧,然后,突然就好了。

太座说,这一场病,肯定和珍妮有关。

莫非,这两个孩子,有什么今生前世的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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