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居士

（第六章）小堡受困

五月二十三日，奥斯曼的炮队从舰队驻地开向十里之遥的史贝拉斯山。在上千头牛马和数千名奥斯曼士兵的推拉之下，铁轮滚滚，一尊尊安置在炮架上的重炮以及构建炮台的土石木材被运上史贝拉斯山，抵近了圣埃尔姆要塞。牛马的嘶叫声、士兵们整齐的号子声和车轮在嶙峋山石路上扎扎的滚动声，让守军心惊肉跳。

尽管如此，他们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积极备战。敌军兵临城下，这个要塞和外界的唯一联系就只剩下半岛顶端的乱石滩和对岸百固港之间的一条水上通道。就在敌军排兵布阵之际，瓦莱特用船撤出了在要塞里避难的所有妇女儿童，又运进了马斯上校率领的一百名意大利士兵和六十名助战人员，以及大批食品和弹药。这样，圣埃尔姆要塞的守军人数达到六百五十人；其中大多数是由胡安●色达统领的西班牙军队。 

次日，奥斯曼军队在史贝拉斯山上建成了多座炮台，其中两座居高临下，正对着圣埃尔姆要塞尾部的两角。 

整个要塞呈五角星形，面对陆地的三面被深壕环绕。要塞的正中央是一个演武场和一幢石屋，石屋里有蓄水池和一个小教堂。它面对大海的顶角有一座内堡；左边是仓促新建的那座三角棱堡，用于抵御敌军的进攻。 

在位于史贝拉斯山颠的奥斯曼军队看来，这座要塞的诸多缺陷是显而易见的：整个要塞太小，无法容纳足够的守军和大炮；它的胸墙太低，没有射击孔，所以守军在射击时，他们的上半身就成了敌人的活靶子。另外，要塞缺少突击出口，所以无论是撤退和反攻都很困难。最重要的是，它的几个角太尖，造成了不少守军的火力无法达到的死角。因此，奥斯曼将领们的估计是合情合理的：这座要塞是守军的死亡陷阱，它的陷落指日可待。 

奥斯曼军队曾经横扫欧亚，他们的攻城技巧在世界上是首屈一指的。马耳他岛上坚硬的山石丝毫不能阻挡他们的掘进部队。在皮亚里帕夏的亲自指挥下，他们在短短的两天之内就挖掘了四通八达的堑壕，将圣埃尔姆要塞的西北两面包围起来；最前线的战壕离要塞的城墙只有几百步远。为了干扰敌人的行动，大首领瓦莱特下令圣吉利城内的火炮轰击史贝拉斯山上的敌军；炮战中皮亚里帕夏受了轻伤。可是奥斯曼的工兵冒着炮火继续挖沟掘壕；而瓦莱特见己方弹药消耗太大而不得已停止了炮击。在工兵们掘进的同时，虎贲御林军的狙击手们象狩猎一样，在战壕里耐心地监视着要塞里的守军。他们训练有素，枪法准确，在五月二十六日这一天就击毙了三十名守军。 

在这样的沉重打击之下，要塞守军的士气一落千丈。当晚，要塞的守备司令胡安乘坐小船来到百固城，要求大首领瓦莱特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胡安是西班牙菲力普国王麾下的军官，和医护骑士团没有臣服的关系。他在紧急军事会议上坦言直陈：圣埃尔姆要塞既小又弱，无侧翼防卫，守军消耗极大，若无增援，最多只能坚持八天。 

对于这一事实，大首领瓦莱特早已了然于心。可是他必须倚仗圣埃尔姆要塞来获取时间，加固城防，等待援军。于是他感谢了胡安的建议，赞扬了守军的勇气，然后派遣麦德伦诺上尉率领一百二十名士兵增援要塞，又送去大批军火和食品。同时，他还派出船只，将要塞里所有的伤员接到百固城中的医院。这些举动，极大地鼓起了要塞守军的士气。 

五月二十八日，星期一，奥斯曼的炮兵开始轰击圣埃尔姆要塞。同时，工兵部队继续将堑壕向前延伸，向三角棱堡逼近。麦德伦诺上尉率军发起一次突袭，杀死了不少奥斯曼工兵；最后在虎贲御林军的反击下退回了三角棱堡。 

五月三十日是耶稣升天纪念日。这一天清晨，奥斯曼军队的二十四门火炮同时开火，猛击圣埃尔姆要塞。炮击持续了一天一夜，大有炸平要塞之势。次日临晨，一发炮弹击中了要塞中央的旗杆。在奥斯曼士兵的一片欢呼声中，黄底红叉的西班牙军旗倒下了。

 当圣埃尔姆要塞的守军在敌人的炮火之下苦熬求生之时，百固和圣吉利城内的军民在昼夜不停地忙碌着，将城池加高加厚，修建胸墙和作战岗位。夜间，城里的狗受到炮声的惊吓而狂吠不止；于是大首领瓦莱特下令将它们全部处死，包括他自己心爱的猎犬。同时，圣埃尔姆和百固城之间的小船川流不息，从要塞运出伤员、运进军需给养。可是不久奥斯曼军队便发现了这条生命线，派出一队火枪手和两门火炮将其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