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行囊”走天涯(二)-- 邮轮就医记
西娅 (2010-06-20 11:21:33) 评论 (4)又是一年芳草绿。我们的旅程仍在继续。
旅行到家第一件事,打电话给我妈:“到家了!四个人去的,四个人回的!”这句话概括了人在旅途的第一要务:安全。至于到了哪里,玩了什么全不重要。
儿子的第一次远行是他13个月的时候,去了趟罗马。他那会儿能正常的晃几步,要是晃着晃着一屁股坐地上了,就直接改爬了。罗马很多地方都留下了我们的脚印和他的手印。一边爬一边叫,状极欢乐。我不费力气去试图说服教育,第一就那么点智商,从警察到老虎,没一样怕的东西,说了也是白说;第二,小个儿不高,领着走一直猫着腰,太累!爬就爬吧!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手上戴双袜子。那次给我们累坏了!我就盼着他长大,等长大一点了又觉得– 要是他还只能在地上爬该有多好!
今年的复活节假期,可谓集各种麻烦之大成。十几天下来,把我折磨得都要神经衰弱了!这也是我写这篇文章的初衷。且看我们是如何的“惊”彩纷呈吧!
4月1日,晚5点开船。希腊去意大利,旅行开始。一夜平安无事。
4月2日,Ryan被门掩了手。
船上的门都重。只顾着看开着的这头了,他也不怎么把手伸到合页那侧去了!一声惨叫,哭的不是好声。我一看有点傻眼,左手的小手指头都扁了!过了几秒钟血才开始往回流。先生在旁边叫的比孩子哭的还响:“哎呀!哎呀!哎呀!。。。手指头肯定折了!肯定折了!”那时候离下船还有三个多小时,上岸之后去哪看病一点概念也没有。好在过了一会儿,手指头慢慢恢复原状了,我这口气儿才算喘匀了!
Ryan一直抱着自己的手,自怨自怜的、咧咧的哭,一直哄了快一个小时。据我观察,手指只肿了一点,手指甲没事,用另一只手坚持吃薯片,应该没伤到骨头。决定不去看医生,继续前进。
其实这孩子手受伤了,我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哎呦!这还怎么弹钢琴呐!”--这虽然属于灵魂深处私字一闪念,但有时候想起来很内疚,这妈真不咋地!
4月3日,米兰,平安无事。
4月4日,米兰,Ryan嘴唇磕肿。
这欧洲人,我真没法说他们。甭管厕所是不是小的磨不开身了,一定有那么个Bibet,而且通常的size比洗脸那个大。Ryan先是喷了自己一身水,继而把嘴唇磕肿了。问题不是很严重,哭两声就过去了。
4月5日, Ryan扭伤胳膊。
离开米兰,Savona上船,开始12天的一个cruise。
救生艇演习的时候,等的时间有点长了,先生和Ryan翻上翻下的玩,Ryan忽然开始哭,被认为闹人强行带回房间。后来发现无论做什么,左臂都一直紧贴在身上,动一动就“Ouch,Ouch”的叫,有点粘人。确定受伤。 没打算看医生,想看看过一会儿是不是能好。
Ryan是个非常“皮实”的孩子,还能挂着泪珠儿一直笑。
4月6日,胳膊不见好,船上就医。下午船停巴塞罗那,Hospital visit。
早起还不见好,还不让动,我开始担心。先生给我们在希腊的医生打电话,给我们医生爷爷打电话--都离着十万八千里的,又看不见,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后经证实,这几个电话唯一的作用就是贡献了四百多块电话费!
我们就到船上的医务室去看。医务室在Deck0。医生是个意大利老头,我觉得意大利所有的老头脾气都不好。对我们很nice,可那个助手在他的注视下都不会拿剪子了。
船上的设备就能处理一下外伤,x-ray什么都没有。Ryan从看见医生就开始哭,检查的时候更是哭的山响,大家都拿不准这哭声里头疼的成分有多少。老头说下午一点到巴塞罗那,你们得去医院拍片子!
回来之后的一天看电视,Cruise Diary讲的正是Costa Serena。以前一直以为坐邮轮就只有和谐和欢乐呢,这会儿才知道,从自杀到他杀,幕后的事多了!
船上的安排非常impressive。下船之后,叫好的出租已经等在码头外面,跟着去了一个翻译,还居然跟了一个医生,还居然有两个人给从船上一直送到车门口,这受重视!有一对意大利夫妇和我们去同一家医院,那个女的摔伤了下巴和胳膊。我特别高兴,不是为了她的伤痛,原来不只我们家这样啊!
不知道这个医院在巴塞罗那什么位置,开了有二十多欧元那么远,一个专门处理外伤的,costa的定点医院,人很少。这回换了一个西班牙老头,拍片子,打石膏,说把胳膊固定了就不疼了。以前也没机会看到外科这些家伙什,一大排都那么象凶器。现在的技术真先进,不再是石膏粉加水了,就是些像是有网眼的纸一样的东西在水里浸湿,在胳膊上定型,里面先垫上一层棉花,拿根带子一系,就可以吊在脖子上了。老头说过两三天还要去复查,听说我们的下一站是卡萨布兰卡,他一叠连声的鄙视着非洲:“Casablanca No doctor! no doctor!”(让整件事弄得我晕头转向,我居然追问了好几句“一个也没有?!”)
这时候片子好了,医生现身了,说骨头没事,韧带没事,肌肉没事,甚至连软组织都没事。虽然哪也没坏,但是疼痛还是有,石膏就这么打着,建议我们到同为西班牙领地的加纳略群岛去复查。
拍片子打石膏这一通折腾,Ryan哭的脸都肿了!医生们消失之后气息微弱的靠在我怀里休养生息呢。巴塞罗那一共停留五个小时,那时候已经所剩无几。
出门之前,先生主张在Barcelona去动物园,我坚持去圣家大教堂,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一直没有定论。我们儿子一声没言语,却全家人跟着他跑了一天。
我去问医院的前台怎么付款,随行小翻译说出一句话,有如天籁:“We’ll taking care ofit!”先生一副早在意料之中的模样说“他们怕我们告他们”,我说“这就看出来了,我心地淳厚。自己摔的,咋能赖到人家身上。”不过,我也没淳厚到要去抢账单。
小翻译并不是专职翻译,是前台的工作人员。二十出头满脸青春痘一点也不起眼一个智利小姑娘,意大利语和西班牙语说的都跟母语一样,闲聊天时我问她会几国语言,她说七国。早听说Casta前台的人至少要能说五种语言,可是“七”还是刺激了我一下。在欧洲能说两种以上语言的人就象秃顶那么普遍!真让人气愤!我和Sophia说,没关系,你看她会七国话她都不会说汉语,她不是说试过没学会嘛。汉语一种顶他们好几种呢!
到了晚上我怎么也数不出来她会的是哪七种了。
Ryan 两岁半(摩洛哥,卡萨布兰卡,清真寺)
4月7日,At sea,船上医生Cabin visit
这天,船上的doctor还要见见Ryan,我们说他一见医生又要哭就不去了吧,医生说你们不来,我们就去。Ryan躲在床底下露出一个头,来的两个人在门口望了他一眼就走了,停留不到十秒钟。
船上的security和我们见面,详细记录发生的时间、地点、过程,录了像。但并没有要求我们签署不会告发他们的同意书,那就有点太“此地无银”和“put ideas into heads”了。
疼痛减轻之后,吊起来的那只胳膊好像成了Ryan的一个道具,他比平时还更神气活现了,照样爬高就低,无论频率还是速度都没有减缓。他把椅子踢倒,把地板砸了核桃那么大的坑。两个。
晚上的formal dinner,Ryan端着高脚杯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把杯子里的水向身后一扬----我拦了没拦住,我就等着谁大叫一声好赶快过去给人赔礼道歉呢,都很formal嘛,就是说至少女的,穿的都不多-- 奇怪的是没有人叫!那就是碰巧扬地上了!
4月8日,船停Casablanca,Ryan午饭过敏
从岸上回来以后,午餐的时候吃带松子的Spaghetti,发现Ryan嘴唇起泡了,以前只知道他吃核桃过敏。
我们都很淡定,用正常速度回Cabin吃了Benadryl。一次就好了。
我们每次出门随身携带的各种药里,Tylonal和Benadryl是必须的,此外还有Diaper rash ointment,Antibiotic Ointment;还有什么治急性角膜炎的,治湿疹的,防蚊叮虫咬。。。等等,大大小小十二、三种呢。
4月9日, At Sea,平安无事。
4月10日,船到Arrecife,(大加纳略群岛之一),Hospital visit 。
这次是复查,船上的医生没有同行。下船之后才发现我们是两个孩子,他们预备的车里只有一个car seat,说这样上路会有麻烦,出租上不坐car seat是允许的,所以换了出租。还交待开车老头,医院的事情结束之后,送我们去看火山。我对西班牙印象这个好啊!(邮轮公司只付从码头到医院的往返费用,其他的我们自己付。)
医院挺远。医生建议Cast继续这样,到最后一站再拿掉。我可实在不想再搭上一天了,再说天气挺热,这样带着他又不让换衣服。最后折衷把石膏拿掉,用纱布层层叠叠的包了一个软的Cast。
这个医生特别好,事先用塑料手套扎了一个鸡呀还是鱼的,企图讨好这个小患者。Ryan根本不看,尖叫,三个人按着他还抽空踢了医生一脚。
抱着悲痛欲绝的Ryan飞速离开医院。扭伤事件告一段落。
4月11日,船到Tenerife,(大加纳略群岛之一),平安无事。
4月12日,船到Funchal Portugal,平安无事。
先生说有什么不对呢?我说我们已经两天上岸而不用去医院,你不习惯了。
4月13日,At Sea,Ryan bump hishead,船上就医。
正带着Sophia在楼下做手工呢,忽然说有电话找我,这绝对属于“午夜凶铃”那类的。前台的人说“your son bumped his head, please go to the deck 0 to meet them”把我吓的呀!我想这得bump什么样,怎么又deck 0了!
船上的医务室也不换班,总是同样一批人!
医生正试图给Ryan头上放冰袋,他哭得很凶,左边额头上青了有水瓶盖那么大,我抱过来之后就不太哭了。先生在填写经过,说是在泳池边上,一边跑一边回头,撞到一个waiter拿着的两把椅子上了。哭声招来众多老太太,想不看医生都不行。
医生老头当然又建议我们第二天上岸看病。
就这样的伤,没事就没事,要是真有事,等第二天去看也根本来不及。我真不认为Costa还能调来直升飞机。
我是觉得Ryan好像是没事,但是又怕外表看不出来,一直提着心,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这一天是Sophia的生日,我们前一天定好了蛋糕。Ryan顶着青青的包出席。
我们从来不招灾不惹祸的姐姐五岁了
Ryan一切如常,夜里睡的也很安稳。我算稍稍安心。
夜里我看着他熟睡的脸,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来要账的’吧?!”可是又想,这孩子跟着我们这么“颠沛流离”真是没少遭罪。小时候,从床上掉地上过好几次;头磕到床头还出过血;在威尼斯的water bus上(那时候他19个月),两个大人第一次看到“Gondole”有点忘乎所以,孩子在back pack里头倒下来,也是碰到头;在酒店的地上爬,还撞到桌子腿。。。有一段时间简直是。。。我都想给他改名叫“铁头”了,后来觉得有点太“叫嚣”了,还是别引起老天爷的注意比较好就算了。
你看他受伤这么多次,你以为我们是野生放养的吗?不是!也差不多不错眼珠这么看着呀!有份调查资料上说,70%以上的孩子受伤时,父母都在两米以内。“不是我军无能,实在是敌人太狡猾”啊!
4月14日,船到Malaga,Spain,Hospital visit。
早晨起来,头上的包已经不肿了,但还青着,我觉得应该可以不用去医院了。医生老头说他得看看孩子再决定,可是Ryan还没有醒,我就用照相机照了几张大头照,大额头怎么照都泛着青光,我挑了张看上去最好的给老头看。可他还是说“还这么大呢,还是要去。”他是担心第二天一天在海上,要是再出问题就麻烦了。
我很理解,谁也不愿意但这个责任。也不能人家死活让去,我们死活不去呀,就为了玩。我还嘀咕呢,怎么一到西班牙就要去看病呢!
去吧!最后一天了,让这次Vacation被ruin的彻底一点吧!
这次的翻译不如前几次那个,一进医院我们就找不到她了。巧的是遇到前几次那个小翻译,她当天休假,陪朋友到医院检查。
医生问:“孩子行为有异吗?有晕倒、呕吐等症状吗?”
我们说没有。
医生说:“那就应该是没事了,已经过了这么久。但还是看看鼻子、耳朵里有没有出血吧。”
他一要靠近我们,Ryan就叫起来,医生就笑了说,可以肯定他没问题,因为他的反应特别正常。
在医院从9点半折腾到11点半,12点半就得回船,所以,Malaga,毕加索的故乡,我们基本上就在街上散了会儿步,啥也没干。
回船以后,我和先生说,这次一定要死看死守,决不能再出问题了。再去deck0,就不是你告他了,就怕是人家要告我们身为父母,玩忽职守了!
4月15日,At Sea,平安无事。
4月16日,早晨9点下船,平安无事。
路上两个孩子在路边摘了“毛毛狗”,祝我生日快乐。我觉得无比的有意义。
4月17日,Florence,平安无事。
4月18日,下午两点半到家。平安无事。
这次船上12天,行程3400海哩,不算起始点,共停靠6个城市,我们去了其中三个就医,也就是说,还有三个地方我们没有去医院。
Yes,“It could be worse”!
老妈在电话里说“你们再不来电话,我就急死了!一直做梦,说Ryan有事,你们俩心都粗,我都怕你们把孩子掉海里!”
Yes,“It could be worse”!
夜半无人私语时。
“如果啊,我是说如果 -- 当然你这么好的同志是不会了 -- 你要是有什么活思想的话,可以就此打住了 --这孩子的后妈太难找了!亲妈都不太想干了!”
And,Yes!再坏的事也有它好的一面!
笑一个吧!旅行结束了!
评论 (4)
文笔好,心态好,我很喜欢
心怡,子夏浮云
泰然吗?心态好吗?气急败坏的部分都没写呀!也很烦,希望“淘小子出好的”这句话是真的!
太太佩服你了。我要有你的一半泰然,女儿小时候应该不会那么病病歪歪了。
很喜欢看你的文章。
看的一路笑下来。。。你的小儿子真可爱,虽然淘气。文笔非常好,心态的也好,虽然应该说“很遗憾,这么多事的旅程”。。。但是,真的很幽默!
西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