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愉 名博

黑珍珠邻座

木愉

从印第安纳波利斯到西雅图去，登机后，垂头闭眼欲睡。这时候，突然感到有人碰了碰我臂膀，张开眼睛，扭头一看，原来是邻座。邻座是一个年轻的黑珍珠，头后扎着一束头发，眼睛明亮，脸庞清秀。她手里拿着护颈垫，友善地问：“你需要这个吗？”我笑着回应：“谢谢你。不过，我不需要。”椅子立着，角度不够倾斜，靠在椅背上睡，感觉不舒服。而且，我在飞机上睡，从来就是垂头而睡。

虽然婉拒了她的好意，心里却很舒坦。美国的犯罪群体中，黑人占比较大，导致人们对黑人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其实，哪个种族里，都有好人和坏人。华人圈内，电诈泛滥，骗子出神入化。但我们当然不应该假定遇到的华人有电诈嫌疑，可能是骗子。我们也不希望其它族裔给我们贴上这样的标签。也就是说，好坏不能以肤色来判断。

理是这样说，但我得承认，传闻中报道中的黑人犯罪对我的认知和善恶判断影响也是很大的。虽然，在我生活的过去和现在，遇到的黑人，大抵都是良善之辈，他们的言谈举止 里，传达出的善意和友好比我的同胞和其它族裔只多不少。

如何剔除肤色加之于我们认知的污染，让我们拨开肤色的掩盖，直击人的内里，的确是一件难事。即使是教育程度不低的高华群里，也有人会说，他的邻居被几个黑人拿着枪上门抢劫了；或者某一天，他一个朋友在路上被黑人打了。如果是白人作的案，也许他就不会强调案犯的肤色吧。

黑人犯罪嫌疑大这个结论来自于归纳推理。媒体里，传闻中，黑人杀人越货和入室抢劫的案例多了，就会让我们这样归纳：甲案是黑人犯的，乙案也是，丙案丁案也是，所以，黑人干坏事的多。而这个根据有限例子得出的结论本来就不是可靠的，如同黑格尔说的，任何恶的结论都可以找到好多例子来支撑。不幸的是，前面这个从归纳推理中得到的结论摇身一变，成了演绎推理的大前提。于是，黑色这个肤色就成了我们判断好人坏人的出发点。但凡遇到一个黑人，就会下意识地认为人家不是良民。

不以肤色为转移，来判断好人坏人，不是起码的修养，而是高难的修行。说到底，根据不根据肤色来打量人，是一件私密的事，如果有谁试图说服教育改变你，注定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