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不吐不快

      今天我的一位同学给我发来一个消息得知我国工程院院士、骨科泰斗级大师卢世璧教授于昨天28号去世，享年90岁。作为他的博士生弟子，深感悲痛。愿老人家一路走好。
      如果有人问我，在我所认识和了解的人中我最敬佩的人是谁，我一定会说是卢教授。他的专业水平，人品都最令我敬佩。我们往往说有三个层次的人才，一是有本事又正直脾气又好，一种人是有本事正直但脾气不好，再一种人是既没有本事脾气又不好又不善良。无疑卢教授就是第一种人，专业技术很强、脾气也好，反正我从没有见他给什么人大声发过脾气。
      出国几年也不知道卢教授一共培养过多少个博士生，我是他的第二批博士研究生。那个时候博士研究生刚兴起不久，一般每年只招一个。卢教授第一年招了两个，其中一个是他的女婿，他女儿是中央电视台的播音员卢静，年纪大一点的都应该知道。我的这位师兄我没见过，因为我入学的时候他因为是与国外联合招收生已经出国了。这也许就是那年能招两名博士生的原因。我的另外一个师兄博士答辩完后也出国了。我后来出国多多少少也受这位师兄的影响。他现在在美国也是做骨科医生。我来美后打算考医生执照时曾联系了他，想询问一下怎么准备考试，他告诉我，他基本上没怎么准备，也就准备了大概2-3个星期，而且还说傻子也能考过。真是个牛人。不过他也有牛的资本，因为一个外国人学医的能在美国做医生就很不容易，能做骨科医生就更难了。
      卢教授的爱人也在总医院工作，是放射科的主任，大家都叫她范主任。我记得我入学后不久为了增加自己读CT、核磁共振影像能力，有时间就去参加他们放射科的读片会，认识了她。很长时间不知道她是卢主任的爱人。我在我的那篇“吾女进医大“文章里曾提到我导师的太太就是她。他们老两口真是令人羡慕的知识分子家庭。可惜我出国几年后卢教授的太太据说因急性胰腺炎去世了，令人惊叹。可想对卢教授该是多大的打击。
      在对卢教授的生平介绍里，其中有一条是在国内第一个建立了冷冻干燥骨库。我毫不谦虚的说这是我在卢教授指导下完成的博士研究生课题，是我毕业论文的课题。当时跟卢教授谈论选题时就是觉着冷冻干燥骨库既实用又能填补国内空白。这个课题是从无到有、在短短的二年多时间里从寻找冷冻干燥机、取材、制作、包装，检测，动物实验到临床应用、计算机管理等等，工作量之大，以至于在我答辩委员会成员中，其他医院骨科专家在看了我的论文后不相信是2年多完成的论文。根据这些研究结果，在科研杂志也只发表了几篇文章。当然本来还有文章可以发表，只是在审稿时被退回，提示要增加一些被引用的著作比如xxx。显然是有意让我加上这本著作的名字。大家知道搞科研主要看的是国内外科研论文，我没有看过他提到的这本书。我不知道这位审稿是不是这个著作的作者，因为审稿和被审稿当时都是匿名。当被退回来两次后因出国而未能继续去发表，有点遗憾。
       在卢教授手下，不但受益于科研，更受益于临床工作。医学科学不同于其他自然科学之处，在于医学科学也包含了经验科学。相同的检查结果在不同的个体身上可以有不同的表现，也就应该有不一样的治疗方法，这就需要靠医生的个人经验来设计治疗方案。卢教授在这些方面言传身教给我们做出了最好的表率，他的手术技巧也是一流，因而也倍受到大家的尊敬。汶川地震时他还以七八十岁的身影出现在救灾第一线真是令人敬佩。
      出国后跟卢教授也时有联系，打电话或写信，有一次因为有些事需要他的帮助，我让我的一个堂妹去他家里找了他，给了我很大帮助。
      有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像他这样的大师很难被超越，后来跟他联系越来越少，自感功不成名不就、有无颜见江东父老之感。
      看到导师去世消息，悲伤之余也感慨万千，写此短文作为怀念，愿他老人家一路走好、安息！
于二零二零年三月二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