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可-亦非

     前几天杨绛先生过世，和友人聊天时自然而然地聊及了中国的文学作品。虽然我还算喜欢阅读，记忆力却是我的弱项，所以这么多年来阅读过的书能让我有所记忆的并不多。《山中，那十九座坟茔》便是我为数不多还有些记忆的书中的一本。之所以能有记忆是因为阅读的当时被深深地感动过。
     很多读者可能不知道《山中，那十九座坟茔》这本书，但要是提起这本书的作者李存葆，大家一定不会陌生，当年的一本《高山下的花环》红遍了整个大陆，我记得当时曾被强行要求阅读此书并写读后感的。可以说《高山下的花环》是李存葆的成名作，可能是被迫阅读的关系吧，我并不是很喜欢，相较之下我对这本不为众人所知的《山中，那十九座坟茔》却更印象深刻。
    《山中，那十九座坟茔》描写的是极左年代部队里的故事，渡江第一连，锥子班参加了所属部队的龙山工程，所谓龙山工程就是在龙山里打山洞，最终山洞塌方。工程前后１９位战士献出了宝贵的生命，长眠于山中。最为悲情和讽刺的是所谓的龙山工程只是因为某个极尽专营，一心往上爬的野心小人在上层某某领导的地图上发现龙山位置上有一个被铅笔戳破的洞。故事里有标榜革命的政治骗子，为自己加官进爵不惜牺牲公家财产甚至牺牲他人生命; 有来自农村的年轻战士，愚昧无知却纯朴善良，被时代和恶人利用而不自知;有人迷茫看不清方向，为了多年的努力有时还要违心地闹着所谓的革命; 还有人正义而清醒，努力抗争，尽其一己之力却终也抵不过恶势力和被恶势力操控的愚昧百姓。应该说这是一首特殊时代的悲歌，可悲歌里我却还分明听到了那个年代的年轻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甜蜜爱情的渴望，还有对正义和人性的演绎。
    阅读《山中，那十九座坟茔》距今已有二十多年了，书里具体的人物和情节已基本模糊了，当年的那份感动却还是记得的。二十多年来自己也辗转多地，经历了种种与重重，从懵懂的青少年慢慢成长为人妇人母了。其实人类社会，特别是国人的社会，不管是哪个时代，各色人等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没有少过，《山中》书里的人物，今日哪怕是身处国外依然可以在身边找到对应的人物原形，有时候会想自己在《山中》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的存在，我想我肯定不会是那个充满了正义，敢于抗争，最后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某个政治小丑的人性和良知的那个高大的郭金泰，我可能更愿意是那个看似玩世不恭，却其实正义，清醒而独立的来自城市的年青画家陈煜，虽身处浊世，却依然向往美好。
     曾经有人问我我是如何判断一幅绘画作品的好坏的，我说我会看这幅作品是否有立体感，是否令我沉浸于其中。我也自问如何判断一部文艺作品的好坏，我想我会看这部作品里是否闪现着人性（丑恶与光辉），是否令我思考，令我感动。而《山中，那十九座坟茔》正是一部我判断为好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