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不仕

回想起来，一生与长辈，兄妹一起过年的次数并不算多。也过去了许多年了。但是过年的往事历历在目。

从我记事起，就生活在一个" 七十二家房客"一般的三开间石库门房子里。楼上楼下从九家，发展到后来12家。

一到快过年，整幢房子就格外热闹。三层阁楼上阿婆家原来是开中药铺的。家里有个冲药的铜冲。这个时候是最忙的。各家先把芝麻炒香，轮流用这它冲成黑洋酥。弄堂里有一家有个小石磨，那就更忙了。附近几幢房子，各家的水磨糯米粉都是用它来磨得。到时候，各幢房子会排出几个壮一点的小伙子负责搬运。这些事情，我一般是我们家的代表。

做蛋饺也常常是我的事。肉馅是肥瘦搭配的猪腿肉剁的。搬个小凳子，坐在煤球炉边，一个大大的汤勺在煤炉上烧热，用一块肥膘，或者做黑洋酥时留下的板油皮，在汤勺上摸一下。倒一小勺蛋液，蛋液稍一凝，夹一小块肉馅。用筷子夹起蛋皮的一角，对折。一个蛋饺就做成了。全部做好后，就上笼蒸熟。

阿娘在世时，她就是全家过年各项准备的总指挥。我和妹妹就是她的帮手。后来我下乡离开家，就主要是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