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顺

 

 

原来，英国不只有一个香港，百慕大就是另一个香港。所以，香港变成遗址，没关系，百慕大好好的，看到它，就看到了当年的香港。

 

黑人多，见到的多干粗活。但都很快活。每个人，油光光的。都有一副“还要怎样哩？”的拽样。

 

一个黑人妇女指路，英国口音，音调语气态度都有与生俱来的节制：“可以顺这条路走，但下坡有点陡，你们有轮椅，我建议你们走这条路….”

 

见到两个乞讨的，在一个超市门口。一个是严重残障，另一个来回走。另一回对面遇上一个，“one dollar ，please!”

 

阳光暖，风，涼涼的。又见到在巴哈马，哥斯达黎加街头常见的坐在长櫈上看呆的人，与不远处缎子蓝的海水相对，岁月呈现出的不是一般的静好，而是“还要怎样才算是静好哩”的好。

 

房顶全是白色的。尖顶教堂，港口办公楼，街边商铺，林中别墅，政府大厦，散落的平房，都白得耀眼。显然有规矩于此。联想到在德国常见的红瓦顶白墙木架椽和在北美常见的农场白色护栏，像见到一种情调偏高到有点翘鼻子的审美，不随和，不从众，咱就是，阳春白雪，咋滴？

 

海水的湛蓝，流到这儿，变成backyard 里家庭所有的游泳池色，海水流到这儿也呈现“幸福过了头”的色气，野气全无，有点手不激水，海不知道起浪的味道。公海里的海，是美国星条旗英国日不落旗的阴沉沉的深蓝；百慕大街上遇见的一个高个儿女孩穿的长裙，像是挹了一泼身边海里的水，流光溢彩。时不时会产生幻觉，这百慕大，正是穿着这海服，戴着款式各异的风情白色小帽，皮肤黝黑的靓女俊男，在海的尽头散步。

 

在百慕大有女孩心底最爱的颜色粉红沙滩。它和这里海水一样，使产生一种自然的尽头原来是人为的感受，就像在一派沙漠中突然闯进vegas ，也像“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其实，百慕大，本身就是个艳遇。百慕大有妙曼的大S身材，临风飘带般的环岛公路，棕榈树，阔叶林如挂件，最冷不下十来度，最热不过三十一二度之间的体温，穿长摆石榴裙合适，穿迷你超短裙，咬咬牙也行。去伦敦联想政要，在曼哈顿满鼻子铜臭，到百慕大，见妞妞！

 

严肃，扔给纽约；豪奢，留给巴黎；发展，赠给中国。一道道浪中，直奔百慕大。选择精准。

 

离开，就离开了。百慕大，就像它不招人一样，也不粘人。自由贸易，有本事你就来上市；不行，来逛逛。冰激凌比纽约贵一个多dollar ，简单的ham cheese 三明治十三个美元，給你吃出个身份感！咱不怕，回船吃，24小时buffet 。

 

二

 

走进百慕大，没什么地方特别值得看的，印象特别深的。港口，商场，博物馆，整洁但不花哨，很少见到广告张贴，游客三小時wifi free 的福利，写在一个很随便的牌子上。店里的员工，沒有招徕一说。总之，处处一副你爱来不来，爱看不看的矜持。不冷不熱的城镇，耐呆。满街放录音般的“欢迎光临”，蛮像城市找抽。

 

草坪油绿，棕榈俏俏得高，中间长出姿态各异的墅幢。见不到tower ，见不到跋扈的巨无霸写字排楼。在网上读到百慕大有许许多多上市公司，很大的金融机构。这些个在哪儿不是颐指气使的市霸，而在百慕大像是学乖了，亦或学明白了。显一副长命生意长命做的老成样，网上说，百慕大什么什么都超级稳定，平均富裕程度，你尽管去猜，都有猜不到的地方。但没见到豪车颷，纨绔荡。路过的餐馆，台光柜亮，见不到几桌有人坐。其实因为底气不足，才有《繁花》的嘈嘈；苏黎世街面的冷清，竟然是财富之都；百慕大更进一步，到处都温暖可人，见到的，都像游客。海风沐浴，无边绸缎蓝一侧的氛围中，哪好意思“有钱就任性”地撒野，甚至有点钱字是个拿不上桌面的意思。确实，环顾白慕大群岛，就是????快乐舒适campus 。

 

大智若愚，几个不装？富致举世屈指可数的百慕大，像个仅做了个精装修的大镇子，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