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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法 、 方法学和方法论的概念

——“方法园地”专栏引言

人类的任何活动中，方法都是很重要的。在科学研究中，方法尤其重要。

一种新的方法，可能创造出一门影响人类极大的全新的科学。也就是说，在科学领域，方法可以有决定性的重大意义。试想，如果没有显微镜，会有今天的微生物学吗？如果没有望远镜，会有今天的天文学吗？如果没有电脑，会有今天的互联网吗？

“方法”这个词，至少可以有两种用法。一种是广义的，把一切的具体方法和高一级的“方法学”以及最高级的“方法论”，都称为“方法”；另一种是狭义的，即只是把各种具体的方法称为方法，而把对某个领域的方法的综合研究称为“方法学”，进而把贯彻和统领一切方法和方法学的最一般的规律称为“方法论”。

本文此前用“方法”一词，是用它的广义，因此 “方法园地”这个栏目是包括 “方法” 、 “方法学” 、 “方法论”所有三个层次的内容。为了避免概念的混淆，本文此后用“方法”一词，只用它的狭义，指各种具体的方法。

具体的方法，很重要。“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器”就是方法，在这里是一种有形的器具，或仪器。显微镜，望远镜，就是“器”。然而，方法，并不都是“器”，并不都是有形的。“显微镜的用法”或“显微镜的使用方法”，就是一套无形的规则。你不按照规则，就不能正确使用显微镜，不能得出正确的结果。这些细致的 “使用方法”，当然也是具体方法。

方法并不只是技术，还有如何选择与恰当使用的问题。常言道“杀鸡焉用牛刀”，“用大炮打麻雀”，这便是讽刺方法选用不当的。“牛刀”和“大炮” 都是很有用工具。炮打得很准，这是技术好。但是， 如果“用大炮来打麻雀”就是浪费和无效，流为笑柄。这不是技术问题，而是对一种方法的真正理解了没有，能不能恰如其用 的问题。

方法学，也很重要。实际上，它主要就是要解决如何最正确而有效地选择适合于特定课题的特定方法。在研究所开课的“ XX 研究法”，“ XXXXXX 方法学”等课程，便是这一级的内容。

方法论，是哲学的一个部门，是既基本且重要的理论武器。假如用“个别 - 特殊 - 一般”这一范畴系列来说，方法是个别，方法学是特殊，方法论是一般。

作为“个别”的方法，数目无限，千差万别，有的很简单，例如“如何用体温计量体温”，但也有一系列的标准要求，才能量准，有的很复杂，例如，“如何驾驶宇宙飞船”，就很不容易，有太多的规则与要求，一般人无法完成。作为“特殊”的方法学，就没有那末数目无限了，上面写“ XX 研究法”，“ XXXXXX 方法学”， XX 、 XXXX 是用来代表学科或学术领域的名字。人类知识领域固然很广，然而学科或学术领域的名称，总还是数目有限的。每一门学科或学术领域，使用适用于该门学科或学术领域的方法，将一些有指导性的原则和要求归纳出来，就成为该学科或学术领域的方法学，所说的规则，对于整个学科或学术领域，应该是适用的。但是，却并不一定也适用于其他的学科或学术领域。

只有作为“一般”的方法论，其规律和规则，是适用于一切学科或学术领域的。

所以，才说是既“基本”且“重要的理论武器”。“方法论”的名目，就更少了。屈指可数。现代哲学中，影响最大的一种方法论，是“辩证法”。辩证法不是马克思主义者的专利。马克思主义者的辩证法，不过是引自德国哲学大师黑格尔。《老子》（即《道德经》），风行全球，也是由于它的辩证法的光辉。佛教的辩证法，也是非常突出的，它的中心思想 [1] ，竟然被日本编为假名的字母表“伊吕波歌”。

对于任何一个切学科或学术领域的来说，辩证法的最主要观念是一个“变”字。

它告诉我们方法并不是绝对的 、 孤立的 、 不变的 、 僵死的。要根据题材的情况而有所选择和调整，记住∶辩证法的灵魂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没有僵死的万灵方法，只有适合特定题目的特定方法，才能带来正确而有效的结果和结论。

三十年前，我曾致力于方法 、医学方法学、和方法论的研究。在中国大陆，自然科学的方法论长期以来称为“自然辩证法”，我曾经醉心于它有年，在《哲学研究》、《自然辩证法通讯》、《医学与哲学》、 《 自然科学哲学问题丛刊 》 、 《 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 》等专业刊物，发表过不少这方面的文章。著有《医学逻辑入门》（ 1986 北京 人民卫生出版社 ）。 也曾任 《 自然辩证法百科全书 》中“医学哲学”的副主编 (1994, 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853 页 ) 。自从 1985 年我离开中国到美国之后，我就不再进行性学之外的研究与写作。现在，还是如此。所以，我只能把过去的一些文章，在此刊出。作为读者的一种参考。方法论方面的文章，是不大容易过时的。 2000 多年前， 亚里斯士多德（前 384 年—前 322 ）奠定的以演泽法为主的形式逻辑 （“ 亚里斯多德逻辑”） 至今仍然通行天下。

[1]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己，寂灭为乐”（涅盘经）空海大师译其意成为流行多年的妇孺皆知的 假名字母表“伊吕波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