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沙

《山风蛊》第八章 探亲

　　飞廉告别儿子恶来后，就化作一阵风的乘着云下凡了，在天界元天执行《风蛊历》任务之前，昊天大帝准许他去探望一下人间的亲人。上一世的帝舜赐予了自己家族的一位美貌聪慧的姚姓女子做了飞廉妻子，后来飞廉被昊天封为风神的时候，姚氏被赐予了名青蚨，也就是人间钱财的代称。

　　青蚨在天界帮助昊天辅助飞廉管理人间的钱财，操纵市井的生意买卖涨落，可以说人间所有的商业好年景的利是三倍，都是青蚨在飞廉枕边的耳旁风吹出来的。后来在飞廉下凡到人间的商朝，青蚨也跟着下凡，有了她来到人间，所以殷朝的商业非常地发达，以至于让西伯侯姬昌到来朝哥后，都被繁华的商业给震撼了。青蚨在人间和飞廉生下来大儿子恶来和小季胜。朝歌失陷飞廉大劫被斩后，青蚨跟着小儿子季胜带着族人一起搬到周武王给他们家的新封地陇西。

　　常言说天上一日，人间十年，天宫中的飞廉耽搁半日送走孔宣等殷朝旧臣众神后，心中惦记着老婆，就赶忙下凡间找夫人和儿子季胜等家眷。飞廉下凡到了人间的时候，青蚨和儿子季胜已经在人间度过了5年光阴。他们在霍泰山埋葬了飞廉的石棺后，看到上天给飞廉石棺的评语，一洗身上背负的亡国佞臣耻辱。他们母子昂首挺胸的反而带着天神的荣耀，带着家人在路上走了几年后，终于和族人刚刚到达了封地陇西的陇山附近居住。

　　陇西的地域主要就是陇山脉群落，这里都是没有被开发的原生态地区，有数不尽的动物和植物，是很多河流的发源地，水源丰富。青蚨和儿子查看完了陇西的地域情况，最后带着族人选择了在最高最翠绿的有很多鹿群的山脚下的河边居住，因为元神是女财神的青蚨看到这么多鹿，本能的感觉鹿就是禄，觉得是好兆头，儿子季胜看到母亲喜欢就给这座山起名鹿攀山。

　　飞廉一阵风的追到了陇西地界的陇山上空，一下子被这里的景色给震撼了。飞廉站在晴空万里云上，俯瞰整个陇西的地理，巍峨高大的陇山简直就像是镶嵌于中华最大的两条龙脉，秦岭龙脉和祁连山龙脉之间的一颗明珠。这个封地让飞廉感觉到昊天的赏赐，通过周武王给他们家的封地简直就是让后代崛起，可以一统天下的风水宝地啊。

　　整个雄伟的陇山是由几座山脉组成，除了鹿攀山，关山和小陇山三个主要的山脉外，同时东部还有一排平行的低矮的山脉，名字也是非常的美丽吉祥，叫云雾山，崆峒山，太统山。山脉间是多条河流的发源地，气候温暖湿润，雨水充沛。发源在此的河流，清水河直接入黄河，葫芦河和泾河直接流入渭河，还有千河等众多细小的水流。陇山整体的地势平均约两千五百米高，西部是高大巍峨的山脉，南北狭长有两百公里，东部陡峭，西坡平缓。就像一个无可替代天然的屏障，保护着关中平原。

　　飞廉站在最高峰云端的山巅之上极目远望，这陇山的景色非常的绚丽多姿，日出日落里云蒸霞蔚，层峦迭嶂后峰奇谷险。最高的山脉翠绿像米缸一样，在云雾波澜壮阔翻滚中，若隐若现，就像是银海中青青长发披肩俏丽的美女。飞廉俯瞰烟雨蒙蒙中的最高像米缸的山峰四周，是绵延不断的群峰，层层叠叠五色斑斓的植被，蜿蜒曲折的河水在山脚下盘桓，使飞廉觉得山高天旷，襟怀宽广情趣盎然。

　　不知道儿子和老婆落脚在何处，心中焦急的飞廉不再耽误功夫的看景色，而是积极的用神识探寻。终于他神眼看到了百里之外，穿着淡褐色麻质短衣长裤的二十多岁的儿子季胜，正带着恶来的十五岁的儿子女防等人，在山间的丛林中寻找食物和打猎。陇山不仅山高林木茂盛，这里植被更是太茂密了，根本没有路在他们脚下。

　　飞廉神识再极目看着山脚下的河边搭着的棚子屋附近，中年面相雍容穿着麻质衣裙的青蚨正带着两个孙女，也穿着灰褐色麻质的短衣短赏的13岁的蜚小蛮和11岁的蜚小蝶在耕种养猪。看着家人都安全但是日子过的艰难，以前的华服都脱掉了，现在吃穿都要亲自操劳，飞廉鼻子一酸，眼泪就快出来了。但是没有敢冲过去和家人团聚，因为想着昊天说的自己不能现原形，也不能干涉人间的事务，因为每个人都有他们必须要完成的劫数和磨难。

　　飞廉看着夫人青蚨在家中，虽然房屋简易，但是还算平稳。于是神识先跟着小儿子季胜去打猎。看到季胜带着孙子女防等人沿着山中的一条河边之路爬山，赞许他们机智，在没有路的深山上寻着河道走是聪明的办法。最后季胜等人来到了一处是直上直下的悬崖绝境下，前面没有路可走他们必需要过河到对岸去。可是河水又宽又急，队伍中身高体壮的男子都在犹豫的时候。恶来的儿子脸上是青春张扬的笑脸，身体继承了飞廉血脉超级基因的女防，少年阳光能量充沛地后退几步，鼓足勇气的一冲，就飞跃过河落定在一个巨大的岩石上。他站好后高喊：“叔叔，你们都跳过来吧。”

　　在女防勇敢行为的带领下，季胜他们那些成年男子都跳过了湍急的河水，飞廉不由的点点头，赞赏的看着孙子，想着鸿钧老祖的话，自己的儿孙后面是天下霸主，看来是有希望的。飞廉注意到季胜在挖竹笋，这里有很多的箭竹。看着儿孙都有艰苦环境下努力生活的勇气，还彼此团结友爱，飞廉有些放心了。以前鸿钧老祖教导过他，神和人要有所成就必须习坎，就是在危险的环境中锻炼成长。如果看开了，所谓的危险，天险不可升，地险就是山川丘陵，困难是锻炼人最好的老师，艰难困苦可以激发成就人，把心中的坎险拿掉。

　　想着夫人和家人来到这没有开发过的蛮荒之地，日子过的清苦，飞廉想怎么才能巧妙地帮助他们又不违反天条呢？于是飞廉跟着季胜他们朝着长满华山松和苍翠繁茂落叶油松的茫茫元始森林走去。季胜带着族人山上采各种蘑菇和野果收获颇丰，不一会都装满了背篓，众人心情愉快地开始返回家。

　　在下山的路上他们来到小溪边喝水休息时，飞廉化身为一只梅花鹿在溪边饮水。飞廉和恶来去世后，自古习俗传承长兄如父的族人领导，自然落在季胜身上。他总是任何事都身先士卒，任何休息享乐总是最后一个。众人休息去河边喝水，他看着收获的山货，等众人回到林中他才最后一个来到河边。当他用手捧着清澈的河水喝了几口，忽然发觉自己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有一头漂亮长满褐色豹纹的梅花鹿，季胜心一动扭头想好好端详一下梅花鹿，母亲说的鹿就是禄，如果抓住献给母亲，就是不养杀了这个特别的梅花鹿，豹纹的鹿皮一定可以卖不少贝钱，这不是天降的祥瑞和财禄吗？

　　哪知道飞廉化身的梅花鹿看见季胜认真望着自己后拔腿就跑，季胜不愿意放弃心中已经做了各种打算的梅花鹿，让到嘴的鸭子飞走了，于是季胜丢下族人就在后面追。季胜看着这梅花鹿跑跑停停，好像又在给自己示意什么。季胜也觉得奇怪，也顾不上和女防他们打招呼带人围猎，便只身一人，手中拿着背后腰带插着的砍刀尾随其后。季胜觉得这个梅花鹿太逗人了，季胜追它就跑，不追它就停下来。就这样季胜追了好长时间，不知不觉忽然抬头，发现自己已经登上了陇山的最高峰的山顶。如诗如画的美景山色尽收眼底，正当他感慨不已时候，一回头放眼山下，看到梅花鹿正在山腰上吃稻米类的食物。

　　季胜大喜，果然这个梅花鹿是祥瑞啊，居然发现了山中的稻米，这个可是好东西。一是可以给熬粥母亲补补身体，一路上他们的食物都吃完了，包括种子。来到这落脚，想种些粮食又苦于没有种子。要不是季胜带着族人的青壮年男丁，除了采摘山货外，另一个主要的目的，就是寻找发现野生的稻米种子，可以用来在这土地肥沃气候湿润的地方开荒种地，生产出粮食来。于是季胜二话没说的就飞奔到山腰，等他靠近，梅花鹿忽地一闪就不见了。季胜看到在梅花鹿吃谷堆上方的山洞里，正徐徐地落下金黄色的谷子。最后季胜估计地上谷堆正好有一升米，头顶的洞穴就没有谷子落下。心中不贪的季胜赶忙朝天一拜：

　　“谢谢上天的眷顾，让梅花鹿指点我来此地，赏赐我们稻米。”

　　第二天季胜惦记着天赐的稻米，又去了梅花鹿吃过米的山洞下，果然又见了一升米在地上，后来天天都有，季胜高兴把这个最高峰叫米缸山。

　　几天后一个雨天，飞廉化身为一个身材又高又瘦的打柴中年男子，领着一个小猴子，穿着一身土褐色麻布衣裳，来到青蚨住的窝棚下躲雨。青蚨看到邀请他进屋避雨，飞廉摇摇头，只是问：“我可以点火取暖，烤烤被雨水湿透的衣服吗？”

　　青蚨用土陶碗盛了一碗水放在屋檐下的院外的木桌上，好心的劝慰：“这么大雨下了好几天了，我家中的柴火都潮湿，淬火石打不着火的。我家的灶台都熄了，只能吃些野果。”

　　哪知道话说完，青蚨看到飞廉搬来一堆屋檐下劈好的柴火在石头上架好，又拿了一把潮湿的干草放在柴火下。接着他从兜里拿出一个只有三分之一笛子大小的竹筒，掰开竹筒帽子后，灵巧用嘴一吹，一个火苗灵巧在火折子上探头，飞廉用它将潮湿的干草点燃后，接着点燃了柴火。

　　没有认出来飞廉化身樵夫的青蚨和两个孙女看着好羡慕，这个火折子轻巧地转动一吹，就有火苗窜起来，盖上竹帽子就可以收起来放在随身的包里。青蚨让蜚小蛮拿出屋中的果子给飞廉和猴子吃。猴子吃了桃子很开心，开始给青蚨和孙女们表演翻跟头的节目。

　　蜚小蛮和蜚小蝶拍着巴掌看的高兴，这是父亲去世后很久没有的快乐了。小猴子表演完向围观的姐妹行礼致意。早都被吸引来的季胜等也没有认出父亲化身的樵夫，他和周围的人都拿着火折子传递试着吹，看的火苗迅速的窜起燃烧都无不啧啧称奇，现场的人都好奇这个火折子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居然能如此方便轻巧地保留火种。

　　飞廉大大方方的将火折子拆开，仔细的给季胜他们讲解传看后说：“刚才给大家展示的是取火术，现在就给大家展示一个通天术，好不好？”

　　“好，”季胜和母亲及侄子侄女等人都异口同声的说。飞廉给小猴子一个手势，就见小猴子拿着一个空的藤条编织花蓝子走到飞廉孙子女防跟前，不会说话的它眼巴巴的望着他。女防目光求教的看着飞廉，飞廉说：“这只猴子要你给篮子里装些土，我好种南瓜。”

　　“啊，种南瓜？马上就能吃吗？”

　　“对啊，马上就能吃。”

　　孙子女防一听乐哈哈的和妹妹们用瓦罐盛了土回来，倒在小猴子的花篮里面。飞廉幸福的和儿孙互动，心中非常高兴，侧眼偷瞄夫人青蚨也是笑颜盈盈的看着儿子和孙辈们跃跃欲试看戏的心。

　　飞廉看到此景，终于有了主意，今天要把夫人和孙女用紫晶印带走。昊天说飞廉不能现出真身和干涉人间，但是飞廉想夫人和孙女们对于建立王朝应该没什么大的责任，再说自己还缺少很多的人手干活。特别是给人间管理市场涨落钱财的人，想来想去的仙界也只有青蚨可以胜任。

　　这时候，飞廉忽然才明白了昊天大帝的心思好深啊，一切都在他的巧妙安排之中，把青蚨带走是昊天的意思，要不是他让自己特地来人间一趟干什么？青蚨就是在人间过个几十年寿终正寝回到天府，对于天上的来讲不过是几日而已，可是就这几日，昊天好像都不能等了。因为刚建立的周朝国家商业体系需要迅速的回暖，特别是在这几十年内，市场要得利，让人们能够物有所归的过上好日子，才不会抱怨天让富庶安定的殷商给灭亡了。

　　青蚨没入封神榜，是昊天特权的一种表现。最后大家都知道，其实封神榜的推动，就是昊天把整体项目打包给了元始天尊。所有进入封神榜的神和仙看似是给昊天大帝服务，其实根本就是元始天尊为了汲取三界众神法力的一个幌子。

　　所以青蚨没是有被昊天安排入了封神榜下凡历劫的神仙，因为上榜的神都会被榜上的契约所镇压，生生死死为元始天尊供养法力，不得解脱。把钱神青蚨归到元始天尊手下，昊天大帝手中收入就会被元始天尊抽成，谁会和钱过不去？何况是诸天的天下财富，这是昊天最不愿意放手的一面。要是昊天不给元始天尊钱财，势必和元始天尊君臣之间会起龋语，从这个角度上，青蚨才没有入封神榜。

　　飞廉终于悟出了道道，果然上司的心思要努力的猜，特别是天下老大的心思更是如此，每一步安排都是下棋一般，天眼早都看透后面的棋盘发展。要不是昊天给自己人间的尸首送石棺厚葬干什么？飞廉神都飞天了根本不会在乎尸首装着的石棺如何，人间的石棺和厚葬就是给人间活着的亲人们看的，就是为了安抚飞廉的家眷，特别是飞廉的夫人钱神青蚨。飞廉再一想，昊天让元始天尊给自己的礼物诸天庆云也是不简单，诸天庆云闪起来发亮，就像天庭的财库一样，但是金光闪闪的里面空无一物，原来昊天要的钱是诸天庆云那么多。

　　飞廉读出来昊天心传的顶级心愿，天大的财富，泼天的富贵，就是要钱，要多多的钱，要诸天的钱。天下之主昊天要面子，心愿用诸天庆云无字书说出来。飞廉终于明白了，天界和人间现在都缺钱，特别是昊天，天界一下子来到那么多神和天兵。封神榜封的神和天界自然修仙得道的神仙不同，神仙是自在地看淡了金钱。可是那些值守天界的众神就是天庭政府的公务员，昊天大帝必须要给工钱的。而且这个工钱还不能低了，这个一定是让昊天头都痛的地方。

　　终于在最后一刻看明白的飞廉打定主意，在泥土填满花盆中，当着众人埋下一个南瓜子，飞廉口中碎碎念的念着咒语。十几秒后，大家看到花盆里果然长出了一个绿油油的小苗。接着，随着飞廉继续念咒语，绿油油的小苗迅速生长成一尺多高的菜苗，宽大的绿叶上还有花大姐的小虫在爬行。这样的神奇过程重复了五六次，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小菜苗竟长出了藤蔓，开出了黄色的花，最终，竟长出了西瓜大的南瓜！

　　飞廉把南瓜摘了下来，用一把小刀把南瓜切成片，并邀请大家品尝。当然，飞廉诱惑大家说，吃一片南瓜是不需要支付任何报酬，蜚小蛮和蜚小蝶和女防都拿起了南瓜品尝，有孝心的季胜给了母亲青蚨一片南瓜。刚尝到这天外来物，一场奇幻的变化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坠入了飞廉的山风蛊晶印封印的山水中。

　　季胜和女防在幻境中醒过来，发觉他们是坐在一个黑漆漆的车里。女防的脸上还挂着眼泪，好像他一路哭着从朝歌出来到大荒之地。坐在女防旁边的蜚小蝶则手足无措地看着她身边的蜚小蛮也哭了一路。看情形，女防回想起来，大家好像都是参加完霍太山飞廉的葬礼后，西迁途中悲伤成河的止不住。

　　作为恶来的长子，飞廉的长孙的女防努力把悲伤停了下来，使劲的擦了一把鼻涕眼泪。家里这些人好像就他意识比较清醒一些，想着刚才不是在看樵夫无中生有的种南瓜吗？为什么吃了一片南瓜后，他们一家回到了从前朝着陇西搬迁的老时光？女防想自己需要一点儿时间来想想，家人都来到了哪里？

　　于是女防推开黑色蝴蝶翅膀花纹般纱织的窗户一探头，妈呀，才发觉自己和妹妹怎么身体都变得很小，他们一家子居然坐在屎壳郎车队里，所谓的车厢不过是屎壳郎收起来飞行的一对的翅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