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架子

11. 名词解释（药贩子）

本来只是想写一篇文章，把爸爸这一整月的新冠历程记录下来。但是这一个月实在是太漫长了，感觉有无数细节值得去写。

而且事情似乎没有完全结束，出院一周之后，爸爸每天下午发烧，本文题目说的“转危为安”似乎说早了一些。昨天开始口服了激素和抗生素，今天缓解了一些，希望没有大碍。今天才又有心思继续写前面的故事。

很多人关心“药贩子”是怎么回事。其实我也说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确实存在，还帮了大忙。当然药贩子肯定也挣了不少钱。他们跟医护工作者们一样，很努力，也很敬业。

爸爸大概算是我们这个中型城市里阳得比较早的一批人，在急诊室拖了4天后住院。开始药房的药还是比较齐全的。但是住院一两天之后，止咳化痰药和抗生素告罄，然后很快白蛋白营养液也没有了。主治的外科医生比较学术气，跟药贩子显然没啥联系。但是过来指导的呼吸科医生很有经验，马上介绍了一个女药贩子过来。这个女药贩子原来是专门做蛋白生意的，医院的白蛋白是440一瓶，她卖660。她暗示所有药品都是加价50%，即便后期白蛋白在别的贩子那里炒到了1000甚至2000元以上，她给我们的价格一直是660元。支付宝付账，不给发票。

她大概每天7点多就到我们的病房，医生查房她就跟着，用小本本记录每个床位的用药和剂量。我觉得她的水平至少是本科药学院毕业，可以非常详细非常快地记录，基本不用医生重复。后来有几天她阳了，病情很重，她老公代替她来病房，就需要医生不停重复药名，甚至医生要直接帮他写在本本上。

我开始有点担心她的药不是合格药品，问了她的进货渠道。她说常用药是从正规医药公司通过渠道弄来的，有些非常用药需要特别调配，根据情况有些药要去五六十公里外的省城搞，有些药要去乡下卫生站搞。她在本地医药界都很熟，只要医生提到的药，基本都能弄到。当然抗病毒的阿兹夫定和Paxlovid，需要特殊渠道，她也弄不到。但是如果追问她具体药是怎么从省城或者乡下弄来的，她就不理我了。

她给我们外科病房弄来的药，每天都有几大箱。不少是用泡沫箱冷藏的，井然有序发给每个病人。护士让我们在包装盒上写好床号，她们再根据医嘱配到吊瓶里。但是由于加床太多，外科护士站的储藏室空间有限，尤其是冰柜，都塞满了药。有的病人家属把暂时用不到的药放回家里的冰箱，因为户外天气寒冷，有些就在私家车里存放，以备随时取用。

12. 名词解释（护工）

我爸爸在没住院，看急诊的时候就已经站立不稳，住院之后绑上了监控设备，24小时吸氧。只能卧床，不能上厕所，因此属于一级护理，按要求是需要有家属24小时陪护的。

在住院部大厅里有一个护工站，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加床太多，大厅挤满了人，那个护工站并没有人办公。后来我们病房的护士给了我她们的联络方式，很快来了两个穿着蓝色护工服的中年妇女。她们显然不像医护那样专业，在接触病人之前要核对姓名，然后自我介绍。没有征得我和爸爸的同意，她们直接到我爸爸床前，很粗鲁地掀开被子，还动手把我爸爸翻动了一下，甚至扯开衣服看了一眼后背和臀部。我大声阻止，甚至拉扯，都止不住她们的动作。

然后她们盖好被子，说是要确认一下有没有褥疮。谈好价格之后，她们很快给我介绍了一个70岁的男护工。本来说是每天晚上工作8小时，但是这个护工是农村来的，下了班也不能回家，24小时都在医院，所以加班也没问题。每三天结算一次工资，每天360元。第一次结算，她们给了我发票，但是是一张每天200元的发票。这两位女领导解释，她们护工服务公司每天只收200，其它部分是直接给护工本人的。我问她们这200里面是不是也有护工本人的部分，她们说是大部分都给护工，她们只收管理费。至于收多少百分比，她们也没告诉我。后来护工跟我们混熟了才知道，医院统一定价是200元一天8小时，60元是伙食补贴。200元里面，有100是护工的工资，剩下100是管理费，由护工平台和医院分成。她说的360元，有100是给我家加收的，所以发票只能开200元。而这位护工，接到我的单的时候，正在外科护理另外一位病人，是260元一天的价位。因为我多付了100元，护工直接把那个病人弃了。

这个护工，开始我是不满意的。一个是他的铺盖加上各种杂物，几乎把病床一侧的窗户边上都堆满了。二是他是阳的，一直咳嗽，不停拉开窗户朝窗外吐痰，还常常摘下口罩。三是他洗杯子擦台面都弄不干净，随便冲一下杯子就拿过来给爸爸喝水吃药。但是爸爸还是比较依赖他的，因为男护工比较少，他又24小时一直在病房，照顾爸爸大小便比较方便。所以我们就一直用了这个护工。他总的来说很勤快，不怕累，经常超时工作，也没提再要加班费用。

爸爸病情缓和一些，护工就经常跟爸爸说他们乡下事情。他每月100多元的退休补助，儿女都进城了，地租出去给别人种等等。他前面几年在菜市场卖肉做生意，后来就在医院做护工，已经干了三年了。再后来就向爸爸推销他们农村自产的茶叶，我们后来买了他4盒茶叶，每盒100元。估计比市场价是贵了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