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长弓

长篇小说《太门西》：山上长弓 著

第108章：第一神捕(2)

不用说这就是刘四了，他如今跟着韦管家住在太门府，也护着这个院子。一帮外人气势汹汹的冲进来，他当然要把他们赶出去了。

别看这人憨，武功却不错，他打架不防守，一心专注于打人，一拳打出看似简单，却几乎躲不开，拳拳击中。这帮围攻他的人冲上去就被一拳打飞，这么多人轮番进攻，被打得飞进飞出，靠不近身，打不过这个傻子。

这帮人急了，拔出刀要杀人了。

在金陵府这种大都城，如果只是打架也就算了，一但动刀杀人，事情就变大了，官府绝不会容忍，会出动大量衙役抓人的。但这帮闹事的人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今天一定要把这厮给剁了，否则鼻子上这几拳就白挨了，你都不知道有多痛。

刘四双手抱起大门的门杠迎击，这可是一根两丈多长的厚实大木，平时都要两人抬。

刘四的蛮力可真大，挥舞门杠横扫千军，呼呼带风，没人敢靠近，看那架势如果不小心挨一杠，会被打飞到邻街去。 

这帮围攻的人还真没辙了，居然被一个傻子堵在了门外。

韦管家看着这一幕，他实在沒想到刘四这么厉害，心想太门庄主可真是不得了，四个夫人吊打武林，豹崽和夏娃两个孩子也把丐帮长老打得找不到北，现在这么一个憨子也这么能打。可笑的是眼前这帮人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就这点三脚猫的武功，连一个傻子都打不过，居然还想砸太门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现在这帮围攻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围着赵四打转，想把他累死，心想看你这头蛮牛能够支撑多久，你总有力气不济的时候。

韦管家从打斗一开始就已经差人去报了官，估计官差快到了，便对刘四招呼了一声，让他退回院内。

刘四抱着门杠退回，他一进院门，府中仆人就把大门哐当一声合上，刘四把门杠插上，把门关得死死的，把一帮闹事的人堵在门外。

直到刘四退回院内，那帮攻击他的人才敢一涌而上，冲向大门，但大门己关上。

太门府的大门非常结实，这帮人使劲捶打和砍踢，却不能动其分毫。有人想翻墙进去，但翻到墙上后却不敢跳进院内，怕被刘四那头蛮牛给锤死。

这时官府捕快赶来了，见一帮人砸门翻墙，光天化日之行打劫之事，便厉声吼止。

这帮人正在火头上，才不管来者何人，谁挡我我打谁，结果把捕快们给打了。他们打不过刘四，但打这帮官差还是没问题的，就把一肚子火气全撒在这帮可怜的官差身上。

对方人多，捕快吃了大亏，被揍得鼻青脸肿。附近的捕快闻讯后纷纷赶来救援，加入打斗，双方发生一场混战。

这一打就不可收拾，刀剑齐出，双方都有人被砍倒。

街上行人开始还看热闹，到后来见双方杀红了眼，出人命了，吓得四处逃避。有人大喊杀人了，捕快召集同伴的哨子声大作。

这一带是富贵人家居住之地，巡捕房听说有人在此生事，不敢怠慢，紧急出动。这帮闹事的家伙见官差不断赶来，知道事情闹大了，也害怕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于是一声扯呼，撒腿就跑。

这一跑就乱了，这帮人原来还集在一处群殴，现在各自逃命，已无法对抗官差，跑得慢的被砍翻或者抓捕。

金陵知州听闻此事后勃然大怒，朗朗乾坤，居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强闯民宅，还打杀官差，公然与官府对抗，大胆狂徒，要造反吗？

当他听说被袭的是太门西的府邸，像是江湖中人来寻仇，不禁心说这个太门西还真不让人省心，怪不得皇上不放心，要本官暗中监视这家伙。

这件事让知州对太门西和皇帝的关系想了半天。他知道太门西的爵位被削了，已是一介平民，但他总觉得太门西和皇帝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的君臣关系。太门西不是朝官却被赐予一等公，这是何等的殊荣。而太门西完成钦差后居然不回朝述职交差，一般的朝臣有这个胆子吗？所以他决定不卷入太门西和皇上之间的事，不去揣摩皇上的心思，不干落井下石之事，这个太门西说不是哪天又翻身了。

知州决定公事公办，江湖匪徒金陵行凶，不管针对谁，一律拿下法办，作为本地父母官，金陵的治安是他的职责。他下令关闭城门，调动官兵全城搜索，一个也匪徒也别让跑掉。

这帮武林中人犯了一个错，不知道时代变了，还以为是战乱的五代十国，那时在一国作奸犯科可以逃到另一国躲避，没人能把你怎样，所以武林中人特别嚣张，全不把官府放在眼里。但现在是统一的大宋，世道从大乱走向大治，朝廷对民生和社会治安都特别重视，不容许这类情况再次发生，对江湖中人动辄杀人绝不姑息。

秦弱兰听说此事后慌了，怎么会这样？这帮人去抄太门府也就罢了，怎么与官差打起来了？这些年来的经历告诉她跟谁斗都别跟官斗。

她劝这帮闹事的人赶紧离开金陵，现在她只想这帮人快点走，此事快点平息，别惹火烧身。

问题是这帮家伙横惯了，历来就没有怕过官府，听说兄弟们被抓，就嚷嚷着要去劫狱，气焰十分嚣张。秦弱兰吓得不得了，如果劫狱，这事就无法收拾了，会惊动朝野，成为大案。她心里大骂这帮蠢货，死活劝阻 ，就差跪求了。

这一折腾就把出逃给耽搁了，当这帮人最终被秦弱兰说服，打算离开时，金陵封城了，想走都走不了了！

金陵有一万多驻军，再加上官差和地方治安联保，全部出动抓匪，见到带兵器的人就抓，抗拒就杀。

官兵都是打过仗的人，多年的征战，杀起人来比武林中人还狠，这帮闹事的也就几百人，面对朝廷如此强大的雷霆之力，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不堪一击，被彻底碾压。

这帮所谓的江湖豪侠现在知道厉害了，有如惊弓之鸟，四处逃窜，恨不得钻进鸡窝里。

不几天朝廷就抓了几百人，牢狱人满为患，这也是个愁人的事。

金陵知州也是个能人，他下令抓来的金陵本地人一律让家人交押领走，等候决定，这些人不大可能是闹事的人。这样一下就过滤掉大半人，剩下来就是真正的嫌犯了，交给通判衙门审问。

最倒霉的是那些来金陵看热闹的武林中人，他们不是来围剿太门西的，他们只是不想错过武林大会这种盛事。这些人什么都没做，也被抓了起来，你说冤不冤。

这帮被关到牢狱里的人就惨了，牢狱的狱卒本来个个都是索命的小鬼，凶神恶杀，无辜的人都要被扒一层皮，更何况这些打伤打死公差的匪徒，进去后那是被折磨得半死。那些攻击太门山庄被断胳膊断腿的家伙也没有逃脱厄运，也被抓进了牢狱，刚接好的手脚又被打断，看来是要终身残废了。

赵光义也知道了此事，金陵知州不敢隐瞒，如实上报，也提及这件事与太门西有关。

赵光义琢磨了，当时撤掉太门西的爵位，多少也是想撤去太门西的保护伞，没有了官家的爵位，江湖中人就可以放手对付太门西了。他不想直接杀了太门西，毕竟自己的这个皇位是太门西帮他搞到的，他欠太门西一个人情。另外他也有些害怕太门西的四个老婆，当年谋杀皇兄，京城两大高手大内影子和展捕头都被太门西的两个老婆缠住，自己才有下手的机会。如果自己直接杀了太门西，太门西的老婆肯定会来寻仇，以后就别想睡个安生觉了。

赵光义自己不便杀太门西，并不是说江湖中人不能杀太门西，他知道太门西有许多仇人，所以才变相的给太门西的仇人创造报仇的机会，这个皇帝阴险着呢！

但太门西也不傻，来了一个玩消失，把大家都耍了，赵光义的算计也落了一个空。

最让赵光义窝火的是太门西虽然离开了金陵，却仍然有本事把金陵搞得天翻地覆，这家伙不死还真让人不放心。

赵光义把刑部首捕展文昭叫来，展文昭过去是开封府首捕，赵光义那时是晋王兼是开封府尹，是展文昭的顶头上司，赵光义当皇帝后就把展文昭调到刑部。

展文昭不但武功高强，还是天下第一神探，深受赵光义的器重，赵光义有时候跨过刑部直接找展文昭办事。

赵光义派展文昭去金陵暗查此案，这次事情闹得很大，赵光义不能仅靠官员的奏折来了解情况。他告诉展文昭，次去不仅查案，也查查江湖上的动静，任何与太门西有关的事他都要知道。
…

秦弱兰这段时间心神不宁，右眼老跳，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右眼跳不是好兆头，她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这种预感对她来说从来都很准。

都一切都怪太门西那恶贼，秦弱兰又怪上太门西了，这家伙走了还留下这么一手，也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大傻看门，这蛮牛还特能打。这下好了，把官府扯进来了，招来这么大的麻烦。还有太门山庄那位新主子，神秘兮兮的，始终查不到他们的背景，那天晚上打断人手脚肯定是他们干的。

但最让她害怕的是这么多武林中人被抓起来了，有些人可能被砍头。如果将来查出武林大会这事是她编造的，这些武林中人会来找他算账的，那可是要扒她的皮，想起当年被土匪抓上山遭的那个罪她就浑身发抖，那真的是生不如死。

另外就是如果官府查出她是幕后主使，自己用了这么多心血跟这些官员建立的关系将毁于一旦，说不定还要坐班房，这也是一件想起来就让人发抖的事。不过还好官府似乎还没有查到她头上来，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她心里一直在祈祷。

秦弱兰现在四处打听消息，想知道事情的进展。她打定主意，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一旦感到危险逼近，她马上就跑路。她已经在准备退路了，她宁愿抛弃一切也不能让官府或被武林中人抓去。

这天她又在外奔波了一天，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她的大宅，一进屋就看到一个陌生人坐在正中椅子上。

秦弱兰吓了一跳，心中念头一闪，完了！事情败露了，还是被人找上门来，她下意识的转身就往外跑。

门口出现两个人，堵住她的退路。

她张口想喊，召喊护院来救她，但堵在门口的一个汉子上前一步，一把捏住她的嘴，手上一使劲，她的嘴角被挤到一起，成了一个嘟嘟嘴，哪里还喊得出来。

坐着的那人说话了，“你的护院都被关在柴屋，过一会儿会放了他们，我们是官差，是来查案子的。” 说完对门口那人点点头，那人放开秦弱兰。

秦弱兰听说是官差，松了一口气，至少官差不会现在就把她怎么样，官差有规矩，要整治她也要等押到衙门以后。如果遇上土匪或江湖中人那可就说不定了，那些人不讲规矩，说不定现在就要下手，先把她弄个死去活来再说。

秦弱兰心想，只要现在不受到伤害，以后的事还可以再想办法，自己打点衙门花了不少钱，官差们多少还是会给她留点情面的。

秦弱兰摸了摸被捏痛的脸，整理了一下情绪，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人。这是一个中年人，精气内敛，看起来非常干练，不像一般的衙役。但此人眼生得很，金陵府有点权势的人她都认识，却从未见过此人，他是谁？

秦弱兰堆起笑脸，“哎哟，奴家误会了！大人可是通判衙门的官爷？来，让我招呼下人们上茶。”

那人伸手止住她的话头，“我们是刑部来查案的，从京城来，现在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没问你就不要说话。”

秦弱兰一听腿都软了，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刑部来人了。

“大人…” 她张口要说什么，但看到这人的目光就打住了，这人虽然没有凶她，但不怒自威，没让你说话就不要说话，听不明白吗？

那人问：“我来问你，围剿太门西的武林大会是不是你召集的？”

秦弱兰的心咚咚跳，真的查到这事了，他是怎么查到的，金陵这么多衙役都沒有查出来。

她当然不会承认，装懵作傻的说：“武林大会？没听说过呀！大人，奴家手无缚鸡之力，更不会武功，哪有本事召集武林大会？”

那人说：“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谁，让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展文昭，刑部总捕头，你听说过中原三把刀吧？”

中原三把刀？我的天呐！这就是武林风云榜上的高手、天下第一神捕展文昭。秦弱兰近来常与武林中人交往，当然听说中原三把刀。

完了，天下第一神捕来了，什么事查不出来？

秦弱兰散布谣言的那些小手段，展文昭顺藤摸瓜，根据线索三下五除二就查到了源头。这谣言就来自于秦弱兰的兰香楼，那些武林中人去兰香楼消遣，回来以后就说起此事。秦弱兰对太门西有那么大的仇恨，散布谣言的不是她还会是谁？

秦弱兰知道这次祸闯大了。她过去也闯过大祸，惹过大麻烦，但都没有这次严重，这次真要砍头了。她现在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就是如何保命。她飞速思考，不行，这事不能承认，这次有官差被杀，一旦承认自己是幕后挑事之人，那就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