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新晋大奶奶春梅的生活片段
一窗青山
(2024-06-24 05: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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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里有几个媒婆，王婆、冯妈妈、文嫂儿，最可人的是薛嫂，她虽然也花言巧语，但比别人多着那么点人情味儿。春梅当初被逐在薛嫂家打发，陈敬济去看，薛嫂行方便叫他们一处喝酒、“做个房儿”；后春梅打发孙雪娥，定要薛嫂把她卖入娼家，薛嫂说她养儿养女也要对得起良心，答应给孙雪娥找个小买卖人。后来孙雪娥被人转卖娼门，是她命不好，不是薛嫂害她。薛嫂经手打发春梅时，她认为吴月娘太苛刻，过后春梅在周守备处得宠，她找到机会就把消息告诉吴月娘，是小人物不动声色的打抱不平。春梅做了小奶奶的消息是薛嫂告诉吴月娘的，这天吴月娘被吴典恩讹诈正焦愁不安，遇到了薛嫂，薛嫂又告诉了她春梅当了大奶奶的消息。见吴月娘哭哭啼啼，薛嫂出主意让她求春梅。虽然当时她说同情吴月娘，还是觉得她在打吴月娘的脸。吴月娘听说，许愿事成后给五两银子谢她，过后事成，就给了三两。难怪张竹坡看不上吴月娘，她办事小家子气，还言而无信。薛嫂带了春梅要的首饰和一个十二岁的丫头来见春梅，春梅还懒在床上未起。听见薛嫂来了，“叫小丫头翠花，把里面窗寮开了。日色照的纱窗十分明亮。”《金瓶梅》第一次提到窗寮，还是李瓶儿更跟西门庆幽会，晚上关上里层窗寮，从外面看不见房里点着灯。此时，跟在下坡路上颠沛流离的吴月娘和陈敬济相比，春梅一切都称心如意，十分美满。春梅在透过窗纱的明亮日光里舒服地靠在床上，见薛嫂磕头，她道：“不当家花花的，磕甚么头？”旧人间半喜半嗔的语调。随即怪薛嫂首饰拿来的太迟，看后又嫌做得不满意。薛嫂来之前把首饰给吴月娘看过，吴月娘认为做得“十分奇巧”，春梅犹嫌不好，心高志大的她做了大奶奶后越发任性了。听薛嫂给孙二娘找了个乡里女孩子做丫鬟，春梅道：“你亦发替他寻个城里孩子，还伶便些。这乡里孩子，晓的甚么？”也是挑剔的不屑的语气。她生了儿子后来者居上，倒不欺负孙二娘，还替她挑剔薛嫂找的丫鬟不够机灵。春梅让两个丫头摆酒和点心招待薛嫂。薛嫂惦记说吴月娘那件事，又怕春梅怪她跟吴月娘来往，半吞半吐说“刚才也吃了些甚么来了”。春梅听出她话里的藏掖，问她道：“你对我说，在谁家？吃甚来？”薛嫂于是合盘托出吴月娘的事，春梅一口答应，顺手把帖子放在窗台上。春梅招待薛嫂，使眼色让两个丫鬟左一杯右一杯，灌的她差点吐出来，是闲极无聊拿她当个“女篾片”作弄她开心。《红楼梦》里也有类似的情节，凤姐和鸳鸯两个用黄杨木的大碗灌刘姥姥酒，为哄贾母高兴，也是深宅大院生活寂寞，玩耍取乐。西门庆爱拿应伯爵开玩笑，应伯爵笑着闹着把桌子上的果子成盘往袖子里倒。薛嫂也是这般，先说在吴月娘家吃了茶食，后来说消化没了，拿了来又吃不动，春梅让她带走一大盘玫瑰馅儿饼，她借酒盖脸“把一盘子火薰肉，腌腊鹅，都用草纸包裹，塞在袖内。”临出门，春梅又叫她下次带更好的首饰来给她。她被薛嫂当着吴月娘夸得天花烂坠的美好生活其实很乏味，周守备忙于公务，她睡睡懒觉、买买奢侈品。《金瓶梅》里春梅刚出场作者就交代她“性聪慧，喜谑浪，善应对”。在西门庆家时，她开始被孙雪娥欺负，后来跟了潘金莲，两人齐打伙跟人斗，惹气、骂人是家常便饭，极少有安静平和的时候。算命的说一句将来她能戴珠冠，她还被吴月娘排揎了半天。薛嫂从来到走，春梅笑了好几次，笑着劝薛嫂喝酒，给薛嫂玫瑰饼又跟她开玩笑，薛嫂走时怕狗，她又笑着逗她。她从被重视的小奶奶，到一呼百应的大奶奶，达到了辉煌巅峰，顺境让她恢复了快乐的天性。吴月娘打发玳安送礼酬谢春梅，春梅让他告诉吴月娘孝哥儿生日她要回去走走，她已戴上珠冠，是时候来一次衣锦还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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