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道来

2024年十月，是个多事之秋。徐二的工作变得异常繁忙。他所在的银行在经过十几年的保守经营后，利用了美国最近的两次经济危机——2007-2008年的金融危机和2020年由新冠疫情引发的经济衰退，成功吞并了几家在危机中濒临破产的中型银行，从一家地区性中级规模银行一跃成为全美范围的大型全国银行。

回想2007-2008年的金融危机，那时房地产泡沫破裂，银行滥发贷款，市场过度投机，导致房价暴跌。许多房主无法还款，银行业随之崩溃。雷曼兄弟等金融巨头倒闭，政府不得不大规模救助，以防止整个经济体系的崩溃。全球陷入衰退，失业率高企，股市暴跌。徐二工作的银行当时的CEO非常保守，坚持稳健的贷款策略，躲过了这场金融风暴。

2020年新冠疫情再次引发经济衰退。全球封锁政策导致各行业，特别是旅游、酒店和零售业遭受重创，美国GDP大幅萎缩，失业率飙升。虽然政府通过大规模的刺激计划，包括向民众发放补贴和支持企业贷款，经济才勉强维持，但长期影响仍在持续发酵。

在这次危机中，徐二所在的银行积极参与了政府推出的薪资保护计划（Paycheck Protection Program，简称PPP）。这个计划由美国小企业管理局（SBA）负责，旨在帮助小企业维持员工工资，支付租金和水电等费用。PPP贷款最大的特点是可以免还，只要企业将大部分资金用于支付员工薪酬，贷款便可被免除。

这对银行也是一次绝佳的机会。银行不仅通过PPP贷款获取了丰厚的手续费收入，还增强了与客户的关系，吸引了新的小企业客户，拓展了未来的业务空间。徐二所在的银行发放了近50亿美元的PPP专项贷款，成为全美最活跃的几家银行之一。与此同时，PPP贷款由政府担保，银行几乎没有信用风险，资金安全性极高。这进一步提升了银行的声誉，彰显出其社会责任感。

然而，银行从这些危机中大获其利的背后，徐二却不得不频繁加班，带领团队赶工完成合并一家中型银行的复杂任务。那段时间，徐二一周工作超过六十个小时，经常加班到凌晨。一旦合并成功，银行规模变大，但随之而来的是裁员、合并后业务整合的压力，以及政府更加严格的审计和监管。徐二和他的团队每天都在应对更高的风险控制要求，尤其是在程序和网络安全方面。面对时间进度、安全要求和质量保证，三者无法兼顾。

上司几次对徐二说：“别再问什么事情更重要，所有事情都一样重要。必须全力以赴，‘NO’不是一个选项，‘YES’才是我们的企业文化。”这些话让徐二倍感压力，他感到自己被推向极限。

正当工作压力让徐二身心俱疲时，生活中的打击也接踵而至。就在他生日的前几天，那是一个星期天，十三日，寓意不祥的数字。早上，天空飘着细雨，吃过早饭后，徐二的妻子准备去当地的社区集市。出门前，徐二难得地叮嘱了一句：“小心点。”

妻子走后，徐二坐在后院的露台上，端着一杯热茶，准备写点文章。突然，手机铃声响起。电话那头，妻子的声音：“我摔断了脚，现在在救护车上，正被送去急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