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涂上很久没用的名牌口红,翻出几年前的衣服,背上闲置多年的奢侈品包,对着镜子笑了笑,准备出门面试。
她是一名二胎妈妈,怀孕后,便辞去了律所的工作在家养胎。硕士学历、工作履历优秀、年轻漂亮、老公家境殷实,这些都是她2020年辞职做全职妈妈的底气。她辞职那年,距离正式实施全面两孩政策,刚过去4年。
作为曾经的职场女性,她没有放弃继续工作的想法,她生老大时也辞过职,但对她重返职场并没有什么影响。
等到“二宝”开始上幼儿园,钱多多打算再次重返职场时,才发现她找工作的议价能力下降了。
她的求职预期不断调整,从律所、前台到接线员,如今她正准备去书店从事分拣员的工作。
这段时间中,钱多多已经和招聘单位沟通过1292次,已投简历84份,在招聘软件上,显示的最新“待面试”为0。
出师不利
刚找工作时,钱多多圈出几个必须项:要稳定,政府部门和事业单位优先;离家不超过5公里;上班时间朝九晚五或者朝九晚六,周末必须双休。满足这几个条件,她觉得自己才可以兼顾事业和家庭,早上有时间先送孩子去幼儿园,能和孩子培养良好的亲子关系。家人也提出要求:找工作可以,但是必须找不加班且能接孩子放学的工作。
为了达到这几个条件,她也做出了“让步”,比如她可以不做律师本行,转行做文员、行政、新媒体文案策划之类的工作。
定好目标、完善简历后,钱多多开始在各大招聘平台投递简历,所有能想到的招聘平台,她都投了一遍。
但一个月过去了,钱多多投出去的简历无人问津,大多数企业都是已读不回,甚至有公司直接说其年龄太大或者学历太高屈才了,连面试机会都不给。
钱多多有点失落,但是她越挫越勇,继续完善简历内容,调整和人力主管的沟通话术,每天不断刷职位信息,放宽工作地点范围,把原本5公里的要求,调整成离家7公里内的工作,却依然收获甚微。
钱多多表示那段时间自己非常焦虑,每天不看够100个招聘信息就睡不着觉,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高等教育学历和工作经历,没有想象中有用了。
经过无数次尝试,终于等来了第一次入职。钱多多开车去公司时,由于常年待在家带孩子,车技生疏,她撞到了面试公司人员的车,第一个月收入还没到手,就赔偿了3000元修车费。她觉得这家单位对她并不友好,感觉工作中不被重视,因此她决定换份工作。
她又去参加地方政府派遣文员岗位的面试。经过笔试和面试筛选后,钱多多迎来了一位女领导的“终面”,女领导没有问她的个人教育背景、工作经历等,而是问她家住哪里、孩子几岁、能不能接受加班,当得知钱多多两个孩子的年纪后,女领导顿了一下,拒绝了钱多多的应聘。
在面试一家大型商场企划部岗位时,人事主管在详细了解钱多多的育儿和家庭情况后,表示钱多多年纪太大,家里两个孩子要照顾,服从性也会差,不能随时随地加班,再次刷掉了她。
一天晚上,她把车停在地下车库里放声大哭。全职带娃这几年,她花光了之前工作攒下来的积蓄,迫不得已跟丈夫伸手要钱,有时候到手的零花钱只有每月2000多元。经济实力决定家庭地位,她只能感觉自己在家的地位好像越来越低。到了同学聚会上,她都跟不上话题,只能尴尬赔笑,因为长年与社会脱节,她对外面的世界变得陌生。
“橄榄枝”
钱多多不得不降低自己的求职要求。有一天,她想到可以去便利店、咖啡店、奶茶、肯德基去应聘前台或者店员。但她一询问,发现这些单位的工作时间全部是“三班倒”,需要上夜班。但钱多多觉得,如果长期上夜班,会被老公抱怨不管孩子。
这时候,钱多多已经找了快三个月的工作。在她想放弃时,一家公司向钱多多伸出了“橄榄枝”,招聘她去公司做人事专员,工作内容是帮助公司招聘剧本杀工作人员和娱乐主播。
面试钱多多的是一个年轻的“90后”主管,这位主管对她的工作经历很满意,主管告诉钱多多:“我们老板就是想要有家有孩子的‘宝妈’,这样的人才够稳定、做事踏实。”
屡次受挫的钱多多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去感受一下。试岗第一天,老板给她“画了饼”,告诉她别看现在公司刚起步,但是他有实力再开餐厅、酒吧,业务会越做越大。他表示钱多多家里有孩子要照顾,有难处尽管提。
钱多多常年得不到职场肯定的委屈,在这一刻得到了治愈,她决定接受这家企业的招聘。
很快,变数来了。
忙活近两个月后,剧本杀还没开就“黄”了,公司又要求钱多多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娱乐主播招聘上,双休也取消了,面试时说好的底薪也被降低。
钱多多和另一位同期入职的“宝妈”同事决定一同离职。没想到,企业拒发工资,企业负责人态度也变了,直言别想要工资了,有本事法院见。
曾在律所工作过的钱多多和“宝妈”同事一起收集资料,去劳动保障监察部门投诉,因为缺乏实质性证据,劳动监察部门的工作人员只能帮忙打电话询问企业,但公司强硬拒绝发放工资。
为了工资,钱多多跑了三次劳动监察部门。她不知道老板的真实姓名,面试她和其他“宝妈”的公司与最终发工资的传媒公司也不是一家,面试她们的那位“90后”负责人也“跑路”了。
在自己的求职日记里,钱多多写上了“一地鸡毛”四个字。
“妈妈岗”的骗局
钱多多看到了一则新闻,说广东地区正在推行“妈妈岗”,反响很好。
她去搜寻了一下,发现自己所在的西南地区,也有不少“妈妈岗”,但岗位选择空间不大。
当地最常见的“妈妈岗”是客服工作,工作内容就是不断打电话询问对方需要不要办贷款或要不要换POS机,公司的主营业务基本和个人信用贷款、企业融资、抵押贷款有关。
钱多多沟通过不少公司的“妈妈岗”,发现大同小异,一开始都会说“上班迟下班早,有底薪保障”,但入职后会发现很多前期许诺都无法兑现,比如对外宣传时说的定期团建、下午茶、生日宴、节日福利以及多种奖金(开单奖、到访奖、勤奋奖、团队奖、销冠奖等)。
一位做过这类岗位的“宝妈”告诉钱多多,做这个工作时,自己每天都在崩溃的边缘。在当地最高的写字楼里,打着最“狠”的电话,一天300个电话起步,完不成就扣钱。
还有一些“网红”会专门开课,帮助“宝妈”求职,话术都很接近,比如“倡导女性意识觉醒”“帮你重启人生”,承诺只要交学费上课,就能帮她们成为“独立女性”,月入十万。钱多多在这类信息的评论下面,看到不少宝妈留言恳切,希望能带带自己。
钱多多身边的一些宝妈跟着“网红”学习视频剪辑,指望学成后在家就能赚钱,还能兼顾家庭。几千块的学费投入后,几乎没有看到回报。
一位人力资源人士表示,“宝妈”是最好骗的,因为宝妈真的很想找工作。“经济不独立,老公给的也少”。
钱多多如今还在找工作。她把要求放得更低了,离家10公里以内的工作都可以考虑,单休也没问题,加班也接受。
果然,面试机会变多了,有社会组织的刊物编辑岗位、小微企业的新媒体专员以及网站记者岗等等,也出现了个别不在乎她二胎“宝妈”身份的招聘者,这些工作急需人手,工资只比最低工资标准高一点。
当钱多多想去试试时,老公“三连”追问:“为了那么一点钱值得吗?谁来接送孩子?加班怎么办?”
钱多多自嘲:“我只能灰溜溜地把自己伸出去的羽翼扯回来。”
-->
`,
"script":[]
}
, "gg_rightside": {
"html":`
`,
"script":[{"exec":`(function(w,q){w[q]=w[q]||[];w[q].push(["_mgc.load"])})(window,"_mgq");`}]
}
, "gg_duturandom": {
"html":`
`,
"script":[]
}
, "gg_square": {
"html":`
`,
"script":[]
}
, "gg_topbanner": {
"html":`
`,
"script":[]
}
, "gg_middlesquare": {
"html":`
`,
"script":[]
}
, "gg_dutu": {
"html":`
`,
"script":[]
}
, "gg_botline": {
"html":``,
"script":[]
}
, "gg_dututop": {
"html":`
`,
"script":[]
}
, "gg_shipintop": {
"html":`
`,
"script":[]
}
, "gg_inContent": {
"html":`
`,
"script":[{"exec":`(function(w,q){w[q]=w[q]||[];w[q].push(["_mgc.load"])})(window,"_mgq");`}]
}
, "gg_shipinrandom": {
"html":``,
"script":[]
}
, "gg_sideSticky": {
"html":`
`,
"script":[]
}
, "gg_bottombanner": {
"html":`
`,
"script":[{"exec":`(function(w,q){w[q]=w[q]||[];w[q].push(["_mgc.load"])})(window,"_mgq");`}]
}
, "gg_marquee": {
"html":`
`,
"script":[]
}
}
const adEnv={
"gg_header": {
"html":``,
"script":[{"exec":`(function(){/*
Copyright The Closure Library Authors.
SPDX-License-Identifier: Apache-2.0
*/
'use strict';var g=function(a){var b=0;return function(){return b
=b||null!=a.a&&0!=a.a.offsetHeight&&0!=a.a.offsetWidth||(fa(a),D(a),l.setTimeout(function(){return E(a,b-1)},50))},fa=function(a){var b=a.c;var c="undefined"!=typeof Symbol&&Symbol.iterator&&b[Symbol.iterator];b=c?c.call(b):{next:g(b)};for(c=b.next();!c.done;c=b.next())(c=c.value)&&c.parentNode&&c.parentNode.removeChild(c);a.c=[];(b=a.a)&&b.parentNode&&b.parentNode.removeChild(b);a.a=null};var ia=function(a,b,c,d,e){var f=ha(c),k=function(n){n.appendChild(f);l.setTimeout(function(){f?(0!==f.offsetHeight&&0!==f.offsetWidth?b():a(),f.parentNode&&f.parentNode.removeChild(f)):a()},d)},h=function(n){document.body?k(document.body):0e;e++){var f=c.concat(d[e].split(""));K[e]=f;for(var k=0;k>2;n=(n&
3)<<4|t>>4;t=(t&15)<<2|h>>6;h&=63;f||(h=64,e||(t=64));c.push(b[k],b[n],b[t]||"",b[h]||"")}return c.join("")};try{return JSON.stringify(this.a&&this.a,S)}finally{Uint8Array.prototype.toJSON=a}}:function(){return JSON.stringify(this.a&&this.a,S)};var S=function(a,b){return"number"!==typeof b||!isNaN(b)&&Infinity!==b&&-Infinity!==b?b:String(b)};M.prototype.toString=function(){return this.a.toString()};var T=function(a){O(this,a)};u(T,M);var U=function(a){O(this,a)};u(U,M);var ja=function(a,b){this.c=new B(a);var c=R(b,T,5);c=new y(w,Q(c,4)||"");this.b=new ea(a,c,Q(b,4));this.a=b},ka=function(a,b,c,d){b=new T(b?JSON.parse(b):null);b=new y(w,Q(b,4)||"");C(a.c,b,3,!1,c,function(){ia(function(){F(a.b);d(!1)},function(){d(!0)},Q(a.a,2),Q(a.a,3),Q(a.a,1))})};var la=function(a,b){V(a,"internal_api_load_with_sb",function(c,d,e){ka(b,c,d,e)});V(a,"internal_api_sb",function(){F(b.b)})},V=function(a,b,c){a=l.btoa(a+b);v(a,c)},W=function(a,b,c){for(var d=[],e=2;ec?0:c}else c=-1;0!=c&&(W(a.b,"internal_api_sb"),Z(a,Q(a.a,6)))},function(c){Z(a,c?Q(a.a,4):Q(a.a,5))})},Z=function(a,b){a.c||(a.c=!0,a=new l.XMLHttpRequest,a.open("GET",b,!0),a.send())};(function(a,b){l[a]=function(c){for(var d=[],e=0;e2){dom.hide();}}$("#showallcomment").show();$("#showlesscomment").hide();};',
],
"src":[
{"src":"//count.wenxuecity.com/service/count/script/do.php?type=news&id=241490&n=0&out=jsval"},
{"src": "/news/js/view.js"},
{"src":"/members/js/md5.js"}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