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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谷黍稷的记忆

(2008-02-23 23:59:00) 下一个
从前,在非常遥远的过去,我们的祖先刀耕火种以农为生,五谷杂粮是他们的主要食物,关于五谷,有两种主要的定义,一种定义为,稻,黍,稷,麦,菽,另一种说法是,黍,稷,麦,菽,麻。稻即大米,黍是黄米,稷是粟也叫谷,麦指大小麦,菽是麻。根据我的猜测,这后一种说法应该早于前一种,中华文化发源于黄河流域,而稻生长于南方。
    
    关于五谷的定义,我不想多做讨论,我却想说说我知道的谷子以及黍和稷,它们是三种不同的谷类,对于他们的定义,我的家乡的叫法可能和教科书有些不同。我的家乡在平原,那里有我们祖先耕种了千百年的土地,谷子曾是广大百姓的主食,黍和稷虽不常上餐桌,但是,也是饮食中不可缺少的食物。
    
    先说谷黍稷的长相,这三种谷类象弟兄一样相像,如果看它们的幼苗,不要说对不懂农业的人太难,大部分的农人如果不仔细分辨也很难分清彼此,但等到它们成熟到接了穗子,区分它们就变得容易了一些,谷子结的是结实的长长的穗子,而黍和稷的穗子和谷子的区别拉大,已经不容易和谷子混淆,它们的穗子呈疏散状四下张开,这时黍和稷依然是相像得难以分辨,据说,只有从它们穗子下垂的形态才能分开彼与此。
    
    谷黍稷收获之后成了带壳的谷类,它们的颗粒形状亦极度相似,谷子略小,黍和稷这时还处于孪生兄弟的状态难以区分。等到去了壳,它们几乎又一样了。带壳的谷类可以存放很久,谷类去壳的加工叫碾,谷类去壳以后会慢慢失去原有的香味,新碾出的谷子叫小米,新鲜小米熬出的清粥啊,黄澄澄象金子,它的清香堪称清粥之冠。在物质不丰富的年代,小米清粥曾是母亲们生产之后恢复体质的主要食物,小米熬出的米油是失去母乳孩子的养命食物, 从这一点来讲,小米是在我们民族的生息发展史上占有举足轻重的位置。
    
    黍和稷从出生起一直象孪生兄弟一样难以区分,直到入口,它们才有了根本的区别,稷面疏散,黍面粘黏,即使是舌尖再不灵光的人也能吃出它们的区别。黍和稷因为产量低,显得比较珍贵,无法上日常的餐桌,在我的家乡,通常过年时才能一尝。稷通常用来蒸成发糕,它疏松清香离口,过年时吃多了鱼肉,吃上一块稷面发糕,可以消除油腻,胃部会感到分外舒坦。黍面可用来做北方年糕和酿酒,它是一种非常奇特的食品,黍面上锅蒸熟以后,可以在室温下保存很久,食用的时候,把蒸好的黍面切成片在锅底煎过,就成了北方年糕,煎过的黍面年糕象加了蜜一样的香甜,令人食之难忘。
    
    米黍稷是我喜欢的食物,不仅是因为它们美味,还因为它们连系着母亲给我留下的最温馨的记忆。我的所有的关于谷黍稷的知识都来自于母亲,小时候,妈妈常熬小米粥,我从来没有吃厌过,每年过年,妈妈都会做稷面发糕和黍面年糕,在我儿时的记忆里,黍和稷连着过年的欢乐,连着幸福的记忆。我离开家以后,妈妈每年都会准备米黍稷,记得有一年我在大年三十匆匆赶回家,妈妈除了为我准备好了可口的饺子之外,还为我熬了一锅清香的小米粥。
    
    经济利益的追逐,人口增长所带来的食物的压力,使得农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化肥及生物技术的应用,使得高产的粮食挤走了低产的谷类,在我小时候,米黍稷几乎已经被玉米和其它高产的粮食所替代。谷黍稷已渐渐走出我们的餐桌,时代在前进,谁也不能独立于时代之外而留在过去,如今,我早已不知黍味和稷味,虽然市场上还是能见到小米,偶尔买回家,只是想换起一些对从前日子的怀念,那些小米不知施过多少化肥,不知产于何年何月,也不知碾于何时何地经过怎样的加工,它们没有了从前的香甜,食之无味,有时反倒徒增一些伤感。
    
    母亲已经离开多年,米黍稷的清香变成了记忆里的一抹温柔。母亲的诞辰纪念日刚过,谨以此文纪念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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