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芦 名博

沙尘暴卷“土”重来，想起亚当斯密

2023年北京遭到了空前的沙尘暴袭击。4月10日北京遭遇了一个月内第四次、今年第八次沙尘暴袭击。沙尘暴袭击的地域还扩展到江苏上海。北京在沙尘暴间歇的日子里，也不安宁。晴空少见，多是严重污染的雾霾天气。







北京已经很少经历这样严重的连续沙尘暴和雾霾了。为了开2008年奥运会，中国在前几年推出了退耕还林，迁移污染工厂的政策，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北京每年的蓝天开始增多。今年沙尘暴卷“土”重来，北京甩锅于蒙古。但是沙尘暴都是大颗粒的沙尘，这样的大沙尘很难搞长途奔袭。换句话说，沙尘暴多是局部气候。从卫星图看，蒙古的绿色草原多，大片的黄色沙漠并不比内蒙古和甘肃更多，甩锅蒙古是欺负人家游牧民族，找替罪羊。在央视预警并甩锅蒙古的报道下，有读者留言,“我手贱，刚查了乌兰巴托的天气，空气质量优。” 网民称被沙尘暴袭击为吃土。

尽管官媒否认，但很多网民认为今年沙尘暴卷土重来是因为近年从退耕还林转到退林还耕的政策造成的。2020年9月，国务院印发了《关于坚决制止耕地“非农化”行为的通知》，明确严禁“违规占用耕地绿化造林”等六种“非农化”行为，落实最严格的耕地保护制度，坚决制止各类耕地“非农化”行为，坚决守住十八亿亩的耕地红线。2021年11月，自然资源部、农业农村部、国家林业和草原局联合印发了《关于严格耕地用途管制有关问题的通知》，耕地应当优先用于粮食和棉、油、糖、蔬菜等农产品生产，永久基本农田不得转为林地、草地、园地等其他用途。为了鼓励农民退林还耕，国家还对每一亩还耕地，补贴1500元。为了完成指标，各地区还加大奖励，比如四川省退林还耕的补偿达到每亩5000元。只要把树林砍掉，就能致富。与1990相比，由于毁林开垦，敦煌防护林区减少了3851亩。林区和草皮的减少，增加了裸土面积，这是沙尘暴增多的直接原因。





为什么中国国策从退耕还林到退林还耕发生了180度大转弯？这些变化都是在习近平第二任期内发生的。习近平有一个野心，在他的任上，实现中华民族复兴，完成统一大业。习近平第一期主要是搞反腐立威，建立习家军的稳健路线，这一期间他对环保是萧规曹随，持支持立场。他曾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在第二期站稳脚跟后，以美国为假想敌，与世界潮流为敌，他开始实现野心并预期他的野心暴露于世后，必然要与世界为敌。2014年3月，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侵略乌克兰东部后，被世界制裁的先例对他触动很深。预计将来中国将会面临同样的处境。

习的战略思想是鉴于修昔底德陷阱，中国崛起过程中，和中国不放弃以武力解决台湾问题，必然会与美国等西方国家发生冲突。为了在冲突中胜利，中国要早做准备，发展自给自足的经济体系。所以他对安全特别关注。其中重中之重的是能源安全，金融安全，粮食安全和信息安全。与所有其他国家不同， 中共的国家产业战略构想不是谋求在全球产业链中寻找自己的位置，而是全力打造全产业链，建立全方位自给自足的经济体系，准备打仗。2021年习近平在专门召开的会议上说“保证粮食安全，中国人的饭碗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中且要装中国粮。耕地保护要求要非常明确，18亿亩耕地必须实至名归。”所以以前的退耕还林变成了退林还耕。治大国不是烹小鲜，而是翻烙饼。

亚当·斯密的《国富论》中的劳动分工是市场经济的基础。斯密用扣针的制造举例，扣针的制造过程有十八种操作。如果让一个工人从头到尾参与这十八种操作，一天可以完成一个扣针。但是如果每个人分工负责一个或多个操作。10个工人一日可以完成四万八千枚扣针。分工的结果是效率提高了四千八百倍。各国都应按照本国的比较优势形成国际分工，各自提供交换产品。假定甲、乙两国皆生产大米和布匹。甲生产一吨大米的成本80小时，生产一匹布的成本90小时；而乙生产一吨大米的成本110小时，生产一匹布的成本100小时。甲的比较优势是生产大米，乙的比较优势是生产布匹。如果甲生产大米而放弃织布；乙生产布匹而放弃大米，然后彼此用大米与布匹交换。按一吨大米交换一匹布，双方都能有大米和布匹，同时能节约10小时成本。所以各国按自己的资源和成本优势形成国际分工，是最有效率的。这也是资本主义自由贸易的基础。

今天世界高度全球化，没有一个国家能够完全独立而健康发展。高科技产业更需要多国家之间的合作。全产业链梦，事实上是无法完成的。首先是成本问题：如亚当斯密所说，产业链的各个链条都发展到非常专业化和集中化的程度以降低成本。你可以不计成本投入巨资所有的环节都自己做，但最后的产品成本将高到你的产品在市场上没有竞争力。其次产业需要市场培育和一个整体生态系统，一个国家不可能独自培育市场，打造生态系统。其结果必然是，效率低下，劳民伤财。

世界上有许多弱国小国，像挪威芬兰，它们在世界的自由贸易体系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它们不追求自给自足，而是基于自己的资源，发展自己的优势。这些国家人民的幸福感，都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它们都没有不安全感。习近平面临的种种安全问题是因为自己的不安全感。是因为他存心想破坏这个世界的安全。

怕人卡脖子，首先是因为你三观不正。先有与世界为敌，才有今天被世界为敌；先有冷战思维，才有今天被冷战；先有全产业链梦，才有今天的产业链断裂。只要你遵守规则，不要玩小聪明，按牌规出牌，照规矩做事，没有人逼你打造全产业链。地球村有公理，在公理下守规矩的村民互通有无，取长补短是常态。现代文明世界里，落后不会挨打，不守规矩一定会被其他村民痛揍。

1793年英国使团谒见乾隆，想和中国开展贸易。乾隆回复说：“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原不藉外夷货物以通有无。”230年过去，习近平还没有超越乾隆的认知水平，中国仍然停止于自给自足的封闭经济观念。

今日怀念亚当君，只因沙尘又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