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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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越桂军老兵石鉴辉先生口述访谈录(下) / 黄翔瑜

(2010-01-27 16:48:02) 下一个


入越桂军老兵石鉴辉先生口述访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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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黄杰的印象

    我们在富国岛的时候,黄杰一直住在西贡办交涉,很少到富国岛这边来。进越南时,他是最高指挥官和兵团司令,也干过湖南省省主席。那时有3个管训处,第1管训处就是黄杰的兵团部队,第2管训处是广西部队的,第3管训处则是从云南入越的第26军彭佐熙的部队。驻地根本分开,所以不会分什么派系。同时大家都沦落到越南,还分什么派系啊?大家更应该团结,还有什么好争的呢?编余军官的军官团都是送到吤哆,跟我们住一起,我们都互相协助。你刚才看我那个人事命令,都没有阶级的嘛!讲一句良心话,当时要我干队长,我还不愿意呢!那时我已经是个少校,当那个队长干嘛?我当队长拿30块,不当也是30块,花那个心思干嘛?此外,我带领那个队非常特别,它之前分属不同单位。一部分属于46军的,另一部分属于48176师,这两个不同单位的人要合在一起,实在很困难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无形中就会排斥对方嘛!前面两任队长都带不好,邓善宏师长非要我去不可。当我接到公文,还是不想去干这个位子!结果他叫我过去,流着眼泪跟我说:”你不去不行啊!你不去这个队就完蛋了!就搞不起来了!”我问他:”为什么要我去才行呢?”他说:”你在46军待过,那边的人都认识,过去也有同袍情谊。而在48176师你也担任过师部的作战参谋。”基于这个渊源,我还能讲些什么呢?再者大家一路进越南,也都是由我居中协调的。后来我的行李由班长派人来扛到队上去,没办法,只好勉为其难地接下这个职务。到任第l天集合他们讲话,我就清楚地告诉他们:”我先跟你们讲好,这个队长是你们要我来当的,以后你们都要听我的,是你们把我行李扛来这里的。”后来这个队也慢慢上了轨道,每样事情都做得很好。本来这个队是管训处最差的一个队,我去当队长后慢慢有了起色,后来变成最好的一个队。

    其实白崇禧先生跟黄杰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听说白先生跟黄杰相处得还不错。其实黄埔的学生不一定属中央军,因为早期黄埔只是一所学校,抗战后各地才设立分校。当时计有8个分校,每个分校不同,好比说我们桂林的是6分校,当然各地人,江苏,安徽,什么人都有,不过以广西、广东人较多。还有一个第4分校在贵州独山,而第4分校的前身,就是黄埔军校,最早是以广东人居多。又第3分校在江西,第2分校在湖南武岗,第7分校在西安。这都是随着抗战需要所设立的。我是第6分校18期第3总队毕业的,正是黄杰的学生。回台后,我调到”陆军总部”服务,时黄达公担任陆军总司令。在我印象中他常只顾自己,很少提拔下属,像陈英伟、曹舜生,以及江望山等3人在军校时都是上校大队长,一直追随着他,从第6军、第1兵团,入越返台一路跟来,他自己由中将升二级上将、一级上将,而这 3位旧属大队长仍旧是上校退伍。

来台后争议颇大的编拨核阶问题

    1953年(民国42年)6月留越国军来台后,随即面临该批部队何去何从的问题。当时政府的政策是绝对不会让留越国军单独成立一支部队的,这是上头既定的政策,也是不得不面对的事实。其实大家都不知道,那时台湾国军部队是有员额限制的,绝对不可能让你留越国军单独成立一个单位,因为让你单独成立单位就会分派系了。所以来台湾后就没有什么广西部队、广东部队的。

    此外,来台后颇受争议的就属军官核阶问题,此关系到你日后的权益。在部队中保存自己的证件是非常重要的,可是兵荒马乱中,连命都顾不了,那里会想到保存自己的证件呢?但没证件,你的身分待遇就不会受到保障。譬如同一个核定少校的命令,我那个少校阶级,”国防部”最后承认了,但另外两个少校因证件遗失,却被判定无效。那时我把过去一些相关命令全都附上去核定,结果我的少校资格是有效的,而那两位把命令弄丢了,呈到”国防部”时,就被判无效!只核为上尉。你又能说什么呢?

    当时国防部核阶小组里有我过去的古姓同学,在军校时我们是同学,下部队时我担任新29团的搜索连连长,他当新28团的搜索连连长,从学校到部队我们都在一块。后来我进入越南,他先来了台湾,当我从高雄上岸时,他曾去接我,但没接到。因为他负责接运第123批,而我是第4批回台的,所以他没接到。到了核阶时,他也是”国防部”核阶小组的一员,由他们几个人负责核阶。当时负责核阶那位不是我同学,但那人一看到我的名字,又看到我是183总队的,他就问我那个在”陆军总部”里头的古姓同学说:”老古啊!这个石某人是不是你的同学呀?”他说:”是啊!当时我在第2队,他在第1队啊!后来我到新28团当搜索连连长,他到新29团当搜索连连长。”他又接着问:”那个人怎么样?”结果我那古姓同学说:”他是少校啦!”我就这样通过核阶了。而那两位没证件的少校还是 4分校18期的,结果都核定上尉。被核定上尉是很惨的,因为上尉还要通过晋升考试,才能晋升少校哩!

    编阶还闹过一个更大的笑话。当时我们有一位打游击回来的队员,是一般老百姓,但曾当过地方保长。在战时,有的当大队长,有的当副大队长,有的当副官,当初就是这样指派的,反正都是打游击呀!根本没正式受阶。当他们回到台湾后,他的阶怎么核呢?说起来好笑,那个大队长、副大队长和副官,应该是中校、少校和上尉,而那个担任副官的却被核为少校,眞是笑死人。听说也有人因名字排在一个核为少校的后面,也就被核阶为少校,因为前面是少校嘛!结果这个人被分配到我那个战斗团。当发饷时,他原本是中尉副官而已,他害怕到不敢领那少校薪水,跑来问我,我回说:”上面发给你,你就拿嘛!你管他这么多!”结果他竟然老实地跑到核阶小组抗议说:”我是中尉,我不是少校!”没想到核阶小组里的人竟骂他说:”他妈的!我说你是少校,就是少校,回去!”他就碰一鼻子灰回来了。回来后,要填官职表时就写不出来了,因为你不知道如何填写前面的军职历练呀!一般来讲,军官晋升一定得从少尉、中尉、上尉这么一直爬上去啊!前面没法写!要他写也写不出来!结果那个兵籍表还是我帮他造的。这眞是笑死人啊!那时候”国防部”核阶程序竟然核到这种地步!

黑暗的军中岁月

    我在”陆军总部”副官处服务时,一直想要深造”指挥参谋学校”(简称”指参学校”),就是日后改制的”参谋大学”。当升迁年资时间一到你想要升迁晋级,就必须进入”指参学校”进修结业,我连续申请报考3年,上面皆批示:”因业务需要,免议。”意思就是说,你这个职务没有人有能力接办,所以不让你去报考,也就是不准你去报考”参谋大学”。后来我透过关系去询问为何不让我报考?若上级让我去报考,能力差、考不上,我无话可讲;但你现在不让我去报考,心里就是不服气。我得到的答案是那时前代总统李宗仁由美国转回大陆去了,而我是广西人,属于桂系,所以不准我报考。你们大概都不知道,那时管制我们广西人到什么程度呀!在两蒋时代,我们广西人在部队中,几乎无人可晋升少将的,没有就是没有!给你的理由就是因李宗仁从美国回到大陆去,说我们是桂系啊!1965年(民国 54年)的政局就是这样的情形。李宗仁回大陆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广西人大部分都不认得他,而李也认不得我们,他层级高,我们那能高攀得上?但当时只要你是广西人,就被归类为桂系!你觉得合理吗?那时这气氛是很严重的啊!有一次在部队里的荣团会,我就批判这样的现象,那时陈述:”我是广西人,就被归类为桂系?而那个共党头子毛泽东是湖南人,那所有湖南人都是共产党囉?”世界上的事情没有这样推理的!眞是无理至极,不可理喻。

    当时上头不准我报考”指挥参谋学校”,就连以后的”参谋大学”也不准报考。可是这攸关我军中生涯规划,因为根据国防部人事法规命令,你要是没有经过这两个学校毕业,等于在军中没有官科专长。当一个参谋官,你非得要两个学校毕业不可,由学校授予你参谋官的专业。没考就于没得到那个资格啊!当你没有参谋官的专长就无法担任幕僚参谋,就连日后当组长或下部队当个团长也都不行。这我冲击很大,结果我和当时处长吵了一架,我诘问他说:”我这个上校已经八、九年了,连当个组长的资格都没有,而且就算下部队当团长也不能,你要我怎么办呀?”后来我决定退下来。就因为某些人的偏执与地域观念让很多人断送了前途,所以我不是届龄退休,而是自愿退休的。后来两蒋死了,时代变了。现在广西人升中将也有,可是那时候局势就是这样子。你是广西人,怎么可以让你往上爬呢?就因为李宗仁是广西人,而我们广西人也连带受累,你想想看这有什么关系呢?可是那时眞的就是这样子啊!一点儿都不假。

    我在军中服务三十余年。自富国岛返台,最初被分配在50军的补充营,那时我编阶少校,不适合担任补充营连长。后拨到第7军官战斗团第11中队担任作战训练官,之后再改任分队长。其实那个单位简直像是收容所,我那11中队部收容一些专业军官,像财务官、经理官、补给官、医官等。在那里虽有操课,但均属步兵课程,如班、排基本教练与战斗教练等课程。那时大家兴趣缺缺,学习无心,都只是敷衍应付打混而已。

    1960年(民国49年)5月间,”国防部”突然决定裁撤军官战斗团。当时”陆军总部”派人来调查大家的意愿,提出2个选择给大家考虑,一是上级派职安置,二是志愿假退8。结果这样的消息传来,大部分的人有家的回家,无家的访友投靠,或终日流连中坜的茶馆,大家都无所事事,谁也不管谁,只等待军官团解编退休。那时我已经填具志愿假退,但后来被分发至陆军总部副官处,这其中有段机缘。在我填具志愿假退后的某天,接到”国防部”勤务连一位昔日同袍的电话,说帮我代购到三军球场”克难篮球队”的比赛门票。我喜好篮球,而克难篮球队是当时台湾最好的篮球队,但过去一直没机会亲眼目睹他们比赛球技。那位同袍说必须在他下班前去取票。我取完票,时间还早,于是便去找在陆军总部作战署服务的古集德同学,他曾是我们返台时核阶小组的一员,也曾助我一臂之力,让我少校军阶没被核掉。叙谈一会儿,我们就去拜访军校时期大队长陈英伟上校,当时陈上校任职”陆军总部”副官处副处长。陈副处长问我:”军官战斗团即将裁撇,你将来有什么打算?”我回答:”已填志愿书,志愿假退,自谋生活了。”他却哼了一声回说:”我都不言退,你正值年轻力壮,却要先退了,不可以。”我跟他报告说:”总部的人已经面谈过了,且获得同意。我现在只是待退而已。”后来陈副处长也不再说些什么。那知我回到中坜不到6天,便接获命令奉调”陆军总部”副官处服务,并限定61日报到。特别讲这一段,因为这一段对我后半生影响颇大,假若我那时假退自谋生活,毫无经济基础,又人生地不熟,将来会如何发展,眞难以想像呀!

    我在”陆军总部”服务达15年,算久任职员之一。依相关人事规定,应优先轮调部队历练,但好几次都因”业务需要”4个字,把我从轮调候选名单中剔除。而”陆军总部”内也有相关规定,即在部内服务较久之人每年都会被列入优先轮调外岛名册。我自升上校后,几乎每年都被列入轮调外岛名册的第1名,但每年第2 3名都被调外岛,而我这第1名总闻风不动,其实这是有原委的。

    以前是不敢讲的,今天我把这原委给说出来。为什么我能在”陆军总部”服务长达15年,而无法外调呢?这重大关键是我负责当时陆军各种人事统计资料与相关美援的业务,此系绝对机密的工作。我管陆军部队的美援,那时候国军接受美援的单位中陆、海、空三军都有,只有陆军内部有非美援单位,但是美国人不知道我们陆军有这样的单位。我现在可以公开讲,譬如以飞弹营为例,原来编制美方允许我们只能设置1个营,但实实在在我们却有2个营。第2个营藏在台湾某个地方,而美方顾问不知道,所以在他们手上的那份资料上是没有第2营存在的。又如国军的空降步兵团,它的编制美方只允许设立3个营,但我们实实在在有5个营,其中有两个是黑的。但是有人就有开销,其他多出来的营怎么办呢?因为我们每个月要和那些美军顾问清点人数,而跟美军顾问清点这些部队人数,就是由我负责接头。当初这些黑营就是非美援单位,美国人压根儿不知道,而要把这些黑营隐藏到那里去,这可是一门大学问哩!我们就从美援部队中扣出一些款项,支应非美援单位的开销。

    那时特种作战部队有3个队,第l总队就是那些”抗美援朝”的反共义士。当初那些反共义士是美国人接回来的,但美国人很混蛋,把他们接回来后,就编成特种作战第l总队;而美国人对国军员额有总量管制,又不承认这一大队是属于编制内的员额,实在没有道理!美国人一直是很无理的,你把他们接回台湾,却又不承认他们。我当初负责陆军美援的员额统计,对当时陆军眞实人数暸若指掌,那份眞实兵员统计表是在我手上,所以当时眞正知道陆军实在员额数的,大概只有陆军总司令、副总司令,再来就属我了。其他总部厅处人员一概不清楚。由于这份表在我手上,所以人家要发什么东西,好比发菸,某个单位大概多少人,大概需要多少菸,配给供应单位一定要会我,因为我手上掌握确实的人数,与美军顾问手上那份假帐是不相同的。换句话说,当初我们陆军员额在陆军总部有两本帐,这两本帐都在我手上。

    再讲个例子,过去军官都配发有冬天的毛呢军常服,每位发两套,因为这是美援军品,美援的毛呢是100%的,但常有人告状说,我们发的毛呢,只有百分之几十,这是为什么?其实很多人都不懂,上头就派我到那个师里,当面跟他们长官沟通:”你们都还不懂吗?我们里头有一部分是非美援单位,而那些非美援单位穿的衣服不能不一样啊!”我就这样苦口婆心地解释给他们听。这些非美援单位的事,你知道吗?当时整个陆军有99%压根都没听过这件事,也不会知道呀!所以为什么人家美援的是100%的毛呢,到了我们陆军就剩下80%呢?因为把其中一部分分给那些非美援单位了。当时海、空军人员不多,故没有非美援单位,但陆军里就不少,故陆军是很吃亏的。

    有时那些美军顾问很厉害,也很精。好比你这个师驻在林口,他就告诉我那一天他要去视察,所谓视察是要点名的,要是被查到有缺额就会被冻结管制,这会造成很大的问题呀!明知这个师的人员已经不够,要怎么办呢?我就要发布命令,从某某师拨多少个人给这个师,让他去点名,当点完名,顾问走后,再自行归建。当时我有这个权力。过去我在拟这个人员调度命令时,上呈处长后,就直接到总司令那边批了,都不必经过参谋总长的。你们大概万万想不到军中还有这样的事情呀!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做呢?其实也是不得已的,因这是政府国防政策。一旦美军顾问知道你这个部队有缺额,他就扣你的美援金额。你这个师应该发多少预算是一定的,当你兵员人数不够,他就不发这个多余军费。然而,我们是把这些缺额的预算拨给那些非美援单位使用,想起来陆军实在可怜。

    当初我们空降步兵团编制是3个营,部队要进基地受训。在进基地时,美军顾问可盯得紧,明明编制是3个营,怎么弄5个营出来?我们的做法是,你这营训练出来了,那个营进去,就把番号换过来。本来是第4营,就把第2营的番号给他,再换他进去受训。而飞弹营也是,美方只承认你有1个营,但事实上我们有2个营,因为有个营是预备的,作法也是一样,受训的时候换一下番号就好了。这种偷天换日、貍猫换太子的作法,实在是不得已,因为我们政府要争取美争援呀!当初这个事情很重要,不能随便乱讲,须要头脑清楚,业务娴熟,且值得信任的人来做。而我就是因为负责这项业务,也必须跟美方交涉,所以一直无法外调。那时很多人都不知道我无法外调的原委,但我也不能讲出去啊!因为一讲出去就会发生国际纠纷,引发美国对我们的不满,进而影响美援的供给。所以我为什么调不走,就是这样。另外,当时我也负责每天与外岛,金门、马祖战情联络。我们用密语联络,那密语一天改一次,很烦人的。负责连络的人不能随便讲话,所以总司令、作战指挥所有什么战情指示,一定要我在旁边。上级有什么指示给离、外岛,一定必须经过我的手,把他要讲的话翻译成密语后,才打电话给他们。而这个事也是让我无法轮调的原因之一,所以我不能离开陆军总部就是因为这样。过去这些话我都不敢讲的,而那时候也不允许你讲出来。但当我报退时,美援已经停止了。

    由于我在”陆军总部”后期自感前途无望,心中萌生退意,于是请命待退。岂料当时”台湾省道路交通安全委员会”(简称道安会)主任委员傅伊仁先生延请,希望我去担任专员职务。因我系军职外调,所以不能在委员会支薪,只能请领研究费、交通费以及一些加班费等。我与傅先生并不熟识,但我知道他曾任49师师长退役少将,后转到省政府任职。我的一位老长官知道我当时正赋闲在家,又知道傅先生正在找人,所以向他举荐。那位老长官告诉我,黄杰将军正任台湾省政府主席,陈副处长英伟退役后也在省政府任职,而省人事处任免科科长苏心德,原是陆军总部副官处第3组组长,亦是在军校时期的教育班长,基于业缘关系,又人情难却,且该会离我家近,故赴”道安会”任职,日后也可取到省府任职之便。

    我在道安会的主要业务是负责”交通秩序改进督导会报”,以及辅导各县市成立交通秩序改进联席会议。督导会报是省级,由省主席担任召集人。省政府各厅处与各县市均须派员参加。该会主要研拟交通安全教育、交通工程,以及交通秩序的改善等三大任务。像当初台湾第l条穿越马路的行人地下道”台北市圆山动物园”门前的地下道,就是经过”台北市交通安全联席会报”通过的,本属实验性质,但开建完成后,车辆通行顺畅,遂致日后行人地下道、行人陆、桥都依此兴建。我在”道安会”工作3年,值得一叙的是我拟了本《计划之作为及范例》。草拟这本书的动机,是某次开会时询问各县市承办人与警察局行政科科长为何没有年度工作计画,没想到大家的回答是:”没接受指示要写呀!”因此我拟了本有关计划草拟与作为的范例说明的书,呈送执行秘书转主委核阅。两人阅毕后,大为赞赏,立即发印,并召集各县市承办人与警察局行政科科长来会研习,每人发l本供参。我在”道安会”最大的收穫是藉着督导视察之便,游遍台湾各地。每半年或3个月就会到各县市视导一次,县市长通常会指定警察局代为接待,而局长都会安排一些参访行程。我是在”道安会”被缩编为省交通处内”交通安全督导组”时离开的。当时交通处处长希望我继续留任,并应允退役后给我荐任一级的专员职务,但我还是辞谢不就。因为该组办公室地点已迁移至”中兴新村”,再者转任公职,必须正式退伍,不能支领退休俸,且到公家机关服务须至65岁才能退休,那时仍须15年年资。另外上校月退俸已够我夫妻俩温饱,至于继续工作与否,似乎已没那么重要。于是我在1971年(民国60年)91日就正式解甲归田了。

退伍后的再就业

    我的退伍不是限龄退伍。当时上校的限龄是52岁,而我那时尚不足50岁,大抵的原因就是深感军中已无发展。1976年(民国65年)11月因一位在”联勤工程署”服务之昔日军校同学的推介,遂转入”联勤工程署”担任临时雇员。我到”联勤工程署”正值”聘僱改制”9时期,因为”联勤工程署”前身为”国防部工程委员会”系美援单位,当美援停止后,便改编为”联勤工程署”。组织中大部份成员均属编制外聘僱人员。当时署内发生108位聘雇人员领不到薪饷,承办人业务经验不足,在颁发完”薪给证”就辞职走人一事。留下这个烂摊子又是我来收,这种劳心劳力的工作本不想做,但碍于人情,又不得不淌这混水。我整理旧案,理出脉络,找出机关的编制表与编成名册互相比对,再订正”薪给证”这些都日夜赶工,顺利圆满解决了。

    我在”联勤工程署”的工作相当顺利,这4年中,每年都有工程人员因贪污而坐牢,其中也不乏被解聘的,可见很多人都难过钱关。为此,工程署特设监察官3名,可见当局为防治贪渎的用心,但仍未保官箴,实在令人叹息。我在工程署历经3任署长,最后不得不离职的原因,是因为与第3任署长郑兆迪无法相处。这位郑署长在其担任设计组组长时,我曾与他因人事案交过手,交手原因为该组2位助理工程师的升迁问题。当时因办理设计组2位助理工程师的升迁案,我跟他吵翻了。这2 位助理工程师全是嘉义高工毕业的,一位李姓、一位张姓,当时署里有个聘四级的高阶缺,我就按实际的人事考核资料办理升迁作业,评分计算结果张姓工程师胜出,李姓工程师落选。结果,郑组长(当时郑兆迪担任设计组组长)就来质问我:”为什么给张姓的,不给李姓的?”我说根据历年人事考评资料,那个张姓的3年考绩甲等,又嘉奖2次;那李姓的3年考绩乙等,又申诫处分2次。那张姓助理工程师出线非常合理啊!结果他反驳说:”李姓助理工程师很优秀呀!”我就反问他:”他们每年的考绩都是你这个组长打的,那李姓助理工程师的考绩,你让他3年乙等,你怎么说他优秀呢?而张姓助理工程师的3年考绩均是甲等,怎么现在你说他不优秀呢?”当初在开内部人评会时,他也参加,我出示证明给他看,他一时讲不出话来。但是人事命令已经发布了,张姓助理工程师占工程师缺,他老兄有意见,说要更改,这怎么可以呢!人事命令都已经发布了,我要怎么改?再者你又凭什么理由更改命令?

    他回去后给党部写些东西,再度陈述李姓助理工程师优秀,张姓助理工程师不优秀。结果党部公文会到我那里去,我就填了个意见,可能那时下笔语气较重,结果他又在当时党员大会指责我办理人事升迁业务迴护私人,偏好特定人士。迫使我不得不起身发言,直斥其妄。我说:”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我是依据人评会通过的考核标准办理升迁。若考核有问题,你何不在人评会里提出?再者这些考成都是经过你组长决定才报署的。若你认为李某较为优秀,为何当初连续3年考绩你给他乙等,却给张某甲等呢?这很不合理呀!今天你说这个李姓助理工程师优秀,有何根据?”他哑口无言。我此言一出,大家也都支持我,政战主任也支持我。后来这位郑组长透过当时副参谋总长马安澜的关系,调往国防部后勤参谋次长室,升少将后又回任工程署担任署长。

    万万没想到这位新任郑署长不久就找我麻烦,也是起于人事案的纠葛。他不了解人事作业流程,故意整我。这也是起于2个工程师调占上阶缺案。当初我报到总部要办升迁,总部已经批准了,工程师就由我们署里面发布,我们便签发人事命令,他们两位都调占聘六级的上阶缺。当初本署发布人事升迁命令时,恰巧郑署长公出不在,就由副署长批示先发。当签文已经批示,就按照公文流程发布了。通常这种上级核准的人事命令,一般都不须呈署长,副署长批示即可;经副署长批示后,转文发文中心缮打用印。没想到郑署长突然把我找去问:”那两个工程师升迁案办得怎样呢?”我回说总部上头已经批准发布。他没好气地说:”你前天向我报告说总部还没有批准呀!”我回答:”报告署长,总司令批准的事,我承办参谋怎么可以说不准呢?”于是我就把该案调回来给他看,他一看勃然大怒说:”这个文不是我批的,是副署长批示,当初我怎么没看到这份公文?我没看,你们怎么可以把它发布呢?”我回说:”报告署长,我当参谋看到主官管在公文上有批示,我就奉命发布。今天副署长已经批示,他就要负责,你应该问他。我今天无法管谁批示意见,只要主官管批示,我就有发布的责任。今天不是我不给你看啊!是副署长已经作了裁示呀!你要质问应该去质问副署长才对!这不关我事呀!”他又责问我这文怎么没有盖大印呢?我无奈地说:”这个公文送到发文中心打字发文,盖不盖大印就发出去,那是掌印官的事,也不关我事!”但他一直咬住我说:”前天你有向我报告说这个人事案还没有准呀!”那时我火气也有点大了,接着说:”报告署长,前天我们两个根本都没碰过面,你到署里上午7点钟就出去巡视工地,我那时还没上班,我是8点上班的。而下午6点钟你才从外面回来,我5点半就已经下班了。我们根本没机会见到面,你说我怎么能跟你报告呢?”没想到他理直气壮说:”我是陆军少将,难道我还会说谎吗?”我也不服气回说:”你陆军少将不会说谎,难道我这个临时人员就会说谎吗!”然后我向他敬个礼说:”我不干了,我明天不来了!”或许因我没给他台阶下,他就找署里的监察官来,要办我矇骗长官及栽赃一些不法行为,并执意送军法处理。这消息传到我耳里,本想辞职不干,后狠下心,准备和他打一场官司,遂从行政室主任那里拿回我的辞职报告,静待事件的发展。后来这案子闹到政战主任那里,政战主任指示行政室何主任调查这个案子,结果发现要法办我的文,竟然没经过政战主任那一关。政战主任勃然大怒,把那位监察宫叫来训斥一顿。后查明案晴,承办人何罪之有!署内政战部支持我,后来人事署也知道这件事,这位郑署长只好把要法办我的文硬生生吞回去。经过这件事,让我身心俱疲,决意离开,于是再度送上辞职报告。这是我大半辈子军职生涯中,所遇到最蛮横无理的长官。后来听说那位监察官被调为部属军官,并离开工程署,而那位郑署长任满后,也被转调委员。

    1980年(民国69年)我离开”联动工程署”后,经好友周智渊先生的转介,到联勤208厂负责人事工作。联勤208厂,一般称做”雄风飞弹厂”,任务是研制雄风飞弹。兵工厂最特殊之处是雇工除正常薪给外,每个月还发一些工作奖金。这笔奖金发给厂内各一级主管,而主管再依单位内人员之工作绩效,分高中低3 级,发给工作奖金。我在那里以一个人事助理工的身分,办理全厂人事业务。因为有绩效奖金制度,我每次都拿最高的绩效奖金。其实这没有话讲,因为208厂的人事编制有1个少校人事官和l个上尉人事官,但是这两位都没来报到,就只我1个聘雇人员在那里办事。我负责的业务在每次上级业务督导时,都得第1名。过去在”联动工程署”办人事,也是第1名。

    我虽然一直在国军高层单位服务,也办过不少人事业务,更接触过不少人事机密资料,但我在陆军总部服务时,并没有听闻有关留越国军编拨的细节问题,其实这个都是过去的历史了。当然啦!说一句不好听但很眞实的话,在军中各行政单位,有关人事部分很多都是相当黑暗的。举个例来说,某某总司令新上任时,他的人事署署长一定换,总务处处长一定换,为什么呢?这箇中的原委就是要用他自己的人。从这一点就可以知道军中的人事安插就是这样子。所以俗话说:”朝中无人莫做官,朝中有人好做官。”这道理就在这儿。就同现在陈水扁一样,他不跟你讲道理的,也不抡才适所。他今天高兴让那个当局长就当局长嘛!没有什么理由的,世界就是这样的。

    208厂离职后,一位老邻居告诉我”警备总部”负责机场安全的一个单位正在遴选人员,其主要工作是维护机场货运部门的安全。我透过当时政战部副主任谢将军转介,进人中正机场货运站担任守视员职务,后被调为安检员。在机场货运站服务4年。这4年里,有一件让我印象颇为深刻的事。当年我驻缅的游击队因缺乏子弹,乃由参谋总长批交”联勤总部”将一批子弹祕密送过去。然该批子弹系抗战时期留下的美援物资,承办人员疏于注意,未将之换箱,就运到缅甸去了。在一次战斗中游击队将空箱留置于山上,被缅甸部队给拾获。结果缅甸据以向”联合国”控诉美国支助该游击队,导致美国对我施压,强制将该游击队撤运返台。我一高级将领亦因此案去职。我在货运工作站之数年中,对海关关员及报关行人员之作业状况相当了解,其中有不少可以说明,但有揭人疮疤之嫌,就不要说了。

人生的三次婚姻

    我这一生经历3次婚姻,但为什么结3次婚呢?这还不是时代局势在捉弄人!你想在那种时局与传统教条下,每个人的人生就如浮萍般地受摆盪。第1次婚姻是在 1943年(民国32年)时,那是奉父命成婚的。当时我从部队请1星期假回家探亲,父亲一见我回到家里,高兴地跟我说先结个婚再走吧!我说1个礼拜怎么结婚呀?结果你知道他怎么讲呢?他说在你3岁的时候就已经帮你订婚了。可是当时我眞的不知道我已经订婚这件事啊!事实一点都不假的,我就这样结婚了。我还记得结婚时间是在1029日晚上,而我111日就回部队了。算算我的新婚只有3天,但眞算起来还没3天呢!至于我的新嫁娘长得什么样子,现在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说实在,我压根儿不认识她嘛!我结完婚3天就再度离家,跟她都还没眞正相处呢!我为什么新婚3天就走了呢?因为部队追我回去呀!当时听说部队准备要进越南了,要我赶快回去。后来听说她也过世了,是生重病死的。死的时候,抗战也胜利了。

    后来我随部队到海南岛,期间又和另外一个女子结婚,这次我们是谈恋爱结婚的,但这次婚姻也不长。1946年(民国35年)813日结婚,可是同年9月我部队离开到上海,往山东去作战,所以这次婚姻大概持续一个月多吧!当我们46军在山东打了败仗,几乎全军覆没,就往南撤,撤回安徽再安徽再度整编。那时候我就被分配到175后调旅,后调旅驻地是江西吉安县,我们在那里建立旅部。结果我太太那时在海南岛娘家,后来到吉安与我相会,也就在那时有了女儿。 1949年(民国38年)部队到了柳州,那时她已经回海南岛海口市。她说她买了机票,准备从海口飞到柳州跟【析世鉴:原文此处前后文意难解,似有文字缺漏。】上级命令,命令我们部队要去海南岛,于是拍电报给她,要她不用来了。但时局捉弄人,没想到我们部队却由柳州转南宁,进入越南,我跟她就此分离了。当我进越南时,她也知道,那时”华中长官公署”在海南岛有个电台,那电台韦姓台长就住在她家隔壁,跟我也熟。所以我进入越南,一路行踪她都从韦台长处得知。 1953年(民国42年)6月我来到台湾,无法通信,恰巧香港有位军校的刘姓同学,我就请託他帮我查找,没想到得到的消息是我老婆已经自杀身亡,女儿也下落不明。我再请託他查查我女儿的下落。可是当那同学再度去广州,就被中共抓去枪毙了。以后音信全无,失去联络。一直拖到1958年(民国47年)我才知道这项消息。

    后来就遇上现在这个妻子石江三妹,她是广东人。有次在同事结婚场合,我同事请我帮他当总务。结婚后3天,我要同他清理结婚开支帐目,就到他新居。而我这个老婆跟新娘很热,但婚宴时没有来。当我去结帐那天,她也来了,就这样认识了。她当初是被人家骗到台湾来的,那时来台湾管制很严,连通信都是禁止的。她一个人在台湾遇到我这讲广东话的老广,更觉得亲切。她那时正在阳明山工作,正好与当初骗她来台的那个人分开,因为他们没有结婚嘛!她这个名字石江三妹是假的,她本姓方。骗他来的那个人原是日军的翻译官,抗战期间日本人轰炸广州,她跑到她姊姊那个地方躲飞机轰炸,顺便在那边念书求学。后来香港被日军占领!她那时才16岁,什么事都不懂,就受骗了。你说16岁的女孩子懂得什么嘛!那时候日军的翻译,权力很大!在外面呼风唤雨耶!结果那个人带她随军队到海南岛的海口市去,不久就同居。后来日本投降了,那个翻译官是台湾人,当时台湾人不算是战俘,所以他被遣送回台湾,那人就把她带到台北三重埔这个地方来。这个人就跟着他弟弟当小流氓,后又讨了一位女子正式结婚,但每当心情不顺时就殴打她。最后,她受不了就跑到妇女会求救,妇女会便安排她到阳明山去工作。

    因为我们都会讲广东话,所以视彼此为亲人,她有困难就打电话找我。有一次她跟我提到这个骗人先生的事,我问她详细状况后,就对她说你根本没有结婚嘛!这很简单,打官司主张婚姻不成立就对了。当时我认识一个律师,也是同乡,他也讲:”我帮你打赢这个官司。”接着就进入诉讼程序。那个骗他的人笨得要死,法官问他:”你们两位正式结婚没有?”他讲:”我们在香港请了一些朋友,吃了一顿饭。”没想到法官判定:”你们只吃饭,不算正式结婚,同时你现在有个正式老婆了,不是吗?”法官就判婚姻无效。然而,地方法院的判决可以提出上诉,但那个人很笨,他本要上诉,结果却请代书帮他写上诉状,但是寄的时候忘了法定时效。因为已经超过10天的法定期限,他上诉无效,被法院打回来,等于宣告他们正式分开了。第3次婚姻由于我们同是老广,言语相通,生活习惯相同,兴趣也相同,且年龄都进入中年,又经过婚姻的历练,故相惜互谅,生活得相当愉快。但两年后,她竟染上了子宫颈癌,经两度手术,把子宫给拿掉,从此不能生男育女。但我们都看得很开,信守”无时莫强求”的箴言,命中注定,不求奢望,但求平淡、安定为足矣。因此,妻健癒后,我已退休,且支领上校退休俸,又已买了房子,衣食无缺,乃四处旅游。大陆梧州、桂林、昆明、长江三峡、黄山,西安、北京、南京、苏州、扬州、上海、杭州、珠海、深圳、香港,以及台湾各地风景区都游遍了。这应是生活中最愉快之一页。然好景不常,妻忽于6年前罹患失忆症,什么都忘了,什么也都不会做了。我自己又年老多病,不得已雇了一位外劳女佣来照顾我们。今后将如何了却人生,我们不愿去想,就听老天爷的安排吧!后将如何了却人生,我们不愿去想,就听老天爷的安排吧!记得我在拙着《露绌集》10中的结语,人生的际遇各有不同,不必怨天尤人!

眷村的生活点滴

    我在”陆军总部”服务时,很多朋友聚会都不能去,这怎么说呢?绝大部分是因为业管战情工作的关系。我结婚后一直住在家里,譬如今天晚上有活动去看电影,一定要向上级报备。一旦发生事情,上头就会派吉普车到那里把我给接走,这样不仅破坏人家的兴致,更对不起人家的好意,所以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甚至亲朋好友婚宴,也不能参加,实在是怕上头随时会把我给找走,败人家的兴,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上级会在什么时候找你。

    我住在”寿园二村”,眷村里都是”陆军总部”的参谋眷属。所以眷村里面也没什么争吵,因为大家是同事嘛!大家都是”陆军总部”的科长、组长、参谋成员,所以很好眷村应该怎么运作。我在当那个眷村自治会长时,大家都很帮忙,做起事来也很便利,但日后就慢慢变质了。”寿园二村”原来只有143户,但改建后变成四百余户,因为一些外面的人都搬了进去。现在整个”寿园二村”社区成立一个社区管理委员会,这个委员会现归”台北市政府”督导,过去眷村自治会的功能也就丧失了。因为一般平民比荣民多嘛!我们原143户的荣眷,现在剩下不到40户,大部分都已是平民住居了。

    另外,改建后的眷村,房产是属于我们个人自己的。过去的眷村是”陆军总部”给你住重但房产归”陆军总部”。然而改建后,我们自己出一部分钱,所以现在房子所有权是我们的,但却产生一些怪现象。有些人把它给卖掉了,像我们民权东路那地方地皮较贵,行情好时,可以卖到八百多万,若到山上买200万的房子就可以住得很好,等于转手赚一笔。所以现在我这眷村里,原来143户的荣眷,现在剩40户不到,还有的已是荣眷第2代,因为第1代大部分都已过世了。

知足的人生观

    我已年登85岁,对于各项慾求,均无奢望,但求安定,就已经足够了。因为现在台湾社会最需要的就是安居乐业。今天我这里常提到白崇禧先生,并不是要为他平反,我的看法只是把事实讲出来而已。但我也觉得蒋、白两人相知颇深,且惺惺相惜。其实这样的结局乃时局情势所造成,谁也怨不得谁。

   1 受访者按:今中国大陆已将”县”改为”市”,”乡”改为”镇”,原”旧县村”撤销,现简称”阳和”。

   2 受访者按:”蒙馆”也就是”私埝”,当地俗话通称”蒙馆”。

   3 受访者按:”龙州教导队”在抗战时属广西部队,正式名称为”第5路军教导总队”。当时第5路军总司令是李宗仁,副总司令是白崇禧,因该教导队之队址在广西龙州,故称之。

   4 编按:石先生事后证实当时华中长官部确实派出两艘船前往海防附近,只可惜部队未能到达,后此两艘船亦为法国海军军舰截获,船上官兵亦同遭囚禁,1954年返台。

   5 编按:228事件发生时,白崇禧为国防部长。

   6 受访者按:所谓的”龙州驳壳”是一种长57吋的小尖刀,背厚刀薄,宽约两指,。可用来剃鬍,削钢板如木片。相传是杀手爱用的利器,只要在对象身上捅一刀,刀不拔出来,对象是不会喊叫的,像是醉酒一样。然后杀手扶之至偏僻处,将其靠在墙边,再将刀拔出,被刺者只会嘆一口气就身亡了。

   7 受访者按:当时越币与新台币比约10.3

   8 受访者按:当时国防部并没制定相关退休的规定,那时志愿假退可领7成薪而自谋生活。

   9 所谓的”聘僱改制”就是将原来编制外的聘雇人员,及一些军中文职人员,改为编制内的聘僱,让他们占军官、士官缺,成为约聘人员。第1次签约2年,约满续约则一年一签,约满双方可续签或不续签,不须任何条件或赔偿。该制度的主要目的是吸收民间特殊技术人才,既可灵活运用,又不发生退休安置等困扰。

   10 受访者按:本人所着《露绌集》一书已被”广西文献社”列为文献丛书,内有入越4年、军旅生涯卅余春之回忆、独白崇禧默默终老台湾有感等篇,可辅本文未及之处。

  全文完 

原文标题:《石鉴辉先生口述访谈录》

选自:《留越军民访谈录(一)》(新店: 国史馆,2007年)

网上见《析世鉴》:http://www.boxun.com/hero/xsj.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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