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粤人留学澳洲档案(七十)：香山黄三

 

民国粤人留学澳洲档案(七十)：香山黄三

 

黄三(Tom Wong Sam)是香山县长洲村人，出生于一九一0年十一月十九日。他的父亲名叫Ah Loy，但在档案中的英文名字也是写成黄三(Wong Sam)，然而却没有显示出中文名。根据译音，Ah Loy可能是黄阿来(磊)或者黄亚来(磊)。黄亚磊早年来到澳洲，在昆士兰北部打拼，此时已在英壬埠(Ingham)开设一间名为黄三的生果杂货铺，该商铺的具体英文名未知，因档案中没有提及，可能就叫做Wong Sam。英壬埠位于汤士威炉(Townsville)以北约一百一十公里，坚市(Cairns)以南约二百四十公里处，距海仅十余公里，是昆士兰州重要的产糖区，蔗田连陌。一九二一年底，黄三已经年满十一岁，他的父亲黄亚磊便以自己所经营的黄三生果铺作保，承诺每年供给儿子足镑之膏火银，向中国驻澳大利亚总领事馆提出申请，办理其子赴澳洲昆士兰北部英壬埠公立学校念书的留学护照和签证。显然，为区别其父子的中文名字，儿子黄三就被中国总领事馆人员写成“贪末黄三”，因他取有一鬼佬名“Tom”。

中国总领事魏子京在接到黄亚磊的申请后，于一九二一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为黄三签发了编号为135/S/21的中国留学生护照。但不知何故，签证的申办却拖了近四个月的时间。直到一九二二年四月二十一日，澳洲联邦政府内政部才最终给黄三签发了赴澳留学入境签证。拿到签证的第二天，中国驻澳总领事馆就将护照和签证邮往中国黄三的家里。又过了大半年，到了这一年的年底，即一九二二年十一月十五日，黄三才乘坐“圣澳班斯”(St Albans)号班轮，从香港抵达澳洲昆士兰州北部重镇坚市。

从坚市入境之后，黄三便赶赴英壬埠与父亲见面。十一月二十七日，黄三就正式进入英壬埠公立学校念书。但此时离学期结束已经没有多长时间，直到次年初即一九二三年新学期开学后，校长才得以提供例行报告说，对黄三的在校学习和表现表示满意。这样一种状况一直延续到一九二四年上半年。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即在三月份到七月初之间，黄三旷课达二十天之久，这引起了内政部的关注，要求他的父亲对此予以解释。但实际上，因学业不佳，黄三已在这一年的六月份就转学去了汤士威炉的螺丝岛公立学校(Ross Island State School)念书。然而在这间学校里，他并没有呆多长时间。短暂就学三个月之后，到这一年的九月二十六日，他就离开了螺丝岛公立学校，又再次转学去了汤士威炉的另一间学校，即哈密特公园公立学校(Hermit Park State School)。

但是，直到十月二日，黄三才正式到哈密特公园公立学校上学。然而一个月之后，即到十一月十日，他就又离开了该校。在这间学校，黄三的表现可谓三天打鱼，二天晒网，不思学习，拒做作业，更不合群，不交朋友，也不参与同学间的游戏与活动。在接到学校的上述报告之后，黄三大行为就激怒了内政部。内政部严令海关找黄三的父亲黄亚磊谈话，一方面请他解释何以黄三一而再、再而三地旷课；另一方面也向他提出警告，再这样下去，就要取消黄三的签证，将其遣送回国。实际上，早在黄三在英壬埠公立学校旷课一事发生后，当地海关和警察局就开始探究其旷课之原因。一九二四年七月三十一日，当海关人员找到黄亚磊时，他对此解释说，先前其子黄三之所以旷课，是因为那段时间海关人员要到他所经营的农场来买菜，因他雇佣的工人病了，就将儿子留下来在家里做帮手。对此他特别解释说，他本人并不知道这样做是违反了中国留学生条例的规定。经海关人员警告后，黄亚磊表示，现在了解有关留学生条例的规定了，今后将不会这样做，并会督促儿子黄三不要旷课。这样的结果显示，事情好像是在向好的方向转化。

可是，对于黄三此后在哈密特公园公立学校的表现，海关人员与警察都很紧张，他们奉命寻找黄氏父子，以了解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黄三如此变本加厉，无心向学。然而，警察发现，自一九二四年七月份之后，黄亚磊就已经离开了英壬埠，据说去了螺丝河(Ross River)。知情人说，他在此处离螺丝河肉联厂(Ross River Meat Works)一英里的地方，与一位名叫Tiy Chong的华人一起经营一块菜园。一九二五年二月九日，当警察根据报告赶往该菜园时，却得知黄亚磊当时并非与人合资经营此菜园，而是受雇于该菜园，但此前他已结束在这里的工作，大约在上一年的圣诞节后便去了汤士威炉(Townsville)，据说是住在了同邑乡亲吴肇基在弗林德斯街(Flinders Street)上开设的肇基商铺(Sue Kee Store)里。三天之后，汤士威炉海关报关说，根据他们调查得知，黄氏父子此时已不在汤士威炉，而是去了昆士兰州首府布里斯本。从本地华商提供的线索得知，那里有一位名叫Sun Jug You的华商或许知道他们的具体下落。

汤士威炉海关因一时间找不到黄氏父子，遂于一九二五年三月九日与哈密特公园公立学校校长联络，询问他对黄三在校表现有何评价。不幸的是，该校校长对黄三的评价非常糟糕。他说，黄三是他所接触到的最不堪的学生，他压根儿就不要读书，并且总是为一点儿小事就与别的学生打架。海关经过进一步的了解，汤士威炉的华人对黄氏父子的去向也不清楚，但相信他们此时已经去了雪梨，住在该埠的某个地方。当内政部获知有人提供信息说黄三在雪梨的地址是On Yick Lee商行时，海关随即于四月二十一日追踪前往核实。但结果仍然令内政部很失望，黄三并没有住在那里，只是此前在雪梨的华人报刊《民国报》上，已经刊登了因黄氏父子失联的寻人启事，以协助内政部追踪他们的行迹。与此同时，中国总领事馆也因与黄氏父子的联络中断，无法找到他们，致函澳洲政府内政部，希望协助找到他们。

那么，黄氏父子到底去了哪儿呢？整个一九二五年，内政部与海关及警察部门，都在寻找他们，犹如捉迷藏一般；然而，没有任何一点有关他们的确切消息。无奈，内政部只得将黄三列入移民局的黑名单之中。

曙光出现在一九二六年初。一月六日，黄三突然出现在了雪梨海关办公室里。他向相关的官员表示，要在当天搭乘“常德”号班轮离开澳洲往香港回国。于是，整个海关和内政部紧急动员，要求布里斯本海关备齐黄三的相关入境资料，一俟常德号班轮于二日后抵达布里斯本，等船核对其身份信息等无误之后，就对其放行，并注销其签证。待一切处理完毕，内政部于一月二十八日致函中国驻澳总领事馆，告知黄三的最后行踪。

 

1921年11月，黄亚磊向中国驻澳大利亚总领事馆申请其子贪末黄三来澳留学护照和签证所填写的申请表。

 

1921年12月28日，中国驻澳大利亚总领事魏子京签发给贪末黄三的中国留学生护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