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酩酊大醉(三则)

(2008-05-08 09:15:14) 下一个
我喜欢喝酒,喜欢独酌浅饮。最好能喝出些状态,有一二分醉意,然后对月感怀,顾影浇愁,算是饮酒之乐。一般说来,这样喝没有酒后的失态,也无宿醉醒来的头疼,是最好的饮酒方式。

但有时也过量,或有意一醉方休,或身不由己、不醉不能脱身。现在想起来,还是早年的几次大醉,印象最深。

1.

那年到彭县学农,大卡车把全班30个学生扔下后扬长而去。

无人管的大三学生,恰如出笼的青皮愣头鸟,自由得天高云低,当天就决定出去痛饮。

农场地处彭县和什邡县交界,那里盛产雪茄和烧酒。我们男女几个走几里田坎路,到镇上买了红薯白干和花生米,坐店里就吆五喝六开灌。

不知不觉中,红日西沉,玉兔东升。见时候不早,便借着醉意,一人一瓶在手,顶着月光往回赶,边走边喝。

记得是仲夏时分,玉米杆已有一人多高。小路蜿蜒庄稼地里,颇有些峰回路转的意境。

凉风吹过,酒涌上来,再也走不动了。勉强灌完瓶里最后一口,天旋地转。醉眼恍惚中,便把这玉米林认作了巩大姐的红高粱地。索性四仰八叉,仰倒地里。眯眼看天,仿佛银河当头倾泻。

那是第一次大醉,只记得人躺地里,蛙鸣虫叫中,仿佛还能听到身体内噼噼啪啪的爆裂声。

现在想来,或许那是嫩玉米拔节灌浆的声音?

2.

九四年到河南濮阳出差,车过阳谷县景阳冈,司机问要不要来三碗后再过冈?

于是停车于路边一饭店,叫店家切牛肉烫酒,大碗筛上来。当地民风淳朴,桌上酒冽肉香。大块牛键肉蘸着白嫩蒜泥,自然吃得口滑。

不觉间,三碗下去,正觉得脑袋有些沉重,忽听得一声炮响,呐喊四起。

惊问是否是强人劫道剪径?

司机不慌不忙,笑着解释,这是当地习俗。逢人结婚,丐帮好汉必来捧场。小钢炮也似的炮仗,如平地惊雷,一直放到讨来红包。原来邻店有人办喜事,大概想借武松威名,日后好镇住家中母大虫,也未可知。

吃这一惊过后,热酒早化作冷汗出了。又叫伙计打来一碗,徐徐灌下压惊。

这碗下去,便觉得路边古松巨柏,嗖嗖吹出寒气,远处林中好象也藏有吊睛白额大虫,作河东狮吼状,跳将出来。

那还了得!

大叫一声,把筷子舞成哨棒,无奈头重脚轻,望后便倒,醉得不省人事

3.

九七年去南宁卖软件,临行前晚请客户吃饭。

席间拿来一条活蛇,超度后,蛇胆蛇血各兑入泸州老窖瓶中。

客人长年行走江湖,懂得许多江湖道道,说主人应先干一杯蛇胆老窖,意蕴苦尽甘来。我那时年轻火力壮,一口杯三两下去,再端血酒效仿刘伯承小叶丹歃血拜兄弟。

推杯换盏间,瓶里液体下去,眼前雾霭上来。别人凭阑一吐,不觉箜篌。我那一吐,水银泻地,分不清是蛇胆还是色胆。

后来,我老在蛇年背走桃花运,追溯起来,那次大醉,就是源头。

肯定冥冥中,老天有眼,蛇仙有知。每每关键时刻,指点迷津,使我有贼心无色胆,渡我于水火。

都是酒的错。

前年到杭州,车过雷峰塔,慌忙停车,摇开窗,伸中指如棨戟遥临,怒视塔尖。

这也算助白娘娘一指凡力,以补当年过失之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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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12)
评论
*红袖添乱* 回复 悄悄话 ~~同罪同醉~~~
whatsthis 回复 悄悄话 回复处方的评论:

这才象话。
处方 回复 悄悄话 回复whatsthis的评论:


啊,问兄原是问花木兰!

好好,上瓶啤酒!
whatsthis 回复 悄悄话 我是女人,不过被称为兄,我霎时豪情万丈,拿酒来。
处方 回复 悄悄话 回复Terracottawarrior的评论:

喝到你的那种状态,偶一为之还是很有趣!

谢谢串门!
处方 回复 悄悄话 回复whatsthis的评论:


那个炮仗真是惊心动魄:))

欢迎“这是什么”兄!
处方 回复 悄悄话 回复飘人的评论:

哈哈,飘兄闻着酒香来了!欢迎欢迎!

过过酒量这事呀,就这么定了。:))) 我就一瓶郎酒(53度),多的就不行了,哈哈哈。
Terracottawarrior 回复 悄悄话 The only time I got completely wasted so far was back in March 2005 with my college roommates. It's the first time that I went back to my hometown in China after 7 yrs overseas! We had a bottle of Australian white, a bottle of decent hometown liquor, and at bar Jim Beam with coke(freaking disgusting!). We all drank it with tea cups!! The last memory I had was that I apologetically insisted on helping the barmaid clean up the liquor I spilled... The next day, I woke up in a hotel with a mate in next bed. I couldn't believe it when he told me I passed out in the loo and nearly drowned in my own vomit!! Don't think I'd be that crazy any more. But by God, how I deeply enjoyed the experience - of course, NOT the drunken bit!!!
whatsthis 回复 悄悄话 看到再世的武松了。喜欢第二醉。
飘人 回复 悄悄话 好好好!看着很是痛快:))
啥时候咱俩过过酒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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